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城郊围猎
锦安与薄胭赶到的时候,白秋染与百里桅等人己经早早的等候在了现场。
白秋染虽然有些莽撞,但到底是知分寸之人,众目睽睽之下,她好歹没有再像那天一样再对薄胭宣战,互相客套的问好后,表面上倒是一片平和。
今日的围猎选在城郊,放眼望去尽是树木,在林中支起了一顶露天的帐篷,作为休息的地方,东北角处,早就准备了十几匹骏马,此刻正焦躁的跺着马蹄。
锦安与薄胭来到上首主位落座,白秋染等人立在下首,锦安斜觑了一眼那十几匹骏马,疑惑的看向百里栀。
百里栀无奈扯扯嘴角:“这是今日一早,那五王子洛扎派人送过来,说是咱们西晋的马太过温顺,他骑着狩猎实在不痛快,还是他们西北的烈马桀骜,配得上他西北王子。”
白秋染冷冷一笑,撇撇嘴道:“摆明了张狂,说我们西晋的马温顺,人更温顺,若是他自己要骑准备一匹就够了,何必带了这十多匹马,分明是要同咱们笔试笔试。”
百里栀再次看了看那几匹烦躁的高头大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说实话,那马……看着实在凶得很,他……不会让咱们骑吧。”锦安也就算了,他那变态的实力,十三岁就曾驯服一匹汗血宝马,现在这几匹根本不在话下,可若是那洛扎诚意羞辱人,偏要叫别人上呢,百里栀四下看看,这周遭除了士兵以外,叫得上名号的好像就只有自己一个男子呀。
想到这而百里栀心中有些慌了。
白秋染倒是没有理会百里栀的胆怯,将胸膛一挺:“骑就骑!我西晋男儿还会怕他不成!”
百里栀讪讪一笑:“好好好,你是男儿,你是男儿……”
白秋染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将曾经在战场上的模样展露了出来,下意识的看向锦安的方向,目光落到锦安身边端庄而座的薄胭身上,两相对比,面色一红,有些窘迫,似自己这般行事,哪里配得上锦安。
这样想着,不由收回抱胸的手臂,规规矩矩的立到了一旁,神色慌张有别扭。
锦安自然看清了白秋然的变化,慢慢垂眸,叫人看不清眼底情绪,而薄胭则是暗自一叹,能骄傲一个女将军如此在意,想来白秋染心中是当真有锦安的。
这边说话间,外间已经行来了一队人马,众人寻声望去,起身相迎。
洛扎国字脸,头发因为常年暴晒与风沙有些干黄,西北不若中原一般男子也要留长发,将头发留至肩膀处已是极限,洛扎那魁梧的身形并上一头干黄的编着辫子的乱发,远远看着竟像头狮子一般,他穿着的是西北传统服饰,上头满是祖母绿与黄金做的装饰,比起衣裳来说更像是一座会移动的金山,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饶是镇定如薄胭也不由的有些惊呆了,再看锦安与白秋染,似是与洛扎打过照面见怪不怪了,面上倒是一派平和。
洛扎翻身下马,人还未到,爽朗的笑声便已经传到耳边,他大步来到锦安跟前,一手搭肩,行的是西北的礼:“太子殿下一向可好?”
