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一个最为漂亮。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穿着的也是绫罗绸缎,一看就是身份不凡。
刚刚要发脾气的她,知晓这人她或许惹不起。
这才忍住了些脾气。抬眼打量着她们道:“你们又是何人?是要找谁?”
“我找魏氏,你将她唤出来便可。”冷冷的瞧着眼前这妇人,陈汝南的脸色不太好。
她刚才可是听到了,这个妇人是如何侮辱半莲的。还要将她卖去给什么黄员外,作为舅母她也是够狠心了。
“哼,你们要找她就自己进来吧,我可没心情给你们叫。”一听这人是来找魏氏的,那妇人就发脾气的走了。
嘴里面却嘀咕着:“真是三年无人上门,上门的指不定就是什么祸害。谁惹来的谁就去挡,干我何事?”
只是这妇人的态度,让丁香与柳儿看了,都有些生气。
皱着眉就道:“这是哪来的妇人,当真是好无礼!”
“就是,夫人需不需要丁香去教训教训她?”
他们夫人可是将军夫人,居然被人如此对待,谁咽得下这口气?
“不用了,无知妇人而已,何须与她计较?”对于丁香与柳儿的话,陈汝南是没在意。
只是直接从那大开的院门走了进去。
视线直接往院中一扫,就看见受了委屈的魏氏,抱着哭着的半莲,站在那处低头落泪。
面色带些病态的男子,也站在一旁唉声叹气。魏氏的孩子半山站在那男子身旁,小小人儿也皱着眉,也是很气愤的样子。
“魏嫂子,这是怎么了?”看见了魏氏,陈汝南就直接开口。
这魏氏一听陈汝南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就急忙抹干了眼泪,迎了上来:“陈掌柜的,您怎么来了?若是有事的话,派人来传唤我便可,何必自己亲自前来?”
“我也是无事,想着铺子应当早些开了起来,就过来找你了。”看见魏氏哭成这样,陈汝南也是没多说什么。
只是瞧了瞧这魏氏的娘家,不过是几间土坯茅草房。瞧着也是穷酸的,难怪魏氏一家住在这里会受气了。
“原是如此,”听了陈汝南的话,魏氏就点了点头。
赶紧的就要迎她进屋:“陈掌柜的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进屋坐吧。”
“不必了,瞧着你这嫂子也是不高兴。我若是留久了,你更要受气了。”看着魏氏,陈汝南也是同情。
但想着眼下若是帮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将铺子开了起来。她便道:“是这般的,我是想着你兄长是这皇城中人。便想找他询问询问,这城中管理铺面出租的人是谁。
待我寻着了合适的铺子,你与你夫君带着孩子,就可以住到铺子当中去了。这般也免得你嫂嫂不高兴,争吵起来也是烦人。”
魏氏瞧着就是个不善争辩的,被气急了也只知道哭。纵然她只是个外人,瞧这也是于心不忍。
“多谢陈掌柜的搭助了,”听了陈汝南的话,魏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就点点头。
接着才道:“我兄长乃是皇城之中的打更之人,因着今日半莲之事,此刻正在那府衙之中。即是曾掌柜的来寻,那么我便同你一同去吧。”
她也盼着铺子早些开起来,这般就不用住在兄长家。令嫂嫂生气,兄长也为难了。
“好,”魏氏这么说,陈汝南就点了点头。
魏氏则回头,瞧了瞧一旁满脸病态的男子。这才开口道:“李郎这便是之前我同你说的,替我们将半莲救了回来的陈掌柜的。”
一听魏氏这话,方才在一旁听她们说话没有插嘴的男子。
急忙就拉开了抱着他腿的半山,说着就要跪下来:“原来是陈掌柜的,多谢陈掌柜的大恩大德,救了我女儿。我李泰往后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的陈掌柜的恩情。”
他之前听了他家娘子说了这陈掌柜的,还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却不想到竟是这般年轻的女子,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不必客气,我也是喜欢半莲这孩子的。”瞧着李泰跪下,陈汝南赶紧就挥了手,让丁香与柳儿扶了他起来。
然后这才道:“你们夫妇若是当真要谢我,往后这铺子开起来了,还有得你们忙的。到时候尽点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这皇城不比的家中,她现在最需要的自然是对她忠心之人。
“一定一定,”听了陈汝南的话,李泰就很坚定的点头。
倒是见他们说着这话,魏氏则低头看了看抱着她腿的半莲。
想了想,又道:“李郎,既是要去府衙寻了哥哥,我便带着半莲去吧。你在家中带着半山,可别忘了喝药。”
“好,那你且去吧,早些回来。”听了魏氏的话,李泰就点了点头。
而陈汝南见他们夫妻交代妥了,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就和魏氏一起出了那院子的门。
“其实半莲今天受了惊吓,你带着她如此走来走去,反倒是不好的。方才如何不将她留在家中,休息休息也好。”她们出了门,陈汝南瞧着魏氏哭肿了的眼,这才开口道。
一路走来,她都瞧见半莲在打呵欠。
小小的人儿,比起之前在平礼镇瞧见她的时候,居然还瘦了不少。
“我也是起了这心思的,可是不敢。”说起这个,魏氏又抹眼泪。
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小半莲的身上:“我那嫂嫂打了要将半莲卖给那个刻薄黄员外的主意,谁人都知晓的,那个黄员外最是喜欢戏耍孩童的。
这每年送进黄府的孩童许多,能活下来的也是没几个。半莲今日才出了这事,中午她便寻了人来说这事。想来也是早就起了主意,没有由头开口而已。
我那郎君又是个病弱的,我是怕将半莲放在家中。万一她找了黄员外的人来,直接将孩子抢了去,又该如何是好?”
