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所欲(1 / 1)

<>琉璃不知道自己高兴的太快了,这会子听了范垣的话,脑袋几乎转不过弯。

半晌才叫道:“不不不……”

“不什么?!”

“我我……”

两人目光相对,琉璃跺跺脚:“你、我……”她深深呼吸,尽量慢慢地说:“我已经……死过了!”

范垣明白她的意思。

琉璃是说,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那个承诺,仿佛也该随着她那一次“死”而不复存在。

范垣冷笑:“这就是说,因为这个,我也可以不实践承诺了?朱儆也不必我管了是不是?”

这一下子就像是掐住了琉璃的七寸。

“不!”琉璃本能地叫道。

她的脑中“嗡”地一声,张口结舌地看着范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形。

“不不不,”范垣越发冷道,“你别的学的一般,这个倒是学的挺快。”

琉璃颇为羞愧,又知道这不是羞愧的时候。

范垣似乎生气了,这点很不妙。

琉璃定了定神,便低声唤道:“师兄……”

范垣瞥她,见她又换了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此刻夜色朦胧,廊灯光芒微弱,不仔细瞧的话,仿佛是陈琉璃就在眼前。

像是春风拂上了心坎,范垣的心一软。

可转念想起琉璃方才的请求,却又立刻命自己打住,不能再上她的当。

范垣哼道:“怎么?”

琉璃小声地说道:“我、我想念儆儿……”

范垣微怔。

琉璃眨了眨眼,一想到朱儆可爱的胖乎乎的脸,她的泪吧嗒吧嗒又掉下来,声音便不知不觉带了些许哭腔:“师兄,我真的……很想念那孩子。”

说到朱儆,连原先的停顿跟结巴都少见了。

范垣瞪着琉璃。

如果琉璃知道他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只怕连泪也不敢流,忙不迭地就逃之夭夭了。

范垣此刻心中想起的,竟是今日琉璃在宫中,偷偷地叫自己“师兄”,一脸狡黠得意的样子。

那一刻他面似淡漠,心中却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绝伦且惊世骇俗的想法。

他想把她摁在那朱红的宫墙上,狠狠地吻下去。

就像是现在一样。

***

东城在外找了一圈,终于拦了个小厮,隐约打听说四爷先前在许姨娘的房里,这会儿大概回书房了。

东城忙又无头苍蝇般转了回来,才进院门,就见有两个人站在廊下,正在书房门前。

身形高挑威严的男子自然是范垣,不过……两个人的姿势似乎有些怪。

琉璃背靠在廊下柱子上,范垣离她很近,近的就像是在对她耳语什么。

东城先是一愣,然后叫道:“四叔!纯儿!”

夜色中,范垣慢慢地转过身。

而琉璃却仍在原处不动。

东城先行了个礼:“原来四叔回来了?让我一顿好找。”他迈步上了台阶,“纯儿有事,我才带她来的。”

大概是灯笼的光渲染,范垣的脸上,好似也有一层淡淡的微红。

他向着东城点了点头:“已经说完了,并没什么大事。”

东城笑道:“这么快就说完了?”说着又看琉璃。

这会儿琉璃已经深深低了头,一声不言语。

东城私下里还能跟她打趣玩笑,当着范垣的面却没这个胆子,只得说道:“那我也没白跑一趟,四叔,若没有别的事,我就送妹妹先回房去了。免得姨妈回去后不见妹妹,又白担心。”

范垣道:“你领她去吧。”

东城松了口气,对琉璃道:“妹妹,咱们走吧?”

琉璃也不回答,只低头下台阶,也许是天黑眼花,一个错步,几乎从台阶上掉下去。

“小心!”东城忙举手去扶,谁知扑了个空,定睛一看,是范垣将琉璃拉了过去,紧紧地拢在了怀中。

东城一眼看见,略觉异样,却忙上前:“妹妹怎么样?没事么?”

