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汐又静了会,似在犹豫。
时初晞加了一把火:
——我想你正是怀疑我大哥的事与他们有关,所以你嘴上说不帮我,却在无形中暗示我。这个视频也好,上次在医院也罢,你心里始终没忘了我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而分手,但是你仔细想想我大哥自从和你分手后一直没再交女朋友,这难道不证明他心里也一直有你吗?
这么一大段发过去,容汐汐始终没有回应。
时初晞却知道,有时候不回应比回应更说明问题,足以说明容汐汐相信了她的话。
同一时间,私人会所。
聚会进行到了尾声,傅陵与几个男人一一碰杯,最后与靳珩碰杯的时候,听到男人闲散而意有所指的嗓音:“看好你的女人。”
傅陵侧头扫了一眼全程坐在角落里低头玩手机的容汐汐,唇片扬起:“不用你操心,你该管好的是你的女人们。”
最后“女人们”三个字似戏谑又似隔岸观火。
靳珩漫不经心地扬了扬香槟杯,浅酌了一口。
下午三点。
时初晞再次下楼,走到别墅门口,依旧被保镖拦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当着保镖面打电话,接通后冷冷淡淡道:“靳先生,我想出门,你的保镖拦住我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男人浅浅微笑,“宝贝儿,你要去哪儿?”
“我想出去走走。”
“好,想去哪儿跟保镖说。”
也就是说她想出去,得让他的保镖跟着,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时初晞怒气又上来,侧过身,压低声音道:“我要去奥纳西斯集团。”
从到F国,再到接手整个家族产业。她从未在奥纳西斯集团露面过,今天她突然提出要去看看,目的很明显了。
那头静了一秒,饶有兴味的低低浅笑:“好,我安排车送你。”
放下手机没多久,司机就将车开过来,两个保镖也给她放行。
当然,当她钻进车内后,保镖也开车跟在后面。
时初晞坐在车内,望着渐渐甩在车后的别墅,那种时刻掐在脖子上窒息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自由原来是这么宝贵的事。她到今天才意识到。
奥纳西斯集团。
虽说靳珩目前还是以薄允慎的身份在管理着集团,但当方媛这个真正的集团所有者出现在集团内部时,仍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很多员工都想要目睹这个幕后的真正女老板的风采,有幸运看到方媛的就偷偷拍下来,挂到网上去。
一时引起了网上的广泛关注,网友纷纷围观这个F国第一女富豪。
一路上有人引路,时初晞很快来到顶楼。
“方小姐,薄先生在开会,请您稍等片刻。”秘书微笑着打招呼,递上刚泡好的咖啡。
这张脸有点熟悉。
时初晞盯着秘书的脸看了一会儿,很确定这个秘书就是上次在月亭镇冒充靳珩的男人带在身边的秘书。
她不由冷笑一声。眼皮抬了抬,淡声道:“好,我在这里等他。”
秘书大约也知道被认出来了,没敢多说,双手放在身前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时初晞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不由打量起整个办公室来。
从崭新程度来看,这显然并不是一间新装修过的办公室,很有可能是她父亲或是大哥二哥的时候用的办公室,因为书架上中间一层摆着一个根本不属于靳珩的东西。
一个相框,一个是她之前在庄园看到过的全家福合照,里面的父亲依旧严肃,母亲眉宇间依旧有着淡淡愁容,大哥和二哥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桀骜不驯,两人分别站在父母身后。
她情不自禁,怔怔的盯着这张合家福看了许久。
这里面的一张张面孔曾经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可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年相继离开,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傻傻的看着。
眼眶渐渐湿润,办公室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又合上,男人的嗓音突然响起:“在看什么?”
时初晞一瞬间身体僵硬,听着他阴晴不定的声音仿佛昨晚的噩梦又一次涌上心头,那些深入骨骼的恐惧也如恶魔般疯狂的占据身心,握起的指尖泛起了凉意。
她转过身,男人已经坐到办公桌后,他手上翻着文件,头也没抬,悠然道:“你第一次来公司怎么不转转,倒跑我这里待着?”
“靳珩,我想跟你谈谈。”
男人没出声,手上继续翻着文件,看到最后签下大名,才抬头看她,“好,在哪儿谈?”