她那嫂嫂是个什么个性,她自然是清楚的。只要是为了银子,何事都干得出来。
“那这人的心肠也太受恶毒了,”一听魏氏这话,一旁的丁香顿时就气愤的开了口。
柳儿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好歹她也是孩子的舅母,怎么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只是听着丁香与柳儿为孩子抱不平,魏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哭。
千里寻亲,寄人篱下的。她除了忍气吞声,自是没有别的办法。
陈汝南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丁香道:“待我们回了皇城之后,丁香你且先将孩子带回清风苑,让她好好在那处歇着。
毕竟我们看铺子,要在城内走来走去的。也省得她跟着我们,白劳累一场。”
“是,”听了陈汝南的话,丁香自然没多说什么,只是福了福身子应下。
反倒是魏氏觉得感动,就红着眼睛看着陈汝南:“多谢陈掌柜的细心了。”
这陈掌柜的如此心善,帮了她们这么多次,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了。
“不必客气,”看着魏氏,陈汝南就淡淡的笑了笑。
然后接下来,她们就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就走回了皇城当中。
按照陈汝南的意思,丁香回了皇城之后,就将半莲带回陈府当中休息去了。
陈汝南则带着柳儿,与魏氏直接去了府衙。
在刚刚跟府衙门口的捕快说了来寻人,那捕快都没来得及进去通报。
这一身天蓝色锦衣,英俊潇洒的陌元轩,就从府衙走了出来。
一见站在府衙门口的陈汝南就惊讶了,忙走了上来:“汝南你怎的来了?是来寻为夫的吗?”
“我才不是来寻你的,你少自作多情了。”看着陌元轩这样,陈汝南就白了他一眼。
但是脸上却笑着,一脸的娇俏:“我是来寻了魏嫂子的兄长,想要去寻一寻这城中管理铺宅出租的人。想租个临街的地段好的铺子,这样我就可以将小食生意做起来了。”
就算嫁给了陌元轩,她也是要自食其力的。没想过就做了衣食无忧的官太太,从此当了条米虫。
“即是有这想法,为何早不与我说了?你与为夫说了,为夫早就为你办妥了。”看着陈汝南这样,陌元轩就伸手捏她的脸。
笑了笑才又道:“且这开铺子的地方,我早就与你选好了。只是瞧着你最近身体不好,便没与你说而已。”
却没想到这小丫头,何事都背着他来。还当真打算了,不让他知晓,就将铺子开了起来?
“你早就为我办妥了?”一听陌元轩这话,陈汝南就有些迷糊。
“你不是都忙着处理周家的事情,何时就办好了?”
