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蒸腾雾隐隐,蹄蹬金兜霓虹炁,闲乘异兽本龙种,自幼通灵唤狻猊,季禺弃了青藤黎杖,斜跨狻猊背脊,飞跃层层山岭,道道崇山。
愈往洲中走,但见得凤麟洲中好景:巍巍峻岭,箤嵂峰峦,溪深涧陡,石梁桥天生险恶,壁峭崖悬,虎头石长就雄威。
横转飞云,往洲南游走,也是好景:奇松怪柏若龙蟠,碧落丹枫如翠盖,云迷雾瘴,山巅直透九重霄,瀑布奔流,潺缓一泻千里。
又驾异兽往西飞荡,但见烟岚障目,采药仙童,捉兽道人,荆榛塞野,胡羊野马似穿梭,狡兔山牛如布阵,草迷四野有精灵,奇险惊人多恶兽。
云霄下道人施法伏异兽,仙子寒潭囚蛟龙,仙家寻灵药,探洞窟,寻水泽,多不胜数,有面善的互相打个稽首,有旧仇的寻地方开打。
季禺沿途观景,有时催狻猊落下云头,采些灵药宝材,遇着同道也欠身打个稽首,闲聊攀谈几句,这凤麟洲善产稀缺灵药,奇异仙果,所以八方过来采药寻宝的仙家众多。
驼着季禺游荡山川许久,狻猊也觉卷怠,口鼻喷雾,累得气喘,便随意找了个山岭落下云头,季禺见此也惜这异兽,任它落下云头,只是沿山梁扯些青麻藤卷成挽子缰绳,穿在狻猊鼻窍,一路跳溪跃涧,牵着狻猊跟上。
一路往溪涧而上走了数里,季禺忽有所感,朝上望去正是丹崖一片,崖上有一风洞,咕咕灵机冒出,季禺掐指一算,朝狻猊笑道“狻猊儿,碰上你真是好运道,你飞得累了随意停个山坡落脚,却好似有宝物哩,咱们上去看看”
季禺朝地上一指,飘出云霞托起狻猊飞上崖中风窟,洞口约莫丈许宽大,内里不过数十尺径深,壁上却又蜂窝般的小孔,透穿洞壁,呼呼风啸自无数小孔传过。
季禺朝窟顶一看,一根似玉柱般的石笋倒吊,正立洞中接下风啸,汇聚灵机,笋尖朝下滴落白玉液,乳液在窟底石槽汇聚成水洼,约莫有个一碗多的量。
“哈哈哈,好运道,这是石钟乳,最能洗涤浊炁,养炼五脏六腑,此物要以木盏盛装,沾不得五金…”季禺大喜,连忙解下腰间葫芦,拔塞狂饮几口喝干酒水,又取朱砂毛笔在葫芦上画一道收摄符印。
走上前催起葫芦,石槽中钟乳水洼化为白线一缕,被收进葫芦,季禺盖上塞子把葫芦系在腰间丝条上,狻猊也摇着脑袋伸舌头吸吮,把石槽舔了个干净。
季禺翻身骑上狻猊,狻猊四蹄生云,托着季禺飞出洞窟,正走了百十步,后方却忽然传来一身娇喝“那道人留步,把钟乳玉液留下…”
季禺转身一看,却是一个仙姑,盘云髻金环钗,罗裙仙衣绣白鹤,正骑着白鹤飞来,季禺微微一笑,落下云头稽首道“贫道稽首了,不知仙姑那座名山洞府,唤住贫道有何指教”
“哼…贫道乃青丘云浮仙,那风窟钟乳贫道早已发现,只是一直未去取来,今日来看,却被你舀去了,还请道友留下那葫芦钟乳”这女仙凤眼含煞,盯着季禺喝骂道。
季禺正色道“原来如此,只是贫道是如假包换的处子,正经的纯阳之士,如何有甚么乳液奶水与你,仙姑却是找错人了”
季禺见着女仙一付要杀人夺宝的架势,不禁心下微怒,天材地宝自是天生地养,有德者居之,若其好生讨要,季禺还打算匀给她些,但这女人如此霸道,季禺也不是吃素的。
“那道友是准备不给贫道了…”云浮仙姑闻季禺装傻充愣之言,不由嗔怒道。
