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田公主心悦小侯爷却被当众拒绝一事,很快就传回了南田。
因为上面的意思,南田的徐使臣不得不进宫,奏请提议两人的婚事。
唐绍听着他的长篇大论,神情平静。看着既没有同意的意思,也没有明确拒绝的样子。
徐使臣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唐绍有条有理不着不急的说道:“景若一表人才,心悦他的女子不少,来请赐婚的,更不少。世家大族里优秀适龄的女子少说也有一半心悦于他。寡人也很为难啊。
所以寡人早就答应过他,不会随意给他指婚,除非是他自己来请赐。毕竟成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寡人可不想成就一对怨偶。”
铭远侯都当众拒绝了我们公主,怎么会自己来请赐!
徐使臣心里有苦难言,偏偏还得继续扯皮:“我们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是为了两国百姓,铭远侯深明大义,应该会体谅陛下一片苦心。”
唐绍一点都不客气的回道:“我大周还不至于到要靠铭远侯牺牲的地步。再说了,大周青年才俊数不胜数,你们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不说别的,桢儿就很不错。”
唐桢是三世子的大名,徐使臣努力的想翻出点他的黑料,可是仔细想了一番,还真没有。长相上佳,家世甚好,不优秀也不纨绔。可是上面的命令是铭远侯啊!
趁着徐使臣还没想出来反对的话,唐绍乘胜追击:“虽然是要联姻,但也应该尽量要让他们自己挑看对眼的人。听说桢儿同青鸾公主相处的不错,寡人觉得他们两个就挺合适。”
徐使臣是万万不敢答应下来,只能暂时推脱。因为意见不和,这件事再一次的搁置。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摄政王在南田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考虑多久,竟然就同意了。
唐桢同呼延青鸾的婚事,正式被提上了议程。
顺城,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街角多了两个不起眼的简陋摊子,左边摊子外挂着面白麻布旗,上书灵笔奇符保平安,七个大字。摊子内坐着一位身着道袍,白锦覆眼的道士。
右边摊子是个代写家书的年轻秀才,一笔正楷写的极好,就是爱绷着脸,还不太爱说话。
道士是个不会看风水不会捉鬼只会看的顺眼给符的道士。
按说一般这种都是招摇撞骗之人,偏偏他的符又灵验的很。
驱鬼辟邪,躲祸消灾。凡是用了符的都见到了效果。
一来二去,顺城来了位有本事的高人的消息没用两三天就传的满城皆知了。
“高人,我近日生意上连连不顺,奇怪的很。还请高人指点一二。”
关钰透过白布隐隐约约的打量了一下来人,坐在他面前的,瞧打扮穿着是位富商,只是面色枯黄,黑眼圈极重,眉间川字紧锁。至于长相,分明就是那位顺城第一富商。
关钰胸有成竹的掏出一张符纸,淡定的叮嘱道:
“此符贴身放,莫要离身,可躲祸消灾。须知事在人为。既从商,更应多小心。免遭小人祸害。”
事在人为,小人祸害,富商翻来覆去把这八个字捉摸了好几遍,突然正色道:
“高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多谢高人提点,不知在下该捐多少?”
关钰心里再一次感慨了这钱太好赚,面上依旧是道貌岸然的回答:
“全凭心意。若我所言都正确,阁下再来便好。”
自从发现了这符纸好用,他便有了底气,忽悠起人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富商道谢离去,面前坐着的换成了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双眼红肿,漫着血丝,一看就能瞧出来许久没合眼。一头白发乱糟糟的用木簪固定,衣服好像很多天没有换了似的,已经不能只用皱巴巴来形容了。她张口便急切的说道:“你见到过我家孩子么,半仙,我家孩子丢了!”
一句话同时让蒙眼道士和一旁的清俊秀才打起了精神。
“丢多久了?”关钰勉强维持着那股高人做派,努力伸着耳朵问道。
这么多天,终于有个正事找上来了!
“半仙,她就是个疯婆子,找孩子找的这里出了问题。”周边摊位的小贩小声提醒道。
因为摊位挨着的缘故,三人算是难兄难弟。再加上沾了一点算命摊子的光,小贩的生意好了许多。所以小贩对他甚是热情。有什么事和八卦总会第一时间跟他分享。
“多谢,”关钰礼貌性的道谢。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面前这位老妇人的身上。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因为丢了孩子变成这样也不难理解。
“已经三个月了!”老妇人掰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没说两句话,眼眶就又渗出了泪。
三个月啊,能发生太多太多未知的事情了!她都不敢去想自家乖孙会遇见什么人,会遇到什么事,会不会冷着饿着。会不会被虐待?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
“老人家您先别急,先告诉我孩子在哪丢的,什么时候,当时遇到了什么事情,有没有可疑的人?”