陌元轩这家伙,也很喜欢搞这背后的小动作嘛。
瞧着她如此惊讶,陌元轩还是笑。
直接便牵了她的手:“我便知道你闲不下,故而之前你我回到皇城之时,我便就将这些计划好了。寻了多处合适的铺面,且都是我名下的。你若是喜欢就去挑,挑中了何处便是何处。”
“这样是不是不好啊?”瞧着陌元轩满脸的宠溺,陈汝南还是不太好意思。
本来回到了这皇城当中,吃他的,住他的,她已经有些心理负担了。
现在想开了铺子自食其力,连铺面都要她随处去挑。陌元轩这么壕,一时之间她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有何不好的?你我是夫妻,我的便就是你的。”都到了这一步了,陈汝南还与他见外,陌元轩便叹了气。
又道:“况且了,这些铺面当中大多数,都是此次回朝之后圣上赏赐的。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此次归朝之后圣上赏的所有东西,都是要给你的。
我已然派了人,会尽快将铺面田地以及房舍落到你的名下。至于金银器物什么的,全部都送回了陈府。你若是得了空,就去瞧瞧。”
陌元轩这一连串话,惊得陈汝南都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
赶忙摆着小手:“不不不,我那时都是与你开玩笑的,不是真的要这些。”
她当时只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也寻个让他报恩的理由。哪知陌元轩他……
“无论你是真的要,还是不情愿要。这些都是要给你的,你是本将军的夫人。这些身家当然要由你来看管,我留在身边也是麻烦。”瞧见她这么紧张,陌元轩更是笑。
更是旁若无人的,凑过来想要亲她。
还低声道:“况且了,本将军的夫人如此厉害。本将军还指着夫人用这些本钱,多赚一些,让我陌元轩富甲一方呢。”
夫妻本是一体,他见不得这小丫头与他见外。
“停停停,”陌元轩这动作,简直让陈汝南吓得不行。
赶紧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一张小脸红的,简直就像要滴血似的。
就有些极度不自然的道:“挑铺子就挑铺子,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少耍流氓。”
说着这话,陈汝南就赶紧回头,拉了魏嫂子的手。
就跟做贼般的心虚道:“魏嫂子咱们还是快走吧,去挑铺子去,莫要留在此处了。”
陌元轩不正经起来,简直是太吓人。她可不要当着人来人往的面,直播与他亲密,给旁人瞧。
“噗嗤……”没想到这最是有本事的陈掌柜的,在她夫君面前也是羞涩的小娘子。
魏氏看见了,就是忍不住的笑。
倒是陌元轩瞧了陈汝南这般,拉了那魏氏就走。也在她身后跟着:“你也不知晓那些铺子都在何处,本将军领了你去。”
“不要不要,你与我说说就成了。赶紧忙你的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搞定。”陌元轩居然要跟着,陈汝南赶紧回头赶他。
这家伙如此不老实,若是让他跟着的话,谁知道接下来他又会做了什么?
不想听了陈汝南的话,陌元轩却道:“本将军今日所忙之事,全部都忙完了。本来就想着回府陪你,恰巧你寻来了,那就一同走吧。”
“你……”看着陌元轩那似笑非笑,满眼柔情的模样。
陈汝南简直是无话可说了,只能一跺脚:“你爱跟就跟吧,我不管你了。”
所以到最后还是陌元轩与陈汝南二人,同着魏嫂子以及魏嫂子的兄长一起。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个地段极好的铺面。
好几处陈汝南都十分满意,看了一处下来,她心中也有了大致的想法。
就回头对魏嫂子说:“我觉得,还是皇城北街中心的那家铺子最好。地段极好不说,人流量也是最大。
那就定下来,将铺子开在那处。回头我就找了人去将铺子整理打扫一番,再置办一些用具。魏嫂子你回去与你夫君商议后,随时都可以搬到那铺子的后宅当中去。”
毕竟往后铺子开起来,也是要有人住在铺子当中照料的。
“好,好,”陈汝南这么一说,已然被她娘家嫂子逼得无路可走的魏嫂子,自然频频点头应下。
而陌元轩瞧见要挑的铺子挑好了,也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拉了陈汝南的手。
低声便在她耳旁道:“看天色也不早了,既是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我们便就回府吧。”
“嗯,”被陌元轩这勾勾的眼神瞧着,陈汝南睡的脸红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四人就一同回了陈府,魏嫂子与他的兄长接了半莲之后,就回了他们的家中。
倒是陌元轩跟着陈汝南回了清风苑之后,头顶的天都黑了。
武魁依旧在院中扎着马步,一见陌元轩回来了。赶紧跌跌撞撞的站好了:“将军,您回来了。”
“嗯,”陌元轩点了点头,瞧了武魁一眼就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但愿今日这点教训,让武魁长点记性,往后别再横冲直撞的就好。
“是,”听了陌元轩的话,如蒙大赦武魁,这才一瘸一拐的走了。
而陈汝南见了武魁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回头看着陌元轩:“你也太腹黑了,明知道武魁是个神经大条的,干嘛与他计较?”
