这是，哪里？
暗无天日的密闭空间里没有一丝光亮。
陆菲羽迷茫的环顾四周。
忽然，远处出现了一个亮点，随之传来了一个小婴儿的笑声。
陆菲羽丝毫不觉得害怕，只直盯这那个亮点看。
慢慢的，一个闪着光晕的小婴儿出现在了光源那头，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笑着，跌跌撞撞的朝她跑了过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他用尽全力的朝她跑了，可他们之间仍旧隔着不近的距离。
那婴儿似乎也发现不对，他嘴角一弯，就哭了。
“妈咪。”明明只是一个婴儿的呢喃，可陆菲羽却硬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一股悲伤。
这是她的孩子！
陆菲羽猛然醒了过来，她红着双眼就提起脚步，拼命的朝那个婴儿跑了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都在朝对方跑，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并没有因此变短。
不知道跑了多久，陆菲羽感觉自己浑身疲惫，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但她还是紧盯着那个婴儿，尽最大的努力朝她靠近。
那婴儿却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疲惫，他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看见他不再朝她走了，陆菲羽忽然就慌乱了起来，“宝宝……”
“妈咪。”那小婴儿朝她一笑，还跟她挥了挥手，“再见了。”
“不，不要……”陆菲羽咬着牙，拼命往他那边冲。
可还没等她冲到，小婴儿的身影就闪了闪，然后就消失了。
“不要，不要！”
“菲羽。”听到病床上有了动静，顾寒羲立刻起了身。
陆菲羽还是没睁开眼，可一双手却一个劲的在空气里乱抓，似乎想要留住什么。
“我在这。”顾寒羲握住了她的手，低沉的声线略带着丝沙哑，“我在这，不要怕。”
陆菲羽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她长睫一颤，眼泪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顾寒羲抿紧薄唇，伸手给她拭去了眼泪。
陆菲羽轻颤着长睫，睁开了眼。
“寒羲。”她轻唤了他一声，一向清澈的双眼此刻正带着明显的血丝，“你知道吗？我做了个噩梦。”
“我居然梦见我们的孩子跟我说再见。”说着，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而听到这话顾寒羲半低下了头，那漆黑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晦涩。
他喉间微滚，艰难的开了口，“菲羽，你听我讲……”
“孩子呢？”陆菲羽恍然发觉到了什么，猛然抬起了头，看向了顾寒羲，“孩子呢！”
她虽然还没有显怀，但是手放在肚子上时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可现在……她手掌下的肚子一片平坦，她也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了。
“你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讲。”顾寒羲安抚道，“这是一场意外……”
“什么意外！”陆菲羽红了眼眶，和顾寒羲对视一眼后，她忽然半垂下了眼，然后挣扎着就要起身，“你瞎说什么呢，宝宝听了会不高兴的。”
“你现在不能下床。”顾寒羲看陆菲羽似乎想要下床，赶忙按住了她，她却一直挣扎，顾寒羲怕伤到她，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一下下的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抚着她的情绪，“菲羽，孩子真的没了。”
陆菲羽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她一动不动的靠在顾寒羲的肩头，有些晶亮接连的从她眼中钻出。
他那么乖，别的妈妈怀孕的时候要受那么多的苦，可他什么都没舍得让她受。
刚有的时候，陆菲羽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感情，只觉得再有个孩子跟顾希瑞作伴也不错，可相伴了两个月后，她已经将他安排在了以后得计划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没了。
那是她用血肉孕育的孩子啊。
想到梦里那个笑着喊她妈咪的小婴儿，她抿紧了下唇。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陆菲羽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不。”顾寒羲心疼的抱紧了她，“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两人静静的相拥了好久，直到陆菲羽的情绪稍平缓了些，顾寒羲才放开了她。
“马上天就要黑了，你想吃什么？”顾寒羲压着声音，给她擦干了眼泪，“等下希瑞就过来看你了。”
陆菲羽轻颤长睫，默然的坐在那儿。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应该是希瑞来了。”顾寒羲边说边起身去开了门。
“醒了吗？”顾母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顾希瑞便跑了进来。
“妈咪。”看见她醒了，顾希瑞双眼一亮就跑到了病床前。
因为个子矮，所以抱不到陆菲羽，他便脚一蹬，脱了鞋子就跑到了病床上。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陆菲羽，然后半跪在病床上，抱住了陆菲羽。
“妈咪，我好想你。”顾希瑞紧紧的抱住了她，“你睡了好久好久。”
陆菲羽轻抿着下唇，回抱住了她。
而这时，顾母和佟若初也跟着走了进来。
顾母默然的将保温瓶放在了桌上，语气缓和，“这里头有些鸡汤，等下喝一点吧。”
陆菲羽半低着头，长睫轻颤，“好。”
顾母看着他们母子俩紧紧相拥着，也体谅陆菲羽的情绪，就和佟若初一齐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顾寒羲的手机震动了下，他看了眼手机号码，转头对顾母道，“妈，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放心吧，我在这看着。”顾母点了头。
顾寒羲拿着电话就走了出去。
佟若初看着顾寒羲离开了，她轻眯了下眼，然后就起了身。
她走到了病床床头，打开了保温盒的盖子，给陆菲羽倒了点鸡汤。
“菲羽，你刚醒，先喝点鸡汤吧。”她温柔的将手里的鸡汤递给了陆菲羽。
陆菲羽喉间微滚，放开了顾希瑞。
“谢谢，我现在……”抬眸间，陆菲羽和佟若初对视了一眼。
她瞬间就瞪大了双眼。
那双眼睛，鬓角金发的长度……
“是你，是你！”陆菲羽瞪大了双眼，忽然就暴躁了起来。
顾母听到了这边的动向，也跟着起了身，“这是怎么了？”
而佟若初则趁顾母还没有走过来的时候，轻提起了嘴角，朝陆菲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