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杀了周绾绾,为前世的自己报仇。
“汝南!”看着情绪崩溃的陈汝南,突然调转了矛头要杀周绾绾。陌元轩心中一惊,急忙就赶了过去。
挡在了周绾绾的面前:“汝南我可以杀她,但是你不可以。若她做了伤你的事情,你可直接与我说,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周绾绾是来宣读太祖太后的懿旨的,若是她将周绾绾给杀了,不仅会落下一个妒妇的罪名,还会惹恼了太祖太后。
“你为我主持公道?”看着陌元轩,陈汝南的心,便就一点一点的凉了。
就那么冷笑着看着他:“你现在明明是在保护她,却说要为我主持公道。陌元轩你如此骗我,不觉得亏心吗?”
他可以厌弃她,瞧不上她。
但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些?当真因为他是陌元轩,就可以这般断了她的活路吗?
“汝南……”陌元轩完全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
慌张的不行,想要对她解释:“我当真不知道太祖太后会这样下旨,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好。你会是我唯一的正妻,我答应过你的,此生只会与你白头到老,绝不会负你。”
可是对于陌元轩的话,陈汝南已然听不进去。
只是看着他将周绾绾护于身后,生怕她真的杀了周绾绾的样子。而周绾绾在他身后,特别得意的笑着。
她手中的剑,“哐当,”一声就落在地面。
眼中绝望的泪,也瞬间落下。她说:“陌元轩,这两世都算是我看错你了。你我之间,今日便算作恩断义绝了。”
说完了这话,陈汝南直接转身,借着夜幕便跑了出去。
“汝南!”没想到她竟会这般决绝,陌元轩顿时就慌了,急急忙忙的便要追出去。
不过眼看着这般,周绾绾就急忙将他拉住。
还开口说:“表哥这般的女人你也敢要吗?如此善妒无理,这种女人也配在你身边吗?动不动便喊打喊杀,也太没有家教了。”
这女人虽然长得美,却也是个愚蠢之辈,没资格跟她斗。
“你给我松开!”被周绾绾拉得脱不开身,实在是着急的陌元轩,直接就推开了她。
不管周绾绾有多么狼狈的,摔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
都只是冷冰冰的,对着他身旁的兵丁道:“将这周绾绾带下去给本将军关押起来,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许她随意乱走!”
今天晚上闹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过诡异了。
“是,”得到了陌元轩的命令,那些兵丁也不敢磨蹭,直接就拖着周绾绾,拖下去关押去了。
而陌元轩这才急匆匆的,朝着军营外面追了出去。他不能让汝南出事,他一定要与她说清楚,他并未负她。
从军营当中跑出来的陈汝南,直接骑了她之前起来的马。然后想都没想,一夹马肚子,便漫无目的的向外跑去。
心中也没了任何的想法,只是泪流满面。
想着之前在前世看到的那些事情,想着陌元轩冰冷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疼,疼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也不知道她骑着马跑了多久,跑到了什么方向。只知道马儿累了,都不怎么跑了。
夜沉沉的,月亮在天上高高的挂着,将月幕下的一切照得亮堂堂的。
见马儿不走,陈汝南就从马上下来。细细瞧过了四周,这才记起来自己居然到了千佛崖下。
当初她与陌元轩来过,她还记得此处。只是此刻的心境与那时,完全不同了。
感觉到陈汝南要上山,在系统空间当中的小花。化作人形就出来了,直接拦住了她:“主人您不能走了,你一个人乱跑会很危险的。”
“走开,你再拦我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修炼了。”冷冷的看了小花一眼,陈汝南只是这么说。
她现在只想要自己静静,谁都不想见。
“主人……”陈汝南说这话,自然是把小花给吓到了。
但是却又担心她,只好化作了狗的模样,时时跟在她的身后。
而陈汝南却一直没停歇,从空无一人的千佛崖山脚下,一直爬到了千佛崖顶端的小庙。
然后扣了扣门:“咚咚咚。”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要上来,只觉得留在这里,或许能够寻求到片刻的宁静。
“女施主,不知女施主深夜来访,是有何事?”小庙当中的小和尚听见了敲门声,披上了衣服便来开门。
只是看见门口站着的陈汝南,顿时就愣了一下。
“小师父,小女子家中突生变故。深夜来到此处,可否让我进去歇歇脚?”看着这小和尚,陈汝南莫名的就想哭。
“这……”听了陈汝南的话,和尚犹豫了一下,便开了门。
迎着陈汝南进去,便道:“这山中凶险,时常有野兽出没。女施主暂且在这里等候,容小僧进去禀报方丈大师,再做定夺。”
一般有施主求助,求的都是山下的大庙当中的和尚。
故而这小和尚确实是想不明白,陈汝南为何会找到小庙来?
