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灵门议事厅里,徐掌门紧锁眉头看着眼前的三位师弟问道“你们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依小妹看,人家既然把帖子送来了,我们不去就失礼了,何况周师叔过世的时候他们也派人过来了,再说老掌门病了的时候,殷老鬼都亲自来了。礼尚往来,我们总是要去个人吧!”孙静梅伸手捋了捋耳边的长发说道。
“我看没必要!道不同不相为谋,逍遥谷算什么东西?咱和他们又没交情,搞那些繁文缛节有什么意思?”崔世雄为人直爽、性格爆烈,不喜欢表面文章,认为既然不是一路人,就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祁师弟怎么看?”徐掌门笑了笑,把目光投向祁斌。
祁斌道:“去还是该去的,我们不能失了礼数,既然他们把帖子送来了,总得应付一下。只是派谁去呢?”
“反正徐师兄是不能去,那就太抬举他们了!我是女的自然也不方便去,崔师兄吗?去了别再打起来。哈哈,我看只有祁师兄能担此重任了。”孙静梅逐个打量着三个师兄,目光最后定在祁斌身上。
“师弟,要么就麻烦你走一趟?”徐掌门用恳求的目光看着祁斌商量。
“要说这逍遥谷我也不想去,可这一片儿就我们两家离得近些,人家送了帖子来,我们总不好不去——行了,我就走一趟了。”祁斌很为难地应了下来。
……
逍遥谷是一片花的世界。这里没有高山,没有洞府,一片极宽阔的谷地像个小小平原。一间间精致的竹楼错落有致,一片片花圃万紫千红,竹楼外墙上也爬满了枝蔓,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整个谷里花香醉人、彩蝶眯眼。
“焦副谷主是怎么过世的?”贵宾室里,祁斌看着欢乐的谷执事弟子问道。
“回峰主,师伯是修炼中走火伤了心脉。”
“噢,那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呐?”祁斌又问。
“焦师伯膝下无儿无女,就剩下一位夫人了。”
……
祁斌问明情况,思考了一会,觉得已经想得足够周到,不至于失了什么礼数,就站起来吩咐道:“鹿达、桑晨,你们两个陪师叔给焦谷主上香。”
跟着执事弟子来到灵堂,祁斌在焦大楚灵前点起三炷香,高声念道:“愿焦谷主早登西极,永享极乐!”
“焦谷主早登西极,永享极乐!”鹿达、桑晨跟着念道。
“多谢祁峰主垂怜,未亡人黄茵茵有礼了。”一个艳惊天地、媚扰乾坤的美人挂着两滴珠泪,款款走到祁斌身前还礼。
“夫人节哀……”
祁斌礼节性安慰了黄茵茵几句,又由两个师侄陪着,在死者灵前说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话,仪式就算完了。跟着执事弟子回到贵宾室,一个长老代表谷主殷昊崧留客,祁斌以事物繁忙为借口婉辞。
……
“这逍遥谷真是美女如云呐!你看那焦夫人……”出谷的路上,桑晨看着逍遥谷姹紫嫣红的美貌女修,小声嘀咕。
“别乱说话,当心被人听到!你这小小年纪尽想些什么?回头我告诉师叔罚你。不过,那焦夫人如此年轻真是怪可怜的。行了,回了门里可别乱说,莫让师兄弟们笑话。”鹿达训斥的语气后面也有些变味儿。
……
一片无人的山区,两个人一前一后疾飞着。
“师兄你飞快点呀!追上我有奖啊!”黄茵茵回头看看落到后面的裴天羽,高声叫道。
“有什么奖我也追不上啊,我把好剑给了你,真是自寻烦恼,要不然早得奖了!师妹这还得多久才能到呀?”裴天羽不紧不慢,根本没有加速的意思。
“像你这速度怎么也得四十多天吧,你要想快点呢,就过来和丑女同乘一把剑吧。”
“先说好了,我在前边!”
“是怕在后面看到丑女的模样吗?”
“是怕忍不住犯了门规!”
“哼!回头我变个男的。好吧,你快过来呀!”
“追上了,奖励拿来!哈哈哈哈——”
“没有你这么赖皮的!”
“刚才你不是耍赖把剑骗过去的?”
“是你自愿换的!”
“这奖励也是你自愿许的!”
“好吧,算你赢,你闭上眼睛!”
……
南岭镇是泰玄山东南的一个市镇,离泰灵门主峰大约有六百多里,这里有个不大不小的集市,一家名叫翠竹轩的铺子出售当地的特产翠竹笋干。一般笋干是土黄色的,而这铺子出售的笋干却是翠绿色,这笋干看着好看,吃着味道极好,据说整个泰渊国只有翠竹轩东家的一片竹林能长出这种笋来。
祁斌是在这个铺子里结识的夫人段如茵,两人都是修士,又都喜欢厨艺,对铺子里的笋干情有独钟,两人因笋结缘,段如茵喜欢绿色、喜欢竹子,祁斌称其阿竹。
两人婚后十分恩爱,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到铺子里买些笋干做两个菜祝贺一番,段如茵生下祁天珠不久,战死在一次兽潮中。祁斌思念爱妻,每年这个时节仍会到这里买些笋干祭奠夫人。
祁斌走进店门,掌柜的赶紧迎上来,落座之后,从柜子里拿出两包笋干来。这里的东家换了两代人了,却依然保持着这种习惯,每年都会留出两包上好的笋干等着祁斌来取。
两人寒暄一番,祁斌用两粒丹药换了笋干,出了镇子向泰灵门方向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有妖虎伤人了!快点跑呀!”几个猎户装扮的人从东面的山上跑了下来。
祁斌一惊,疾走几步迎上去道:“别慌!怎么回事?我是泰灵门的修士,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个中年猎户道:“这位仙师,可了不得了,这山上有个黑色老虎,把我们的人给吃了!”