“这里不合适,我想去外面谈。”
“宝贝儿,我很忙。”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下巴朝桌子上的文件抬了抬,“要么晚上回别墅谈,要么在这里。”
时初晞皱眉没说话,一听他叫什么宝贝儿,她就一阵恶心,仿佛他把她当成了外面那种随便哄哄的女人。
握着手包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接着又紧握。
回别墅谈那是不可能的,昨晚的事她已经有心理阴影。
“那就在这里谈吧。”她指着不远处的沙发,挑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他按下内线,让秘书重新送两杯咖啡进来,这才坐在斜对面长长的沙发中央,长腿交叠,很是自在,仿佛他们之间从没有撕破脸过。
时初晞先说道:“靳珩,怎么样你才肯离开?”
他身体前倾,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听到这句话掀眸懒懒一笑:“跟你结婚的人是薄允慎,不是我。”
他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无赖。
时初晞抿紧双唇,“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回中国和你离婚吗?”
他刚才的话提醒了她,她是和薄允慎领的结婚证,他是靳珩,他们根本不是同个身份,只要她能拿得出他是靳珩,不是薄允慎的证明,那她就能揭穿他的真面目。
可是怎么样证明他是靳珩?
外界对靳珩的相貌无从知晓,唯一在月亭镇出现的靳珩还是个冒牌货。
他挑了下唇角,吐着青白色的烟雾,“从我打算和你结婚那天起,我就没打算离婚过。”
“我知道,你对我父亲留给我的那些财产没什么兴趣,你只是想要奥纳西斯集团,我给你就是了!”
他随即斜扫了她一眼,“昨晚你在我身下不是咬牙切齿的说将来要我百倍千倍的偿还的么?怎么今天这么痛快,要把奥纳西斯集团送给我?”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格外平静:“我只要自由,与自由比起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舔了舔唇,她又加了一句,“奥纳西斯集团到了我手里也不会生存多久,说不定还有可能因为我用人不当,导致集团走下坡路。我不是我父亲,我没有那么多的手腕,我也没有我两个哥哥的本事,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我想要过普通的生活……你放了我,对你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解脱?”他漫不经心的放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深邃的眸眯起狭长的弧度,“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你对我使美男计不过是想得到奥纳西斯集团。现在你成功了。你没必要再和我保持这段婚姻,你既成全了我,也解脱了你自己,你可以和你爱的女人大大方方在一起,两全其美不是很好吗?”
“我不会离婚,也没有换妻子的打算。”
“你是不是还想要什么?你想要我家族的财产吗?不是不可以,我们可以再商量。”
“时初晞,我不喜欢重复说话!”男人的嗓音中已经揉了一些碎冰在其中。
时初晞轻轻吸了口气,她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他却依旧是这种强硬的态度。
到底是他别有目的,还是她给的条件还不够优渥?
她紧握住拳,真想把烟灰缸拿起来砸在他脸上,强压着怒气说:“靳珩,你到底要什么,直接说不行吗?玩这种猜猜猜的游戏不觉得幼稚吗?不管你是薄允慎或是靳珩,起码一开始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你非要最后弄到撕破脸的地步吗?”
靳珩眼神如深潭般幽暗不见底,玩味的浅浅勾唇:“如果我说我要你手上所有的家族财产呢?”
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红唇霎时紧咬起来,隐隐的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已经贪婪到想要将所有的都一口吞下,简直就是个贪婪成性的鬣狗。
靳珩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宝贝儿,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心里对那份家产另有打算,你是想等方晏醒来,把那些家产留给他东山再起,我说得对吗?”