琉璃抬眸,对上范垣近在咫尺的凤眸。

灯笼上的红仿佛也在瞬间蔓延到了她的脸上,琉璃觉着窒息。

目光相对,范垣喉头一动,慢慢放开了琉璃:“放心,没事。”

东城拍拍胸口:“吓得我魂都没了,要是在这儿摔坏了,母亲回头必不放过我。妹妹,可看好了,慢慢走,咱们不着急。”

少年嘘寒问暖,扶着琉璃的手,引她慢慢下了台阶。

且说东城把琉璃送回房中,且喜温姨妈还没有回来。

东城略坐片刻,又闲话了一阵,这才去了。

养谦因今日有约,同众士子出城踏青,所以并不知道此事,至晚尽兴回城才听闻。

忙回到家里,来问琉璃,琉璃少不得振作精神,跟他说了面见小皇帝之事,养谦有些诧异,笑道:“我原先还以为陛下是小孩儿性情,过几日就抛在脑后了,没想到竟这样长情。”

虽然表面上说笑,养谦心里却难免惊疑:无端被小皇帝如此另眼相看,也不知到底怎么样。

毕竟有一句话叫“君心难测”,又叫“伴君如伴虎”,就算皇帝年纪小,那也是一只小老虎呀。

这夜,琉璃思来想去,无法入睡。

在宫里听陈太监无意说起女官的事,琉璃只觉眼前一亮,她正苦于无法跟儆儿长长久久地守在一起,倘若能做女官的话,这件事自然可以解决了。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立刻告诉范垣自己这绝佳妙想。

没想到,终于熬到从宫里回了家,找了机会告诉范垣此事,他竟是这样的反应。

东城去书房之前,范垣对琉璃说道:“我不管你是生是死,横竖我已经践约,便也要你践约,你若是不肯,那我就……”

虽然就怎么样没有说下去,却已经吓得琉璃呆若木鸡。

“我答应过,”万般无奈下,她不满,委屈,而又有点生气,“是你……不、不不不要的。”

范垣的反应,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然后他回答:“我没说不要。”

“你、你明明毒毒……”——明明是他毒死了自己,他已经亲口承认。

仿佛是琉璃饮下的那杯苦涩的毒酒,此刻喂给了范垣。

半晌,他深深呼吸,俯身在琉璃耳畔说道:“现在你不是回来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口中湿热的气息极近地喷在她颈间,仿佛下一刻就会咬上来,把她咬死……不禁让琉璃毛骨悚然。

翻了个身,琉璃忍不住哀叹出声,顺便把被褥当作范垣,狠狠地捶了两拳:“无赖,无赖!”

惊动了外间的丫鬟,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琉璃不响,把头埋进被子里。

***

后两日,琉璃便小心躲着范垣,私下里偷偷地练习说话。

东城倒是隔三岔五来的勤快,同琉璃说话的时候,发现她说的越发流利,便替她高兴。

除了东城,府里头彩丝跟芳树两位姑娘,近来却极少过来。

毕竟大家都在暗暗地说,温家姑娘的失语症经过太医们的静心调治,大有起色,人似乎也不那么痴愚了……当然,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所以在面圣的时候,连下跪都不晓得。

可就算如此,彩丝芳树两个一想到当初自以为无碍,在琉璃面前大放厥词,不知道说了多少不该说的私话,也不知道琉璃记不记得。

不记得就阿弥陀佛,倘若记得,将来可是一辈子的把柄了。

所以两个十分心虚,齐齐地不敢来见。

东城道:“天这样好,妹妹也该往外都走动走动,不要老是闷在屋里头。”

琉璃说道:“外间可有什么新闻?”

东城想了想:“没什么大事,就是将放榜了,殿试在即,我听外头在押三甲呢,你猜怎么样?还有不少人押养谦哥哥。”

琉璃失笑:“当真?”

