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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奴隶(1 / 1)

<>广州下辖十二郡,粤西大地之上,可谓是东晋最落后的疆域。有五岭为隔,这里生活着各个部落群居的生活,其落后程度,一如奴隶制度。石咏打听风土人情,说这儿的俚人妇女怀胎七月便可产子,婴儿置于水中七升七浮……种种故弄玄虚之传说,他只听得直翻白眼,乡下百姓愚昧无知,鬼怪传说之事,尽当真事。

东晋内的少数民族有蛮、俚、僚、巴、蜀、越、溪等,其中又以蛮、俚、僚三族为主要势力,人口占据大数目。

这一带还多是俚僚部落首领的世袭领地,朝廷派来的官吏,因是“他乡羁旅”,所以“号令不行”,甚至有的官吏贪虐无道,使“诸俚僚多有亡叛”。为了息事绥边,使少数民族顺服,封建王朝选择了一条“树其酋长,使自镇扶”、以蛮夷治蛮夷“的羁糜政策。

什么是“羁糜”?

即缰绳套在牛马身上不捆死,方便驾驭而已,推行其民族政策。魏晋六朝,贯穿的重大历史意义,便在于民族的大换血,少数民族与汉族杂居内附,逐渐同化。至陈、隋、唐三朝,俚酋出现了一位岭南圣母冼太夫人,其娘家“世为南越首领,跨据山洞,部落十余万家”,极力促成民族团结,将粤西、桂东并入隋朝版图,堪称我国的巾帼英雄。

而至唐末、宋际,几乎已经很少见到“俚人”的记载,居住在粤西大地上的俚人似乎消失了一般,其实这些民族就是在逐渐的内附,与汉族融为一体,除却封建王朝压迫,一支迁移海南岛,发展为黎族,俚即黎也,另一支则为广西壮族的前身。

这一日便已进入桂东。

石咏满眼所见,皆是奇装异服的俚人,身上均有雷电纹身。子夜解释道:“俚人崇拜雷电,当地建有多座雷神庙,切忌不可有诋毁之言,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石咏眨了眨眼睛,说道:“子夜姐姐,要不我也文身好了。”

“那有什么好的?”子夜黛眉一蹙。文身由来已久,最早为先秦时期的黥形,以刀刃在脸上刻字,涂上墨炭,从此永远也洗不掉,为五刑之一,虽然对摧残甚轻,精神上却饱受屈辱。当代以此刑对付逃跑的奴婢更是残忍,一旦被抓,面颊便刻字,涂以青铜色,且人死之后,化为白骨,其刺青尚附于白骨。后人经常从古坟之中见着奴隶尸骨的额头上有淡淡的“逃走奴”三字,色如淡墨。

“好看啊。”石咏嘻嘻一笑,说道:“我呢,就在胸口刺一个子夜姐姐,以后我们就可以形影不离啦。”

“油嘴滑舌!”

子夜忍俊不禁,嗔道:“若刺了之后,等你厌烦了又或者,你的夫人厌弃,那该如何?以刀剔肉的方式去掉么?”

石咏道:“第一,我不会厌烦,第二,我的夫人应该不会嫌弃她自己,第三,我这人很怕疼,决计不会对自己动刀子的。”

子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微红。若是放在后代,以石咏的烂大街套路,女生只会嗤之以鼻:老掉牙。

“你胡说什么?”

石咏转身便跑,奔出二十几步后,回头一看,子夜好整以暇的抱着臂膀,冷眼瞧着他。石咏立马就怂了,子夜的武功远在他之身,若是真想抓他,不过探囊取物而已,乖乖地走回来,低声说:“子夜姐姐,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子夜冷哼一声,照他腿弯踢了一脚。

石咏满脸讨好地陪笑道:“是的,是的。我年少无知,少不更事,经常惹您生气,真不好意思。”非常亲切自然地挽住她的臂膀,轻轻晃了晃。

子夜切了一声,说道:“你这样,还有少主的样子么?”

“你也没有当护卫的样子呀。”

“我不像护卫,我像什么?”她心下有些好笑,石咏变得平易近人了,风趣又健谈,毫无架子可言,相处间也随意了,两人更像是朋友,而非主仆关系。

石咏托腮想了想,认真地说:“倒像是一位夫人。”随即又是嬉皮笑脸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子夜羞恼地打了他一拳,力道甚强,石咏满脸作痛苦之状,猛地里退后好几步,捂着胸膛说:“好痛!”

子夜白了他一眼,“活该。”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倩影。

石咏苦笑道:“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嘛。”

顾恺之捋须长笑道:“小郎君原来也是惧内之人呀。”

“家有猛虎,牝鸡司晨,日夜不得安宁,教顾先生看笑话了。”石咏翻了翻白眼。

这些日子以来,顾恺之还真将二人当成夫妻了,正色道:“小郎君此言差矣,夫妻恩爱,不拘泥于俗礼,又何来男人当家妇人当家之分呢?再说,惧内也并非可笑呀,大晋自迁移江左以来,诸如王导、桓温、谢安等社稷之臣,朝堂上执掌一方,朝野好评如潮,名留青史,乃大丈夫毕生之殊荣。然此三人,亦是惧内之人,可见家有猛虎,无异于男儿大展雄图。”

