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哪儿呀?”
“我在树下”
“哪棵树下?”
“这朵云下的树下。”
这便是作为一个方向并不怎么好的人常常会出现的说法,沈休便是其中之一。
顾念珩刚同她讲完西街是风月场所,隔着几条巷子,便是东街祈福。沈休又很快的搞混了,究竟是东街的人去了西街还是西街的人去了东街。
顾念珩说,“出了门的大概五十有多个女子,其中丫头侍女便是三十七个,包括玉无瑕在内的清倌不出十个,其余低等的歌女大概也是十来个……”
待的顾念珩又将她们出行的路线,出行的时间地点一一说来的时候,沈休就只有点头的份了,脑袋晕晕乎乎的,最后连谁是谁也未曾搞得清楚,只知道顾念珩一路将人排除下来,剩下的人屈指可数,沈休也就懒得理会前因后果了。但是顾念珩说玉无暇,沈休是记得清的,记得玉无暇身边的侍女供出玉无暇出门前说的一句话,道的是,“连命不再是自己的,更逞论七情六欲。如今……如今我心慕之人已属他人,更没有我痴心妄想的份。“
沈休想。“谋财害命,对于花容,这条路倒是说不通呢,为情,如今想来也不太好。”
顾念珩抿了抿唇,“心慕之人心属他人这句同花容对不上,那天玉无暇吐露出一二分心思之后,也是那个时间点出了门,但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来说,她很有可能是去见心上人。而很显,花容同她交好,却绝对不是她心中之人。”
听的顾念珩款款道来,沈休不解,“那为何玉无暇才否认自己是凶手之后不久就原地消失了呢?而且按照你这种说法,你是准备要排除她的?”
“不尽是。”顾念珩又道,“但是我觉的我怀疑的目标是玉无玦。”
“玉无玦?”沈休将这个名字在嘴边反复的嚼了一遍,“是那个同玉无暇齐名的花楼魁主?”
“先不说她面容同玉无暇几分相似,光她用的香很特别,乍一闻是寻常茉莉花的香气,但是细细闻来浅上许多,弱弱的还杂着沙漠一种稀有的花的香气,我曾在花家人的衣裳上闻过这种味道。可寻常来看,玉无玦却是与花家四子并无交集。
最重要的是,那日按照她的规矩,她本是不会接待满身是金铜钱气味的顾九,可是她却破例招待了他,并且那一日她都在周游于对达官贵族之间。我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这般作态,又何不是在营造出一种不在场的证据。
而那日她身边的侍女却早早出了远门,先是去了同方乘储附近的街道逛了一圈,再后来便去了花家四子常去的地方,若真一早打好主意,非常明确的目标是花容。
而据外人传花容当时的反应,他并没有过反抗的痕迹,我认为那时出场的应是玉无玦本人,似乎听来,她才有这般手段,教人服帖的很。而且最后案发,矛头指向玉无暇的认知你不觉似乎快了些。
她与玉无暇齐名,多年对立,却是非常熟知彼此的,若刻意模仿,乍一看就是本人。
这事到落幕到玉无暇的消失,在明里暗里坐实是玉无暇动的手脚。”
“那她的侍女从西街向上走不是很正常吗,为何你又要特地的指出是围着方乘储的府坻呢?你为何猜测侍女要找方乘储,并且照你这种说法,方乘储还该是认识她才对。”
“你不是说过,那日我答应你去解这件事,你去找我时我的方向正是方府走来的方向吗?”
沈休不好意思的摸其脑袋,也将这件事情想了起来。“你是在准备模仿侍女走这一条路线?”
“出门总得要些名堂,而若我是侍女,按照名单上要网罗的物品,不需要走如此之久,并且很多东西在大集市上可以一并购买,侍女为何绕路在西街头那边晃悠,而我在路上突然明白了那种感觉,是在找人。
而很有可能的是玉无玦要去求证什么东西,据花容的状况,这些奇门歪道在那条街上也就似乎方乘储能懂。
很巧的起巧,侍女一大早上转悠的方向都是在方府的附近。”
沈休惊叹,“所以………当日将花容携走的人是玉无玦?”这么想着,沈休又觉得说不通。“那带走花容的是玉无玦,对花容下手的并不一定是她啊。”
顾念珩悠悠开口,“这边是我查到后来不便同你说的原因了。”
顾念珩那倾心吐胆,事不关己的模样真是看得沈休火冒三丈。
“你该明白的,你也好我也好,其实都无所谓知道不知道真相,而是不能。所以……何不这话题就此揭过。“
“够了!“这次轮到沈休怒喝,“什么不能,难道就此安于天命,分明是你不愿!“
沈休真是恨死了他,恨他为什么明明知道了却因为惹不起而不作为,恨他为什么一直等到立案才同她说,恨他为什么放任若她费尽心思的猜来猜去却始终不愿告诉她真实的答案,而今却诓骗她出宫宴来与她分析的条条是道。
真是枉费、枉费她...
她咬牙切齿,而顾念珩则长叹一转身离去。
顾念珩要走,沈休死死地抓住他的一截衣袖,只龟然不动的站在那里,不满的看着他,不知是他眼花,总感觉他的青筋隐隐在跳动。
顾念珩挣脱不得,无奈之下,许是想着可能很久不见了,一时之间竟生出了一种怜惜之情,听她絮絮叨叨的说到自己口干舌燥竟也不觉得厌烦。
沈休舔了舔嘴唇,叫顾念珩半响没动静,抬头,神色有几分羞赫,期期艾艾的问。“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这般无理取闹的人吗?”
顾念珩听罢,半响,嘴角溢出笑容,亮瞎了她的眼。
沈休想着上次顾念珩夸自己不俗,这次夸自己别致,于是也学着他的模样笑得愈发的淡定从容,也不曾细细的思量话中的深意。
“跟我走?”顾念珩抬了抬手,将沈休佛开。
“我听到你说事出反常必有用,我觉得用在你身上未尝不可。”沈休说罢又反手抓了上去。
“万事万物皆随缘,所有的结果,到了该是你知道的时候,你便会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顾念珩浅笑一声,并不与沈休多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