三个时辰的马步,若不是武魁平日里都蹲着,估计得两条腿都给蹲废了。
“若是不与他计较,往后他们更是没分寸了。”瞧见陈汝南说这话,陌元轩就笑了。
然后直接便拉着她的手,一边进了正房一边的:“我可不想往后与你亲密之时,他们都来这般扫兴的。”
陈汝南就知道,陌元轩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她是觉着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无话可说,就只能乖乖的被他拉着进了正房。
这又刚刚要开口问:“那周家那边……”
不过她这话都还没说完,小腰就被人伸手搂了去,直接拉进了怀里。
居高临下的瞧着她:“都忙了一日了,说的全都是旁人的话。就不能将其它的放一放,说说你我夫妻之间的话吗?”
“这天刚黑呢,你要说什么夫妻之间的话?”被陌元轩这么搂着,陈汝南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就伸手推了推他:“而且我饿了,晚饭都还没吃,你先莫要胡闹。”
本来事情查清楚了,与他圆房之事,她也就不抗拒了。可陌元轩这样,也着实太心急了些。
“那就先吃饭,晚些时候再说。”听见她说饿,陌元轩自然舍不得她饿着。
直接便让下人送了饭菜过来,摆在正房的桌子上。然后拉着陈汝南的手过去坐下,两人一同吃着。
只是吃饭的时候,陌元轩吃着吃着,又瞧着陈汝南,好似有话要与她说。但是又顾及什么,一直没开口的样子。
“有话便讲吧,瞧你想说个什么,还要想半天的样子。”陌元轩很少这般,陈汝南便猜到了一些。
就一边往自己嘴里送着饭菜,一边是若无意的问:“你要讲的,是有关周家的事吧?”
虽然周家被抄,周国青被杀,其余的家丁全部都送去充军,女眷也全部充为军妓。
但架不住陌筱柔是陌元轩的姑母,定是有特赦的。而那个周绾绾,说不定也能随了她母亲一同被赦。
“确实与周家有关,”他这都还没说,陈汝南便就猜了出来,陌元轩就叹气。
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直接拉了她的手:“因着周家之事,今日祖母进宫见太皇太后了。以陌家先代忠烈之名,保住了姑母与周绾绾。
且周家被抄,想必祖母也会接了她们回陌家住。故而这件事情,汝南你莫要生气才好?待你我成婚了,想必外祖母也会赐下府宅的,到时候我们也不用与他们住在一处。”
对于周家的事情,他是秉公办理的。就怕汝南听了这个结果,会与他生了误会。
“我为何又要生气?”听了陌元轩的话,陈汝南就是笑:“且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没有什么好气的地方。
我倒不至于傻到,为了旁的人与我夫君怄了气。你便放心吧,往后我定都和你站在一处,不会与你分了心。”
前世的他不是说了,替她报了仇,害死她的人都偿了命。既是如此,周绾绾还真的不够格做她的情敌。
“你说的都是真心的话?”没想到陈汝南居然会这样讲,陌元轩顿时就开心不已。
一边笑着,就一边凑过去要亲她。嘴里说着的话自然也是甜的:“我便知晓,你最是善解人意的。”
看来她说想清楚便就不会再纠结,当真不是在哄他。
“别闹,好好吃饭。”瞧见陌元轩这样,陈汝南就伸手掩住他凑过来的嘴。
嘴角满满的也是忍不住的笑意,小脸却是一片绯红:“你再要闹的话,小心我生气了。”
“好,那不闹了。”虽然被她故意威胁,陌元轩却是很受用的样子。
听了她的话,乖乖的坐好了与她一同吃饭。
等到他们食完了晚饭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外面月色皎洁,清风苑中却是宁静的一片。
丁香准备了热水,要伺候陈汝南洗澡。
一边替她脱衣裳,还一边道:“夫人奴婢给您的浴汤中加一些花瓣,这样沐浴出来之后,夫人身上就会香香的。”
“嗯,是不错,挺香的。”看着浴桶中那漂浮着一层的红色花瓣,香气四溢的。
陈汝南很是满意,自己又脱到只剩内衫了。便对丁香道:“行了,剩下的就我自己来,你且先出去吧。”
“夫人还是不要丁香伺候着洗澡吗?”瞧着陈汝南,丁香有些失落的样子。
“夫人是不是嫌弃丁香笨手笨脚,所以才不让奴婢伺候的?”
自打她们进了夫人的院子,夫人能自己来的,从来不会让她们做。她们这丫鬟做得,就快变成养尊处优的小姐了。
“不是,我哪里是嫌弃你,只是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洗澡嘛。”看丁香好像有些委屈了,陈汝南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