石咏听过这些逸闻趣事,东晋建立七十年以来,先后共有四位大臣一度执掌大权,分别是王导、庾亮、桓温、谢安四人,前三者皆以作古,惟谢安为当今太傅。然而就是这堂堂的“东晋f4”,出了三个怕老婆的,譬如王导来说,是他早早在永嘉之乱前,劝谏当时还是琅琊王司马睿出镇下邳,又移建康,奠定国家基础,尽力维护南北士族的和平共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正妻曹氏嫉妒,提刀要杀了王导的几个小妾,王导唯恐自己的心肝宝贝遭到凌辱,驾着牛车赶回去,由于牛车缓慢,急得用拂尘抽打牛臀。晋人所用地拂尘,乃是坐谈时挥舞的雅器,然而王导焦急起来,可就顾不得悠雅不悠雅了。晋人好闲逸,名士基本不乘马车,一来江南缺马,二来过于颠簸,不符合心境,晋人更愿意乘坐四平八稳、悠哉游哉的牛车。

石咏心想:“没想到我居然有当权臣的潜质。”他自不知这一无心之思,多年后既然一语成谶。

石咏与顾恺之闲逛桂东的集市,广州桂东人烟聚集许多的俚人,沿途贩卖的货品极多,诸如蔬菜水果,以及海鲜,叫得上名字的或叫不上名字的,应有尽有。俚人临海而居,自作鱼具舟船,出海捕鱼,且广州是与中南半岛诸国均有贸易往来的大州。

石咏购买大量的食品,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路边沿途有不少笼子里关押着老人小孩,这些人手脚上了铁索链,满面疾苦之色,七八人挤在狭小的囚笼,胳膊挨着胳膊,正值天气炎热,不少蚊虫都往他们身上打转儿,似是习惯了蚊虫叮咬,竟一动不动,恍若无物。

石咏心有不忍:“这些是犯人么?怎得不关在大牢,就这么放在集市里?”

“不是,都是奴隶而已。”

顾恺之手挥纸扇,说道:“俚人原始落后,破产者无以为继,沦为奴隶,供人贩卖。这些人被买了去还好,大户人家里,尚有口饭吃。但奴隶主若是长时间卖不出去,亏损便越多,要承受粮食的消耗。”

石咏心下微寒,目光落在囚笼里的老人,瘦的皮包骨,小孩面有饥色,长年营养不良,他上前一步,那奴隶主也是俚人,手臂刺有雷电文身,笑道:“这位小郎君,挑几个回去吧,家中若是缺乏劳力,只要管他们一口饭吃,就能不分白天黑夜的劳作。”

“他们,我都要了。”石咏厌恶这种漠视生命的家伙,即使是顾恺之也是见惯不惯,稀松平常的语气。

奴隶主大喜,说道:“祝您升官发财,这些奴隶,以后就都是你的了。”

石咏微有不快,不愿跟这市侩之人说话,接过囚笼的钥匙,啪嗒一声解开,将门一推,沉声道:“都出来吧。”

七名奴隶发出微弱的声音,一个个鱼贯而出,衣衫褴褛,形同乞丐一般,都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新主人”。在奴隶的眼里看来,每个购买者,都是奴隶主,且不是永久的奴隶主,因为当某一阶段奴隶用不上或淘汰的时候,他们又会被以低廉的价格在集市转售,有的甚至被转售过五六次。

“现在,你们自由了,该去哪的,就去哪,你们不是奴隶了。”石咏低声道。

七人同时一愣,就连顾恺之也是满脸错愕:“小郎君,这钱可不能白花。”

“我只想花点钱,让我的良心好受一些。”石咏酸涩地说。又命蓝衣战士把携带的干粮每人分上七八斤维持生命,免得他们在还未找到谋生工作时便已饿死。

七人感恩戴德地跪拜下来,一个劲的磕头,石咏连忙相扶道:“都起来吧,不要哭啦,获取自由是一件开心的事。”

这些不是俚人,便是交州人,口音颇杂,石咏根本听不懂,但能从他们的眼底看见闪闪的泪光。

石咏不是热血的人,不会当场泪流满面,但他也不是完全冷血的人,不能完全无动于衷。也许,他那微不足道的财力或权力,不足以解放全天下饱受苦难的人,但只要他心一软,便愿意花钱让自己心安理得,这便是孟子说的“君子远庖厨”吧。

顾恺之摇头道:“不过是下贱的奴隶而已,小郎君何必花钱呢?且素未谋面,花钱买后又悉数放了,这可令我不解。”

石咏目光瞬间变得陌生起来,昂然道:“下贱?请问顾先生跟这些奴隶,有何区别?我知道会稽顾氏是高门望族,自前朝孙吴之际,便已经首屈一指,但再往前推两三百年呢?恐怕顾先生也是奴隶或农人的后人吧?是奴隶便是下贱,那顾先生也是下贱之人。我石家在西朝时,祖上石苞曾是开国元勋之一,但先祖少时,亦不过贩铁商人,为太祖看重,遂许宣、文、景、武三帝以驱驰,那我们岂不都是下贱人?”

顾恺之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一张脸涨得通红,说道:“小郎君何以如此辱没我?我顾家开枝散叶,门中所出,不为官吏,便为名士,族传渊源流长,即便祖出农人,可经历多年来的洗涤,与诸家名流联姻往来,血脉高贵之极,岂可再与奴隶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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