“就在东市,当时有两个人在吵架。我扭个头的功夫,本来跟着我的乖乖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老妇人泪流的更凶了。她后来越想越觉得是因为自己,乖孙才会丢。她不想不敢去回忆,每想起来一次便会恨自己多一分。
“我发现之后就去找,可是就那一会儿的功夫,就找不到了!”
果然又是这种作案手法,这已经是来这里遇见的第三起了。看来这伙人不是一般的猖獗!
其实这种法子并不算新奇,皇城中早些年就有人这么干。被查到后,通通被五马分尸重罚。如此重刑之下,才算是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闹事。
提前盯上了哪家的孩子,便会观察他们家的情况,在一人带孩子外出时故意闹出一些事情吸引注意。等到大人去看热闹了,心思都在其他地方的时候,趁机下手。或偷偷用蒙汗药悄无声息的把孩子捂嘴抱走。或偷偷骗孩子自己过去。
但是这样的作案成本高,基本上都是遇见了谈好的买家。才会下本设计演戏拐走买家看上的孩子。
关钰边安慰边试图问出些有用的消息:
“老人家您先别哭,当时吵架的人您还记得么,是不是一对夫妻,妻子说丈夫在外面养了人,闹闹哄哄着要打。当时很多人围过去看热闹,后来很快就散了。”
对就是他说的那样,不过经过他这么一说,老人家愣住了,这件事怎么这么像一个局,一个为了骗走她家孙子的大局!她突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跪到了地上:
“对!就是那样!半仙您是真半仙啊!我求您了,把我家乖孙找回来吧!”
别动不动就跪啊,关钰想去扶她,因为蒙着眼又不方便,只能扶着桌子站起来说道:
“老人家您先起来坐下说话,把您孙子的外貌描述一下。不管怎样,找到孩子最重要…劳烦秀才帮我画张图。”
老妇人起身,看向一旁的秀才。
秀才露出来了一个虽然僵硬但是在表达善意的微笑。他拿过笔墨纸砚,搬过凳子,点头示意可以说了。
老妇人陷入了回忆里,仔细的讲道:
“我家孙子今年才四岁,个头不低,有半人高,白白瘦瘦,眼睛特别大。那天天热,他穿了件深蓝的小褂。头上用浅蓝色的发带绑了两个发髻,眉心点了痣,平时他们都说我家孙子像个菩萨身边的小童子!看上去又乖巧又懂事!”
自从孩子丢了之后,她每时每刻都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只要这场噩梦醒了,孩子还会在身边,陪着她,乖巧的喊她奶奶。会给她背新学的三字经,会管她要糖葫芦吃。
可是这场噩梦怎么就不会醒呢!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她没日没夜不敢合眼。她去了所有能去的地方拜托了所有能够拜托的人。每见到一个陌生人她都会扑上去问。可是没有,没有一个人见到过她家孩子,她期盼了无数次,就在一个转角,一个门后面,她走过去,推开了,孩子就在那里,乖巧的等着她。可是她走了无数个转角,推开了无数扇门,没有,都没有!
寥寥几笔,沈越识便勾勒出了一个小童的大致模样。不过他并没有画仔细的五官。
关钰扫了一眼,配合的问道:“鼻子和嘴巴是什么样子,有什么主要的特征么?”
老妇人边想边仔细的描述道:
“鼻梁很高,鼻子旁边有一颗褐色的痣,嘴巴小小的,下嘴唇厚一些。平时最爱笑。”
随着她的描述,沈越识笔下的小人越来越栩栩如生。
“您看看,像么?”
老妇人呆呆的看着那张纸上的小人,浑浊的眼泪再一次的汹涌而出。
“像,太像了啊!”
关钰叹口气,取出张符,递给她:“这张符您先拿着,您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孩子。”
“有了这张符我就能找到我家孙子了?”老妇人珍重的捧着那张符小心的放进了衣襟里。仿佛捧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无限至宝。
关钰否认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算了,能让这位老人家暂时安心些也好。
“那个宋半仙,我怎么觉得您刚刚,特别像个办案查案的捕快?”
小贩在老妇人走了后,突然感慨道。
关钰心虚的反问:“有么?”
沈越识利落的收拾完东西,回了自己的摊位。丝毫没有想帮他解释的意思。
小贩并不知他们心中的忐忑,还一心的拍马屁。
“有!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