所以他便脚步匆匆,直接去了一明大师的房间。叫醒了一明大师之后,就如实禀报了。
“她竟现在来了吗?”听了小和尚的话,一向德高望重的方丈大师,就皱了眉。
“是的师父,”小和尚低着头,只是说:“弟子让她在院子里面等候着,才前来禀报师父的。现如今是要将她送到山下大庙去,还是留在此处,还请师父定夺。”
他们这山上的小庙简陋,从不留宿外客。更别说是一个女香客了。
说起这个,一明大师想了想。才又道:“让她留下吧,将你的禅房让与她,你过来与老衲同处歇着。”
“是,”得了一明大师的话,那小和尚就出去了。将大师的原话,直接与陈汝南说了清楚。
倒是陈汝南听了这小和尚的说辞,特别感激的弯腰鞠了个躬。
然后说:“不必了小师父,你让我在佛堂呆一夜便可了。我心中不好受,即便是占了师父的禅房,也是睡不着的。”
说完了这话,陈汝南就没有多说了。直接就走到了之前她来过一次的那佛堂前,推开了门就走了进去。
“这……”瞧见陈汝南是真的伤了心,这小和尚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于她。
只能又去了一次方丈大师的禅房,将陈汝南的话说了一遍。
方丈听了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挥了挥手:“老衲知晓了,你且去歇息吧。至于那女施主的事,先让她自己悟一悟。通或不通,就且看她自己吧。”
今日本是她新婚大喜之日,却不知她为何会深夜来了此处。他虽想知道,却得碍于自己这身份,不能此刻去问了她。
“是,”听了这方丈大师的话,小和尚自然也没多说什么,就乖乖的退了出去。
而陈汝南却就那么跪在佛前,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佛祖,一夜都没有合眼。
待到外面的天放晴了,日头从东方升起,照亮了整个千佛崖的时候。
睡了一夜起来的一明大师,这才进了佛堂。
进来了之后,也没有先与陈汝南说话。只是在一旁盘腿坐下,然后一边诵经一边敲着木鱼。
前前后后的,差不多做了近一个时辰的功课。
他才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陈汝南:“女施主心中所纠结之事,可是想通了?”
“大师觉得,如何想得通?”陈汝南没闭眼,只是瞧着眼前的佛祖。
声音幽幽的:“大师是红尘外之人,可能觉得小女子所纠结之事,完全不值得一提。可是于小女子而言,这却能要了小女子性命。”
陌元轩前世辜负了她,还拿**钉损坏了她的魂魄。这比周绾绾,更让她恨,难以放下。
“唉……”听了陈汝南的话,一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然后想了想才有道:“女施主觉得,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当真就是一切吗?若是听得不全面,看得不全面,误解了又如何?”
一身嫁衣狼狈的便到了此处,伤她的人,应当是那陌元轩了吧。
“大师何以如此说?”听了一明的话,陈汝南终于回头看他。
“女施主相信自己的眼睛吗?”见陈汝南看他,一明便笑了。
“老衲说的眼睛并非是视物的眼睛,而是从心看出去的眼睛。伤了姑娘心之人,姑娘从心底认为,他当真是那般的人吗?
若是姑娘相信了,也就不会如此纠结了。就是因为不信,还是相信他不会如此。才会如此难过吧?”
听家的子女啊,认准了随便就是谁。不碰得头破血流,怎会知收敛?
没想到他一个出家人,说起话来竟是这般的有理。
陈汝南愣了愣:“大师的意思是……”
不过一明却打断了她:“姑娘在此处坐了一夜,也饿了也乏了吧?山下的厨房送了清粥小菜上来,姑娘吃过一些,先歇一会儿吧。有些时候困了,累了,脑袋浆糊糊的,想问题更是想不明白了。”
瞧瞧她的眼眶,全都是黑色的。神色憔悴,瞧了怎能让人不心疼?