“哈哈哈…别说没有,就是有什么钟奶,人乳,尿液的,贫道也不会给,你待怎的…”季禺双目一凝,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泼贼道找死,即然不还我宝物,那就把命留下吧”云浮仙姑虽是个女流仙家,却是个脾性暴躁的,闻言直接娥眉倒竖,凤眼一瞪,扯出宝剑,擎在手上便朝季禺斩来。
这女仙剑剑不离季禺下半身,端得十分恶毒,不过她武艺着实稀松,力道也小,季禺剑都没拔,单手甩拂尘荡开女仙剑光,不禁嘲笑道:
“好个凶恶的小娘皮,如此放荡,怎么专朝贫道下半身打,莫非是洞中修行久了,饥渴难耐,连我这老道都不放过…”
“啊…无耻贼道,我要杀了你…”
论打女人,季禺经验十分丰富,几句话撩的这仙姑面红耳赤,胸脯起伏,啐骂不已,不过这些女仙大抵清净修行,就算骂人转来转去也就那几句,不及季禺花活儿甚多,骂得人差点羞愧自杀。
二人打了十余回合,云浮仙姑实在忍不住季禺满嘴胡咧咧,虚晃一招,跳出战圈,纵身一蹦飞起十余丈跳到山崖顶上掐诀念咒,季禺不禁笑骂道“好个小娘,倒是挺能蹦跶,打不过贫道,你蹦到山顶上也没用,嘿嘿…”
云浮仙姑怒极反笑,冷笑的看了季禺一眼,劈掌打出一片碧霞,碧光隐隐,当头朝季禺罩下,季禺面色一肃。
这碧霞看似绚丽,如轻飘飘烟岚一般罩下,实则重如泰山,季禺不敢怠慢,一推道冠,五条青炁飞出,化为庆云宝盖,托住蒙蒙碧霞下坠之势,庆云宝盖缕缕氤氲被碧霞压散,化为丝丝云烟散去。
云浮仙姑见季禺现了庆云抵住碧霞,冷笑一声,又抬掌搓出一片蓝色萤火打下,点点萤火如雨滴落下,声声霹雳炸响,打得季禺庆云摇曳不已,眼看庆云抵挡不住,季禺连忙使遁术飞走。
无数蓝色繁星落地,碰隆声响震云霄,地上被炸出无数坑洞深不见底,山石草木碎成粉末四散飞溅,狻猊一见不好,赶紧腾云升天,这才免过一劫,季禺遁到数里外一座山岭上,惊呼道“寒魄冷焰神雷,好家伙,幸亏躲的快,这小娘皮厉害,还是想办法趁机溜了吧”
冰魄神雷是采北极冰底万载前古寒毒煞气淬炼精英炼就,声势虽然不大,但极为阴毒,凡人仙妖精中此雷法,筋肉冻结,寒毒侵入五脏六腑,使人痛厄难耐,最终五脏六腑俱被寒气冻成粉末,只剩空壳一具。
“狗贼那里走,死来…”
云浮仙姑见季禺飞走,连忙驾虹光跟上,娇喝一声,又扔大波寒魄神雷轰向季禺,季禺冷笑一声,朝巽地吸气,喷向神雷,哗哗巽风飞卷,把雷珠反吹回去,云浮仙姑见此一惊,连忙驾遁光横转躲过三道巽风与雷丸。
季禺牵过狻猊,嘿嘿一笑,见这女仙还要追来,伸手屈指把背上剑柄一弹,飞剑出鞘,化为三尺白光,须臾飞跃数百丈,一剑削落仙姑丝条,见其顿住云头,季禺笑道“贫道可还没使真本事呢,若再纠缠,就休怪贫道不顾脸面,辣手催花了,嘿嘿…”
云浮仙姑顿住云头,冷冷看着季禺,眉头一皱,见满天剑炁呼啸,飞剑挚雷如电,声如雷鸣,嗡嗡作响,一时犹疑,却不敢再追。
季禺见此嬉笑着翻身骑上狻猊,一拍坐骑乘云霞飞走,半晌之后剑光回转,化为白光钻入剑鞘,季禺作歌而行唱道: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去人头,天宫未有金符至,且作金乌混世流…哈哈哈,去也…”
只留下云浮仙姑怒不可遏的狠狠看着季禺北影消逝在天边,冷哼一声,将身一晃也化遁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