锦安亦是挂上了一贯客套疏离的微笑表示问候。
两人说话间,外间有传来了一阵急促慌乱的马蹄声,并上女人的尖叫声,众人循声望去,正看到一匹黑色骏马朝这边奔来而来,马背上是一个摇晃的女子身影,虽然相去甚远,但是一眼便能看清那人穿的是襦裙,薄胭挑眉,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没有在西北那群人中看到女子的身影,昨日说过,零阳公主也会同来,如今未见人,想来就是马上这位了。
薄胭立在锦安身侧,两人离的最近,隐隐约约感到了锦安周身气压猛地降低,抬眸看向锦安,依旧面带微笑,同往常无异,但是薄胭就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悦,可能是相处久了,对他哪怕只是细微的变化也能察觉的到。
零阳公主一看便是勉力支撑,他那柔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那样的颠簸折腾,马匹已经到了营帐外间,她的手死死的握着缰绳,努力不让自己从马上掉下来,再看洛扎呢,抱胸站在原地,面上挂着奚落的笑容,没有半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不用说,今日叫零阳公主骑马前来也是他的意思了,西晋姑娘不比西北人,哪里会这样的马术,更何况零阳公主出身宫女,跟没学过骑术,如今能勉力不落地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外间尽是洛扎带来的西北将士,此刻却无一人伸出援手,嘲笑的看着零阳公主勉力支撑的模样,洛扎这是一露面就给了西晋一个下马威啊。
一旁的白秋染已经握紧了拳头,眸中带火,若非是顾及在场众人,非要上去狠狠给洛扎一拳不可。
薄胭纵观全场,默默思索着:零阳公主已经嫁到了西北,所谓嫁夫从夫,那么洛扎叫她“入乡随俗”也是无可厚非的,虽然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是洛扎为了羞辱锦安等人所为,但是锦安却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一国太子亲自过问有失身份,而白秋染等人又是臣子,锦安没开口,她们又哪能先开口,这样便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若是这样下去,零阳公主早晚要摔下马的。
薄胭垂眸,略一思索,眼看着零阳公主求助的眼神,微微一笑开了口:“早前便听说了零阳姐姐,但是一直没见过,嫁到西北果然不一样,饶是烈马也能坚持这样久,不过我和姐姐还没见过,这马术一事就先放一放,让我二人好生说两句话吧。”只两句话便将这事变成了零阳公主醉心马术的玩笑,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尴尬,既为零阳公主解了围,又顾及了西北与西晋的颜面。
锦安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薄胭,眉目一软,唇角上扬了两分。
薄胭一面说着一面给身边的将士递了个眼色,那些将士也是有眼色的,眼看着自家公主被人如此羞辱本就心中愤愤的,现下连忙上前三两下制服了那黑马,将零阳公主扶了下来。
阿宁早早得了薄胭的命令,上前一步搀扶住了零阳公主来到薄胭身边,刚刚那样惊险颠簸,她的腿必然软了,又怎能迈开步子。
零阳公主舒了口气,立在薄胭面前感激一笑:“这位便是太子妃吧,你我二人是未曾见过,妹妹实在是倾国倾城的人物。”
洛扎今日特意叫不善马术的零阳公主骑马前来,本意是要她在锦安面前出丑,好好杀一杀锦安的威风,没想到被人三言两语化解了,心中正气愤,转头看向说话之人,一观之下不由看直了眼睛,心头愤怒瞬间消散,满心满眼都是薄胭的模样,那双目圆瞪的怔愣模样看着竟然有些可怖,锦安唇角的笑意不再,向前一步挡在了薄胭面前,对着洛扎冷冷道:“五王子,请。”
洛扎视线被阻有些气恼,恶狠狠的抬头正对上锦安冰冷的眸子,不知为何,在那双如古潭半幽深的双眼中,洛扎竟然看到了一丝杀意,洛扎一怔,下意识的一个瑟缩,眨眨眼睛再看锦安,已经感受不到那丝杀意。
“啊,哦,哦……请……”洛扎顺着锦安指的方向落了座。
按次落座,零阳公主自然是要坐到洛扎身侧的,薄胭拉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轻轻的颤抖,薄胭一叹,今日一见便知道那洛扎并不是好相与的,也不知零阳公主在他身边是受了些什么苦难,她出身宫女,并没有享受一日荣华富贵,却要为了西晋牺牲一生的幸福,又一想到她刚刚在马上勉力支撑的模样,薄胭实在心疼的很,她刚刚是抱着绝对不能试了西晋人的脸面才支撑下来的吧,可怜可叹……
零阳公主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来到洛扎身边落座,垂眸不再说话。
洛扎嘴上同锦安打着招呼,但是目光依旧黏在薄胭身上,薄胭皱眉,心生厌恶,下意识的往锦安身后藏了藏。
“今日围猎能得太子殿下相陪,实在荣幸之至啊。”洛扎豪爽的笑声再次响起。
锦安笑笑:“洛扎王子远道而来,斯年自然当尽地主之谊。”
薄胭冷眼看着洛扎,脑中分析着,犹记得去年西北与西晋传来战事,虽然阵仗不大,但是是以西北失败告终,而后两国联姻,看似局势稳定,但是内里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两方也不过就是试探着,迟早还会再有一仗要打,否则皇家也不可能封一个宫女嫁到西北去,听说当时联姻也是状况颇多,好歹最后都解决了,如今五王子洛扎这般嚣张,想来也是心存试探,西北对西晋终究是虎视眈眈的……
双方又说了几句话,洛扎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薄胭身上移开,转眸看向了一旁的白秋染,剑眉一挑:“呦,这不是白将军吗,忽然换上女装我倒是没认出来,啧啧啧,对嘛对嘛,姑娘家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呆在房中绣花,学什么男人上战场,这么一打扮,倒是有几分姿色吗。”
言语之间满是轻佻。
白秋染握拳,直觉便要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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