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曹储身后的刘师傅突然道:“当初藜小姐曾经执意要去青龙山脚,好像以为传说中的青龙当真存在,难不成,她竟是对的?”
“何以这么说?”曹储问道。
“曹总您看,那洞口下的形状像不像一条巨龙盘在一起?”
他们此时站在高处,从上往下看,那洞坑里的凹陷的痕迹果真像是一条长龙盘在一起留下的印记。
曹储一时心绪杂乱,半晌才道:“可传说毕竟是传说……”
这时,又有一人提醒道:“可曹总,我们与封家的合作是真的……如今青龙山没了……我们……”
曹储明白他的意思。
青龙山是由曹家开发的,是曹家旗下的一个重点旅游项目,如今青龙山塌了,这个项目几近于毁灭,对曹家打击极大,势必会影响和封家的合作。
曹家刚站到了巳城第一世家的位置,决计不能就此倒下。想到这里,曹储道:“定一班最早的飞机,我亲自去一趟寅城,见见封总。”
因为地动的影响,航班推迟延误,曹储踏上寅城的土地时已经是在五日后了。
他出了机场径直奔向封氏,他和封炑已经约好了时间。
见了面才发现,封炑的气色很不好,眼底有乌青,细看还能看见眼里的血丝,像是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想到最近的新闻舆论导向,忽然也能明白他为何这副模样了。
他和封炑是生意上的伙伴,有些话不该他来问他来说。但除此以外,他敬佩封炑,很想和他交个朋友,故而他多劝了句:“封总,三人成虎,但清者自清,您要保重自己。”
这几日,铺天盖地的新闻都在报道封炑前些日子一直带在身边的女子是个妖逆,不仅列出了一些证据,譬如封家死了多年的老梅树就是在她手里复活的、方家那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后花园……而且还有不少上层贵族直接或者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声称亲眼看到了方家后花园惨案以及当时那阵诡异的绿光,以致于封氏的名誉受到了极大损害。
当然,这些新闻能愈演愈烈,除了因为涉及“封家庇护妖孽”等类似的敏感词可以大卖一笔令新闻媒体趋之若鹜大肆宣扬外,还有李正益和方舒雅的手笔。
只是这些曹储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即便藜央是妖逆,那么她也只会是一个善良无害的妖逆。否则孟娴和她的关系不会这么好,孟家果园出了事,她也不会费心费力。
封炑其实挺喜欢曹储这个人的,不仅有冲劲,还很有头脑,眼力极好,进退有度,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他闻言点头道:“多谢你,想来你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毕竟青龙山在巳城意义特殊,而且不久前,曹家才出资修建了新码头,去年才开始投入使用,这桩桩件件的亏损不在少数。
“是啊,青龙山一塌,曹家也像是被凿了个口子似的,怎么也堵不住,”曹储摇头,“所幸事发时是夜里,青龙山上已经没有人了,否则后果更不堪设想。”
“你能这么想就好。”
“但上次您去巳城谈的合约,恐怕……”曹储面露难色,他不想毁约,只是青龙山没了,且是因不可抗因素导致的,这等于封炑的投的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如今是什么想法?”封炑相信曹储如果没有计划的话,是不会千里迢迢特意来寅城一趟的。
果然,曹储已道:“我是这样想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筹备吊栋阁开发一事,就目前看来,吊栋阁的开发价值很高,届时虽比不上青龙山,但也会将亏损降低至最小的程度。所以……”
封炑点头。他信赖曹储,愿意交个朋友,如今双方都有难处,能协商解决的自然是协商解决。
二人很快拟定了新的合作事宜。
原本按流程,接下来就该由盛芮接待曹储,并将合同条文拟好以供双方签字盖章。
只是盛芮被警方带走了,她的空缺至今还没有补上。她的能力毋庸置疑,想短期内找一个可以与她媲美的总裁秘书,很难。更遑论现在封氏处于流言纷争的漩涡中心,真正有能力的人或许会观望一阵。
这也是为什么封炑一直休息不好的原因之一。藜央还没有醒,他一壁要守在医院那头,一壁要照看公司,同时还少了得力臂膀,实在分身乏术。
封铎已经接过了封氏不少业务,只是家里的事情还压在他的肩上。封老夫人这次受了不小的打击,上次生病亏损了身体,经此一遭精神又差了不少。
封氏已经在站在高处太久了,高处本不胜寒。如今立于风口浪尖,多少看戏的准备等着封氏出糗,又有多少敌人守在暗处伺机出手。
这些都不算什么,当初和封铎将封氏一点一点夺回来的时候都经历过,如今只是需要走得再谨慎些慢一些罢了。
只是现在……
封炑捂着自己的胸口,这是令他觉得力不从心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他的胸口已经从之前的隔几日灼烧一次演变成如今的无时无刻不在沸腾了,导火索便是那日在方家见到天边绿光异象开始。他无可避免地将其与藜央联系在了一起,只是藜央至今未醒,他的困惑根本得不到解答。可即便她醒了又有何用,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封炑想,或许有一天,烧着烧着,他也就习惯了。
只是这股热意大有日甚一日的趋势,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手里握着的纸都会被自身的温度烫烧起来。他根本睡不好,更不要说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多思无益,封炑理好手里的文件,同对面的曹储道:“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曹储便笑道:“有,我想见一见藜小姐。”
封炑一怔,藜央昏迷的消息并没有被大肆宣扬,如今人们的重点都在于她是不是妖上,所以曹储不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我以为你会说,想见一见孟娴。”封炑道。
曹储笑里带了几分苦涩:“是想,只怕她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