呵呵,不愧是靳珩,心够狠,眼光也够毒。
时初晞心思被看穿,但她极力让自己脸上不露出分毫,他说得没错,这是她最后一线希望,是她唯一能绝地反击的希望,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不然她拿什么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告诉自己只要努力了,就还有可能。
“靳珩,你真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不爱我,勉强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开心。还有,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宁黎娇。”
“看来。你对她很感兴趣。”他身体向后仰靠在沙发里,声音变得又冷又硬,仿佛这是他不能触碰的话题。123文学网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色和语气极尽小心,不想触他逆鳞:“这不是我感不感兴趣的事情,外界人人皆知她和你是多年情人关系,我也知道你跟她求过婚了,可你却用另外一个身份娶了我,你这样做对她的伤害会很大。你放了我,对你,对我。对她都是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他眯起眸,手上有条不紊的吸着烟,语调仍旧带着笑:“既然你这么羡慕她,又处处为她着想,那不如你和她位置对调,你当我情妇,她当……”
“靳珩!”时初晞控制不住自己,一下拿起烟灰缸向他扔了过去。
他从容不迫的让开。
烟灰缸掉在沙发后三米远的厚重地毯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唯有烟灰在空中飞扬开来,如漫天大雾挡在了彼此之间。
视线中。男人依然不疾不徐,指间夹着烟,那冷锐的眼神中闪着嘲弄与戏谑,“怎么这就生气了?难不成你想当唯一?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我和她的感情……”
“靳珩,你到底要怎么样?”时初晞耳朵里像被无数只针扎过,几乎要失去理智,“无论我说什么,给出多少方案,你都要一一否决。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姓方。我是奥纳西斯家族的人吗?”
指间的烟即将燃烧到尽头,男人吸了最后一口,烟蒂没地方放,垂眸缓缓按在茶几冰冷的玻璃面上:“如果我说我还没睡腻你,对你的身体欲罢不能,这个理由够吗?”
时初晞错愕到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可能对她的身体欲罢不能,他喜欢的不是宁黎娇那种前凸后翘的丰满尤物类型吗?就连衣柜里的那些衣服也是按照他的喜好几乎清一色走的是性感火辣风。
她有自知之明,她与宁黎娇的身材完全不能比,就拿昨晚说,他根本不是迷恋她的身体,纯粹就是在对她发泄生理欲望。连男女间最基本的前.戏和怜惜都没有,试问他又怎么可能对她的身体欲罢不能?
活脱脱就是一个笑话!
她轻笑出声来,抚额一下子跌坐进沙发。
行,他厉害,她已经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熟悉而危险的男人气息逼近,她抬头时,高大如山的身影已经将她笼罩,男人的双手撑在沙发上,将她环在怀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如果你真的想离婚也行。要么离婚后你当我情妇,要么你先给我生个孩子。”
时初晞几乎快要笑出声来,孩子?他还想要她给他生个孩子?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他们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他难道还真的指望她会为了他生孩子?
“我和你生孩子干什么?一个不健全的父母对孩子的人生将会有很多影响,别说我不会给你生,就算我怀了,我也会想尽办法拿掉。”
他闻言并不生气,低笑一声,直勾勾的盯着她:“那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另一条路。”
她倏地睁大眼睛,他要她当他情妇?
凭什么?
这和不跟他离婚又有什么区别。一样是被这个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手指托起她的下颚,眯眸细细打量她因愤怒而发白,却格外冷艳好看的脸蛋,气息轻吐道:“反正你也不是没当过我的情妇,其实算起来当我情妇比当我妻子舒服,有吃有喝还有得玩,只要花心思想花样侍候我……”
“啪!”
她冷不丁的扬手,对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就是一耳光。
身体已经在筛糠一样的抖动,她几乎从喉咙里硬挤出声音,“靳珩,你就是个畜生。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无耻!”
男人的脸阴云密布,舌尖习惯性的顶了顶左腮帮,大手瞬间把她的手腕扣住,整个把她拉了起来。
她的身体离开沙发,却没被他拉直上半身,导致她身体后倾着面对他阴沉冷峻的脸庞。
“时初晞,我是不是越来越纵容你了?你小时候父母没教过你,男人的脸是打不得么,嗯?”他明明在笑,却比发火更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上次我说过,你要是再打我耳光,就是你欠我的,我会直接当场上了你。”
她惊恐中情不自禁的吞着口水,倔强地别开绷紧的脸。
这是他咎由自取,自找的,她不会后悔给了他这一耳光,只会觉得还没打够,非要再打上十个百个耳光才能勉强解气。
“很好。”眼见她没有丝毫妥协,男人黑眸转眼被怒气所取代,扣着她的手腕推了她一把。
她一下子坐在了茶几角落,似乎知道他的企图,她尖叫着想找东西砸他,可旁边什么也没有,之前有的烟灰缸也被她给扔了。茶几上另一旁堆着文件,被男人手臂一扫瞬间翻落在地。
纸张如雪片飞舞,时初晞被他按在冰冷的茶几上。
她眼睛睁到最大,恐惧地看着男人。
而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大手却毫不留的在撕她身上的蕾丝连衣裙。
“靳珩!”她尖叫着他的名字,声音抖个不停,已经哭了。
他无动于衷,舔吻着她敏感小巧的耳垂。
她头皮发麻。昨晚被折磨的恐惧袭上心头,她呜咽着躲闪他的唇,嘴里不停的说:“不要!不要!”
