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唐依依上班都有点魂不守舍,她喜欢秦百柯这一点她非常确定。
每次一想到他双手帮她捂着耳朵的画面,她就幸福地想哭,她只想跟他在一起,错过他一定会比失去前任更痛苦。
可是叶彤她那么优秀,连师父都对她另眼相看,她和秦百柯还有着青梅竹马的情缘,她挽着秦百柯时,那么自然而然,那么理所当然,自己想伸手摸一下都不敢。
这场竞争还没开始,她就已经直接被ko了。
她脑中出现一个游戏画面:芦苇飘荡的河滩边,两个黑衣蒙面人,手执长剑,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只一下腾挪,衣袂翻飞,乍合即离。
两人背对背站立,顷刻,一人直挺挺补倒在地,扬起一地尘埃。
另一人站立不动,缓缓伸手摘下面巾,嘴角微翘,轻蔑地一笑,是叶彤。
而那个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摘面巾都没有力气的人,就是她唐依依。
唐依依叹口气,耷拉下脑袋。
不对!她“腾”一下坐直身体,她还有反败为胜的最后一招。
她的目光看向徐明堂桌上的处方笺。头上冒出两个小唐依依,左边是顶着一对牛角的恶魔依依;右边是背着一对翅膀的天使依依。
两个小唐依依揪着对方的头发很没形象地打成一团。
唐依依无力地说,注意素质!素质!好好讲道理行不行?别动手啊!
半晌,她再次重重叹口气,再次耷拉下脑袋,做人不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可以踩着人家的伤口往上爬。
天使小依妹顶着一头乱发得瑟地笑了,恶魔小依妹气哼哼地遁走。
“你在干嘛?我可观察你好一会儿了,你在那儿纠结什么呢?”徐彬坐旁边说。
“没怎么,你们今晚要练歌吗?”唐依依有气无力地说。
“练啊。”
“让我去看看呗。”
“好啊,热烈欢迎。”
晚上吃过饭,唐依依跟徐彬去了宣纸的店,只有小小在那儿坐着喝茶。看到唐依依来了,高兴地跟她打招呼。
徐彬问:“他们呢?”
小:“宣纸送货,狱警送他,文涛还没到。”
“文涛这段时间运动塑身效果不错,”徐彬对唐依依说,“比之前结实了。他听说你能跑马拉松,自己也每天跑步呢。”
唐依依勉强笑笑没说话,她仔细看小小脸色,看着红润了些,她指指自己的脸,“小小,我画不好眼线,眼影也不会。”
“这个要天天练习,熟能生巧。”
“好麻烦。”
“但是漂亮了呀。”小小的妆容浓淡适宜,看着她就想起叶彤淡淡的眉眼,精致的妆容。清淡里透着利落,妩媚里藏着干练。
唐依依从来没觉得人生如此失败。
“你怎么啦?”小小也觉出她不对。
“我想变的很漂亮,想当个气质美女。”
“你这样就很好呀,什么事让你受刺激了?”
“没什么。”
“依依,你的自信哪儿去了?”
唐依依苦恼地看小小一眼,她也很想自信起来,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小小对徐彬说:“你在这儿等他们,今晚你们自己练,我跟依依出去玩了。”
小小拉着唐依依的手,离开了宣纸的店。
两人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向江边走去,她看看唐依依,揽住她的肩膀,“依依,你上次失恋都没这么难过,这次究竟是怎么啦?”
被她一问,唐依依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小,我喜欢一个男生,可是那个男生喜欢另一个女生。”
“他们是一对儿?”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对儿,以前他们是青梅竹马,后来女生走了有了其他男友,男生一直单身等她,现在女生失恋回来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一对儿了。”
“那不是还没在一起吗?就这样你就觉得自己没希望了?那男生知道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我想表白的,可是,后来知道他心里有她,就没说,再后来,女生分手就来了。”
“你跟男生一起的时候,他没表现过一点点喜欢你吗?”
唐依依委屈地说:“……他一直对我很好,可他从来没说过什么。”
小小帮她分析,“他也没说过喜欢那个女生吧?”