东城点头道:“怎么不真?可见是养谦哥哥才名在外,大家都敬服呢。”

琉璃突然想起昔日那王光所说的不堪的话,也不知东城是听说了不告诉她,还是真的不知道。

片刻,琉璃道:“东城,我有一件事,你可要替我保密。”

东城忙问:“何事?你说,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管保妥帖。”

琉璃道:“我听说宫里头要甄选女官,你可替我打听打听,有什么条件?”

东城大惊:“难道……妹妹你想当女官?”

琉璃示意他噤声,叮嘱说:“你悄悄地打听,留意别给这府里的人知道,好不好?”

东城眨了眨眼:“既然是妹妹嘱托的,我自然尽心。”

当即东城果然在外头替琉璃打听起来,隔日回来说:“我听说了,先前因皇太后故去,宫里头大批的宫人被遣散,这一次的确要选几个好的女官,择优要从京城的官宦之家选,得是品貌皆上,且没有成亲的女孩子,如果妹妹真的有这个意思,以你的条件,以及跟陛下的交情,只怕不难。”

琉璃的心怦怦乱跳,便仍叫东城保密。

东城笑道:“放心放心,我的嘴紧着呢。”

正说了这句,门口上人影一晃,有个人走了进来,笑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温养谦在没进门之前,就知道东城在屋里头。

这段日子东城往这里跑的格外勤快,养谦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次他多了个心眼,悄悄地进门,想看看两个在干什么。

隐隐地只听东城低低私语什么“品貌皆上,以你的条件,不难”之类,又听东城说自己的口风紧,养谦按捺不住,便走了进来询问。

见他进来,东城起来行礼,养谦示意他坐,笑道:“方才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东城跟琉璃对视一眼,东城支吾道:“没什么,我在外头听了两个新闻,说给妹妹听的。”

养谦当然知道东城是在搪塞,当着琉璃的面儿也不说破,只又随意闲话了两句,东城瞅了个机会告退出门。

剩下养谦跟琉璃相对,养谦便问说:“妹妹方才跟东城说的什么?难道还要瞒着我?”

琉璃忐忑:“没、没说什么。”

养谦道:“我明明听见你们说什么择选……品貌皆上,不成问题。”他叹了口气,“妹妹什么时候跟我这样生疏了,有话也不跟我说,却愿意同东城商议。”

见养谦有些难过,琉璃忍不住,便道:“不是想瞒着哥哥,实在是因为……我怕告诉哥哥,哥哥更着急了。”

“难道你要一辈子瞒着我?”

这当然是不能够的。

终于,琉璃把心一横:“我……是托东城打听宫里甄选女官的事。”

像是晴天霹雳,养谦蓦地站起身来:“什么?”

他直视琉璃,半晌道:“妹妹难道想入宫当女官?”

琉璃见他反应如此剧烈,只得也站起身:“哥哥,你听我说……”

养谦张了张口,因为太过意外震惊,竟不知说什么,憋了一口气,终于道:“是不是这府里还有人暗地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给了妹妹委屈受?”

“没有!”

“那怎么竟想要进宫?”养谦盯着琉璃,匪夷所思:“妹妹可知道,如果进了宫,这一辈子,哥哥跟母亲要见你可就难了?”

琉璃原先一门心思想跟儿子在一起,竟然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如今见养谦伤心惊怒的模样,这才惊心起来:“哥哥,我……”

养谦从没有对琉璃红过脸,此刻却有些情难自禁,青年拧眉说道:“我、我竟不知道是什么让妹妹生出这个念头,只是……你怎么忍心,就想撇下母亲跟我?”

养谦说着说着,只觉痛苦,失落,索性也不再说什么,转身飞快地出门去了。

琉璃连叫了两声“哥哥”,养谦置若罔闻,等琉璃追了出来,养谦早去的远了。

且说温养谦乍然听了这个消息,心中着实惊愕苦闷,低头往外疾走。

谁知才出了这院门,便见迎面来了数人,在这时候养谦本不想理会任何人,可一眼看见为首那位,却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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