“好,谢过大师。”听了一明大师的话,陈汝南就站了起来。
虽然腿脚麻了,还是顺从的去了大殿外。
在颜色斑驳发白的石桌上,慢悠悠的吃了一些东西。
只是虽然没有什么睡意,还是去了小和尚让出来的禅房。躺在床上,好久好久才合上了眼睛。
“这究竟是发生何事了?若是没有人来县衙捣乱,夫人为何会去了军营?”找了陈汝南一晚上,却没找到她的陌元轩几乎都急疯了。
在平乐县衙内,来来回回的踱步。
眼前站着的,是昨日喝醉了酒的那些副将。以及伺候陈汝南,却不知他为何跑了出去的县衙的丫鬟们。
“回禀将军,奴婢真的不知道。”被陌元吓得够呛,那些丫鬟都瑟瑟发抖。
只能一个劲儿的回忆昨夜的事:“昨夜奴婢送茶水进去之时,夫人都还是高高兴兴的,还赏了奴婢一些碎银子。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的,夫人像是受了刺激,提着剑便出了门。之间确实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与夫人说过话,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丫鬟这么说,还隐约记得一些事情的武魁也是频频的点头。
就说:“是啊将军,属下也记得,并未发生何事。只有夫人抓着我问过,将军去了何处。我以为夫人是急着入洞房,才找将军的。”
只是一听武魁这话,陌元轩顿时便怒斥起来。
声音都拔高了:“混账!她若是找本将军,那肯定就是发生了何事,怎会急着入了洞房?”
说着又指了指所有的副将,语气着急的道:“本将军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方法,马上全速出去将夫人寻了回来。若是夫人有个什么闪失,统统军法处置!”
也怪他自己,昨夜怎会一个不小心就弄丢了她?
“是是是……”陌元轩这下是真的发脾气了,这些副将们也不敢多做停留。纷纷就出了衙门,着急找人去了。
而不大一会儿,就有人前来禀报。
神色也是着急的模样:“回禀将军,去平礼镇那边的人回报了。并未见过夫人回去,修林苑的一切皆正常。
今日早上陈二姑娘还开开心心的,回到平礼镇那开铺子做生意呢。想必夫人的事情,他们是不知晓的。”
“她竟没有回去,那她能去了哪里呢?”连陈家也没人,陌元轩就更加的着急了。
自从他剿灭了平岳关境内那般多的土匪,这方圆百里几乎都是他的兵将。何处都说没见到她的人影,那她能去了哪里?
只是陌元轩这般着急,那回禀的人也没办法,只能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而不大一会儿,又有兵丁进来了。
跪着便禀报:“回将军,夫人昨夜骑出去的坐骑回来了。可是却不见夫人,马儿累的厉害,夫人应该骑马去了较远的地方。”
他们军中的马匹,那都是受过训练,这道归晓原地的,这能找的回来并不奇怪。
不过陈汝南都没回来,这简直在陌元轩本就着急的心上,又扎上了一刀。
他就只能咬着牙道:“通知平礼镇与陈家村那边的人,好生盯着。一旦发现夫人踪迹,立马回报本将军。”
“是,”得了陌元轩的令,他的人又急忙出去。
而找了一夜实在是不放心的陌元轩,拿着自己的佩剑,又往外走。
对跟着他的人道:“与本将军出去,定要找到夫人!”
一开始的时候,来到这千佛寺的小庙,陈汝南还觉得这里破旧。
可是在这里住了两日,她才突然发现,此处竟是个好地方。空气清新,视野开阔不说。这多呆了一会儿,竟然觉得当真没那般难过了。
寺庙的当中,栽种了一棵形似于杉树的小树。一明大师拿着剪刀,一边修剪着长坏掉的枯枝。
一边开口问:“女施主现在可是想通了?”
“算是想通了吧,多谢大师这两日的开解。”听了一明大师的话,陈汝南就走了过去。
然后帮他把修剪好的枯枝,全部都收拾好了,抱到了寺庙烧水的小厨房去。
这刚刚放下,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方才下山去大庙拿斋饭上来的小和尚,上来回禀了。
压低了声音道:“师父山下大庙来人了,说是问陈姑娘有没有到此处来,不知该如何回复?”
出家人不打诳语,故而刚才他没回答,而是想着上来寻了师父的意思。
“这个还要寻过了陈姑娘的意思,你且先下去吧。”听了那小和尚的话,一明大师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等到小和尚走了,陈汝南这才从小厨房出来。
然后走到了一明大师的身边,开口道:“既是来寻我的人到了,那我便回去了。这两日多谢大师的收留与开解,小女子终身难忘。”
说着又从袖口,掏出来五百两的银票,递到了一明大师的面前。
笑道:“这是小女子与贵寺添的香油钱,还望方丈大师收下。”
“那就谢过女施主的善心了,”对于陈汝南递过来的银票,一明大师虽然收下了。
但是瞧着她,还是忍不住的问:“姑娘当真想清楚了,要与那人回去了,不会再纠结了吗?”