“没听说,但他们是青梅竹马,本来感情就很深。”
“青梅竹马……”小小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对哦,你跟小彬哥也算青梅竹马。小小,我之前听文涛说,你是单身主义者,只恋爱,不结婚,是吗?”唐依依看着小小问道。
小小低下头,没回答是,也没说不是。
两人已经走到江边,亲水步道上有许多人在跑步。
小小抬头看着那些跑步的人,突然说:“我这一生只有一次快跑的经历,就是在徐彬为我打架之前,为了躲那两个调皮的男同学,他拉着我拼命地跑。依依,不如你拉着我也跑一跑吧,不用拼命跑,就用你平时跑步的速度,我想出汗。”
“天气这么热,跑几步肯定会出汗的。”
“来呀,试试。”小小两眼放光,向唐依依伸出了手。
“好,我拉着你跑。”
唐依依一把拉住小小,在亲水步道上缓步跑起来。
小小开始有些紧张,但慢慢的便放松下来,一脸快乐地跟在唐依依身边跑起来,两人跑了大约300米,便已经汗流夹背,怡城的桑拿天可不是说着玩的,就算是晚上一样没退凉。
亲水步道上方一间茶室,窗户上贴着几个大字“空调开放”,唐依依停下脚步,指着茶室对小:“到里面坐坐去。”
小小一脸兴奋,大口喘着气,看样子高兴的不行,“好啊,去坐坐。”
两人进茶室,找个角落的位置,一人一杯柠檬水,没加冰。
唐依依看着小小兴奋的脸,奇怪地问她:“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小小笑着笑着,眼中竟然浸出了泪水,“依依,原来我可以跑步的,我的身体是可以跑步的。”
小小的异样让唐依依想起那天去吃百年然面的早上,小小像一只蜗牛一样的慢跑,她停下来手按在胸前感受心跳的动作,她问:“小小,你有心脏病?”
她伸手抓住小小的脉,经过休息,小小的心跳很平稳,很有力,很规律。她的脉像显示有些脾虚,那是消化吸收的问题。
唐依依放开她,“没什么呀,你就因为这个从小到大都不敢跑步的?”
小小用纸巾擦了擦泪,将衣服上方的两颗扣子解开,又轻轻往下拉了拉,露出胸口上一个红色的纹身,一颗小小的心形,下面接着一根魔法棒。
“你仔细看看。”小。
唐依依伸头过去仔细地看了看,纹身掩盖下是一条小小的疤痕,这才吃了一惊:“你做过开胸手术!”
小小点点头,“我是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一岁前动的手术,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但我父母他们却一直非常紧张。
我有一个堂兄就是先天性心脏病,也做了手术,但几岁时还是死了,所以我父母绝对禁止我做任何剧烈运动,不准大喜,不准大悲。
学唱歌,学钢琴,也是因为可以平静心情。从出生到大学毕业,我都是在他们绝对的严密监控下心静如水地活过来的,唯一一次剧烈运动就是徐彬拉着我跑。
我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常调动,我也跟着读过许多学校,因为不准运动,我从小身子就弱。到初二时去了徐彬的学校,跟他同桌。
开始总有两个男生有事没事就来欺负我,现在想来他们可能更想引起我的注意,但那时我很怕,那一学期,我妈妈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父母对我的监控松散了点。
徐彬帮我打了一架后,一切就好多了。我没跟他们说学校里的事,我特别开心,我和徐彬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我从小学唱歌,学钢琴,徐彬在我的影响下也开始唱歌,他天生音准很好,那时正在变声,我教会了他运用气息发声,虽然那时我也是个半吊子。”
“后来呢?”
“后来,我又跟父亲去了别的城市读高中,大学考的省城音乐学院,我进校之后就在新生入学口到处找徐彬,我们小时候约定了要一起考音乐学院的。
我妈妈跟我说,可以结婚,但不能生孩子,我的心脏承担不起孕育一个孩子。我后来见到徐彬后,跟他说了我的病情,他根本不在意,但他说,他的父母会很在意孩子的事,他说等吧,也许他30多岁,父母亲一着急,就不会那么在意了,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
“所以,现在不能说你俩的事情。”
“对。”
“那接下来你们就这样等下去吗?”
“现在只能这样。”小小皱着眉头说,但眼睛里却闪着掩饰不住地倔强。唐依依看着小小眼中的光芒,耳畔响起她曾说过的:白羊座的人身体里面都藏着一个圣斗士,当她决定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她一定会排除所有干扰,全力以赴。
与小小从茶室出来,两人在街口分了手,唐依依看着小小瘦瘦的背影向宣纸店的方向而去。
之前小小妈的欲言又止现在终于知道了原因,她妈妈已经看到徐彬早晚要继承医馆,徐明堂绝不会让他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或许在小小妈的心里,给小小设计的道路就是让她与一个离过婚已经有孩子的男人在一起吧。
可怜的小小心里明明藏了一个圣斗士,却被逼着活成了清心寡欲的小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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