“不要吗?”他抬起脸,薄唇上绽着邪恶的笑,“你会乖吗?”
“嗯。”她抽抽噎噎,眼泪掉得更多,接近吓坏和崩溃的边缘。
这间办公室是父亲、两个哥哥曾经待过的办公室,她不想,不想在有他们的地方被靳珩压着做那种事情,那样她会羞愧而死,再也没脸见他们。
“以后你会乖乖听话吗?”
“……会。”
“宝贝儿。大声点,我听不到。”
她紧闭上眼睛,“会!”
“这才乖。”他啄吻了一下她被泪水蔓延的唇瓣,把她从茶几上拉起来,动手体贴的给她把蕾丝连衣裙整理好,整理到几乎没有一丝褶皱。
她一动不动,也不敢动,就这样一边抽噎一边看着男人忙碌着。
等他收回手,面不改色的站在她面前,她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一把拿起沙发上的手包大步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喝完咖啡再走。”男人风轻云淡的嗓音传来。
她只当没听到。
走到门口,拉开门,她抬步出去,走廊一侧,秘书跟着高跟鞋手中端着两杯咖啡,正款款而来。
时初晞只看了一眼,一只手就从身后把她扯了回去。
不顾她的挣扎,男人走到一半将她骤然按在旁边的书架上,转手递上巴掌大的锦盒,而且是两只,“打开看看。”
她不想再跟他吵架。只能屈服,依言打开。
他这算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么?
她冷冷的想着,打开后仍是呆了一下,这条粉钻手链和她扔到马桶里的一模一样,他真的让人去下水道打捞了吗?
不嫌恶心?
他望着她皱起的柳眉,淡淡道:“这是新的,不是你扔掉的那一条。”
呵,就算是新的又怎么样?
不过是和关娅那条一模一样罢了。
他要是真的肯花心思送她礼物,不需要多贵重,也不需要什么定制限量款,哪怕是他亲手做的草编手链她也视若珍宝。
可惜,这不过是批量出来的哄人玩意。
时初晞咬唇,不想戴。
他朝她手中另一只锦盒抬了抬下巴:“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时初晞仍只能照做。
锦盒打开的一刹那,她又是一愣,怎么又是一样的粉钻手链。
“来,我给你戴上。”他不顾她脸上的抗拒,像当初给她戴上定情信物一样柔和的表情,动手在她两只手腕上各戴了一条。
如果是一条,会非常漂亮。
可左右手同时戴了一模一样的,就显得不伦不类,颇具讽刺意味。
时初晞全身又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看出来了,今天他给她戴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手链,而是一副手铐,他在暗示她,别企图反抗,每当她想反抗,这一对手铐就是在给她警告,警告她触犯他的后果。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一个深谙心理学,读懂人心的霸权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呢喃着问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哽咽,“为什么是我?这世上那么多漂亮好,家世好的千金。为什么偏偏是我?”
脸上的泪水还没干,新的泪水又涌出来,一滴滴的落在胸口,像开出一朵朵凄惨的花。
不断掉下来的泪水像示弱或投降,他看着她这样没再说什么,抽了面纸温柔细腻的给她擦眼泪,“因为你是我目前为止最满意的女人,你的家世,你的背影,以及你的性格,你最适当我妻子。”
说穿了。F国她是最有钱的女人,除了她,他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既有钱,又性格软弱好掌控的女人了。
时初晞听到这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是什么逻辑,强盗逻辑,就因为她的家世,她的性格,他就能这样霸占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