她毕竟年纪尚轻,有些事情一时之间,恐怕很难想得通。
“就是纠结放不下,所以才要去证实真实与否。否则的话,我这辈子定都无法过得开心。”看着一明大师,陈汝南就鞠了一个躬。
然后道:“不过大师且放心,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小女子都会以天下百姓为重。”
就算陌元生前世当真是负了她,她也不会将陌元轩怎么样。最多便是,与他恩断义绝,永世不再见他。
“好,那姑娘请慢走。”听了陈汝南的话,一明大师就放心的笑了。
然后目送着她,一直走了很远很远。才笑着叹:“果然咱们听家的人,都是心怀天下的。”
他们在山下等了那么久,那小沙弥一个回答都没有,就这么不见了人影。
武魁站在一旁,觉得特别的不耐烦。刚刚想要发火,却被另外一个副将拉了。
压低了声音道:“你且别不耐烦,将军都还没有开口呢。若是扰了佛门清地,小心将军罚你。”
为了找到夫人,他们将军已经两日不眠不休了。再这么下去,身体都要垮了。
“哦,”被身旁的副将一拉,武魁虽然心中不甘心,却还是没说什么。
恰好此时,之前问他什么都没说,便就走掉的那小和尚,这才回来了。
恭恭敬敬的,对陌元轩扶手:“陌将军陈姑娘确实在小庙当中,人马上就下来了。”
“当真吗?”一听着小和尚的话,陌元轩便就急了。
他上次来过,也知道小庙在何处,自然也就没再等了。
急匆匆就出了大庙的门,然后向山上的小庙奔去。
故而陈汝南这才走到一半,只见穿着天蓝色锦服的男子,疯了一般的向山上奔来。
“汝南,”终于找到了她,陌元轩悬着的一颗心瞬间才落下。
急匆匆的便要上前,伸手要将她抱住。
却被陈汝南躲开了,淡淡的看着他:“陌元轩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还是别碰我吧。”
不管这一世他再心悦于她,若他前世真的做了那般无情之事。那么就算做那是他还她前世的债,他们两个就两清了。
“你所说的是何事?是太祖太后下懿旨的那事吗?”陈汝南竟然不让他碰了,陌元轩心里难受得紧。
就赶紧解释:“那都是误会,都是周绾绾一厢情愿。我不会让你做了妾,也不会娶她。
你也知晓周国青一家的所作所为,我怎么会娶了她,成了周家的庇护伞?汝南我们都拜过了天地是夫妻了,你当真一点不信我吗?”
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变成了这般?
“我是很信你的,只是有些事情,让我觉得信错了你而已。”看着陌元轩,陈汝南的眼神淡淡的。
她的眼中,没有了昨日他们在新房之中,那般的柔情蜜意。有的只是剧痛过后的冷静,和伤人的理智。
“我……”陌元轩连什么都搞不清楚,就这般被她推开了。
只能皱着眉头问:“那就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何事吗?就算你恨了我,也要让我知晓,我究竟错在何处了。”
看着陌元轩的眼睛,特别难受的样子。陈汝南的眼眶泛红,眼泪就要落下来,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然后道:“罢了,回去吧。以后若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会告知于你的。”
说完了这话,陈汝南没多说什么,直接绕过他便下了山。
陌元轩生怕她会再次消失不见,就赶紧跟了上去。
“将军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愿意和将军同骑一匹马了?好好的,闹什么别扭啊?”
回陈的路上,武魁与副将李良同乘一匹马。武魁的马车让了出来,让陌元轩骑了。
陈汝南则骑着陌元轩的马,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我怎么知道啊,”听了武魁的话,李良也是摇头。
但是看了看他们胯下,被压得步履缓慢的马儿。李良就皱眉:“武副将你看看你,平时你吃得太多,将我的马累成什么样了?”
若不是将军下了命令,他才舍不得这般折腾自己的坐骑。
“怎的就是我吃的太多了?明明是你的马儿太过瘦弱,你得多喂它吃点草料。”听了李良的话,武魁不满的就和他斗上了嘴。
一行人这么走走停停的,一直都到了半下午,他们这才回到了平岳关城内。
回到了他们的新房之后,陈汝南瞧着这些刺目的红色心中难受。便吩咐了丫鬟们:“你们将这些全部都撤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