祁斌知道这一带确有妖虎存在,急问道:“黑色的老虎!在什么地方?”
“就在东面呀!快跑啊!妖虎吃人啦!”众猎户喊着向镇子方向跑去。
祁斌向东追了三十来里路,迎面又过来几个猎户,抬着一个没了脑袋的人,鲜血染红了身下树枝搭成的担架,一条胳膊仅剩层皮连着身躯,耷拉在担架外面,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向下流着,看来是刚死不久。
“我是泰灵门的修士,你们可是遇到了妖虎?”祁斌拦下众人,急声问道。
“是一只黑色的老虎把我们组长咬死了!”一个黑壮青年咬牙说道。
“那妖虎跑哪里去了?”
“向东面去了!那妖虎像飞一样快,现在应该过去好几里了。”
祁斌加快速度向东急追,一直追了两百来里也没看到妖虎的影子,倒是又碰到两次被妖虎咬死咬伤的人。祁斌心中激愤,当年自己的爱妻就是被妖虎咬死的,今天要不把这妖孽除了,还不知得有多少人遭殃呢!
祁斌抬头看向东面,山势越来越高,树木变得稀疏起来,却仍然看不到妖虎的影子。他法诀一变,脚下黄色砍刀闪出一片黄光,遁速陡增,着东面飞去。
一个山角处,斜刺里闪出一道剑光,离得近了发现是个穿白戴孝的女子踏着飞剑慌慌张张向这边飞来,祁斌认得是不久前见过的黄茵茵。
黄茵茵显然也看到了祁斌,嘶哑着嗓子叫道:“道友救命!道友救命啊!”转眼来到祁斌身旁。
“祁峰主!小女子这回有救了,峰主救我,有人……”话没说完,后面三个人影飞过来把祁斌和黄茵茵二人围在了中间。
“三位是什么人?为何无故欺负——欺负一个女道友?”祁斌盯着三人沉声问道。
“无故?欺负?你怎么知道有故无故?你怎么知道我们欺负了她?”一个豹头环眼的黑汉声如炸雷,双脚踏在一个黑漆漆的短棍上,双手倒背,声音很大,却不看祁斌一眼。
“三弟不得无礼!”一个羊脸黄须的瘦小汉子喝止了黑汉,转头对祁斌道:“道友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我们三个本来是想去柳鸣镇坊市卖些东西,路过一处坟地,看这位女道友哭的伤心,于是就过去解劝,不想这女子趁机偷了我们的东西想跑。道友你说,天下哪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看在她身上有孝的份上,我们也不难为她,只要把东西还给我们,咱们就各走各路!”羊脸汉子似乎很通情达理。
黄茵茵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委屈地说道:“小女子哪里拿了你们什么东西?这是我的储物袋,不信你们拿去自己看!”
“嘿嘿!”豹头环眼的黑汉嘿嘿了两声,指着黄茵茵前胸说道:“我明明看到你把东西藏在了怀里,储物袋里当然没有了!你说没偷,可敢让我搜上一搜?”
祁斌瞪了黑汉一眼,移动身躯挡在黄茵茵前面,转头问羊脸人:“到底什么东西不见了?还望道友说个明白。”
“是一株灵草,本来我们是打算到坊市卖点灵石的,谁知出了这么档子事!我们散修也不容易,千辛万苦采到这株灵草,虽不是九死一生,也是经历了种种艰难。”羊脸汉子解释了一句,又看着黄茵茵道:“大家都是修真一脉,女道友又有孝在身,我们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只要道友把东西还回来,咱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黄茵茵向祁斌身边靠了靠委屈道:“小女子是逍遥谷的人,灵草丹药还是有一些的,不知三位道友说的是什么灵草?如果我逍遥谷有这灵草,就取一株来送与三位也是可以的。”
环眼黑汉觉得受了侮辱,瞪起眼睛大声喝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我们只要自己的灵草,你逍遥谷就是有大罗金丹我们也不稀罕!再敢口无遮拦,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弟住口!天下事脱不过一个理字,咱们先让这位道友听个明白,省的人家以为我们欺负弱小。”转头对祁斌道:“这位道友,我们丢失的是一株五千六百年的醨髓火灵芝,只要女道友把它还给我们就行了。”
“你——你们——”黄茵茵气得说不出话来。
祁斌看明白了眼前事态,知道这三人是想讹诈,或许还有些什么别的企图。压着火气反问道:“那五千多年的醨髓火灵芝是何等的灵力,岂有藏在怀里看不出来的道理?”
环眼黑汉哼了一声反问道:“谁知道她身上穿了什么遮蔽灵力的衣服?不搜上一搜怎么知道没有?”
祁斌气往上撞,沉下脸道:“我看三位还是莫要逼在下动手的好!哼哼,你们也不想想,整个柳鸣镇里哪个店铺拿得下这五千多年的醨髓火灵芝?本人从未听说过逍遥谷有什么遮蔽灵力的衣服,这分明是你们生事,识相的赶紧走开,否则祁某人可要打抱不平了!”
一直没开口的白脸汉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是看这小娘子漂亮想演一出英雄救美呢?还是这小娘子本来就是你的相好?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么回事儿,要不怎么连身上穿没穿遮蔽灵力的衣服都知道呢!明说要帮你的小心肝就算了,何必遮遮掩掩的。可惜,你虽然修为高了那么一点,可别忘了我们有三个人!动起手来未必就能遂了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