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手如灌铅,举轻若重:“我,盼弟肚中是~”龙尚夫心虚的话音未落。
轰隆轰隆,一阵振聋发聩的旱天雷自头顶滚过,似在应验他的话,吓得龙尚夫抱头大喊:“不要劈我,不要劈我。”
慌不择言的话,等同不打自招。
一时间,周围的人脸色各异,新村的百姓嘘声四起,老妇面如死灰,小妇人则暗暗松了一口气,陌如梅失望又悲愤的盯着自己的丈夫。
就在大家看笑话的时候,老妇突然撒泼,奋力挣开束缚,一把老骨头扑到儿子身边,抓起他龟缩的手,连同自己的强行立起,朗声道:“我们龙家母子对天发誓,盼弟腹中~~”她还不死心,还是不愿意承认:“是龙家骨肉,若有欺瞒~”
忽地,霹雳啪啦,空中炸开一声巨响!
树杈一样的强光一闪而过,劈入地中,像天空突然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闪电在龙尚夫一步之遥的地方炸出一块焦土。
怵目惊心!
村民倒吸一口凉气,皆是双目瞪大,龙尚夫更是吓得屁股尿流,一把推开亲娘,落荒而逃,老妇看到儿子窝囊的离去,当场两眼一翻,气绝过去。
一场闹剧在雷声中尘埃落定,赵丞丞命人送陌如梅回去,老妇和小妇人安置在村里,醒了再赶走。
她轻车熟路跳上琀澧的后背,第二次背人他熟稔许多,知道要前倾身子,让趴着的家伙舒服些,就是有一点不好,她似乎没有男女大防的念头,贴得紧了些,让他想忽略某个部位都不行。
随着每一次心跳在胸腔里共鸣,琀澧长这么大,突然觉得自己太敏感不好。
“其实你刚才说错了,是那良妾珠胎暗结栽在龙尚夫头上。”琀澧努力让自己想别的事。
背上的人哼哼,气息喷在颊边,痒痒的,把琀澧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哎,徒劳啊,他如是想,也放弃了。
赵丞丞听了他的话后,语气轻蔑:“我知道啊,我故意的。”
故意的,何解啊,他前思后想,没看出赵丞丞比自己更懂的先兆,她一介凡人,怎能未卜先知,还是鸿蒙珠给了暗示,琀澧急于求解,于是掂掂她催促:“哼什么,你只是从我这儿知道他命中无子,怎么一口咬定是龙尚夫买妾买子。”
“你求我啊。”赵丞丞依旧吊儿郎当的。
琀澧笑道:“你让四水归一门的门主,天界神尊求你,赵丞丞,我发现你胆子很肥。”他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我知道敢和你这么说话,早就想好坟头种花还是种草。”她懒洋洋地嘟囔,又嗤地笑道:“不过,你肚子里是我的狗子,所以,我胆子肥不肥,你不是心知肚明嘛。”赵丞丞一语双关。
她还真不把自己当神敬,拌嘴,骂人,撒泼,信手拈来,如同他们就是寻常百姓,他兀自轻笑,感觉竟然还不坏:“是,你挟天子令诸侯,我不敢不从。”
“说吧。”
“很简单,一个男人宁愿承认自己耍小聪明买妾买子,都不会愿承认自己被人戴绿帽,事关龙尚夫可笑至极的自尊心,后者说了会狗急跳墙。”
“你的意思是,若是一口咬定龙尚夫被带绿帽,他一鼓作气对天发誓,要是没有天雷降下,还能蒙混过关。”
“但是你一口咬定他耍小聪明,龙尚夫就犹豫了,你便乘势追击,势如破竹,后面发誓又设下圈套,直指亲生骨肉,扣死字眼,他进退维谷。”聪明也麻烦,有鸿蒙珠在,赵丞丞还费脑子绕弯,琀澧不解,不像她的做派:“为什么。”
“当然是以身作则,给狗子树好榜样了。”
“怎么说。”
“对天发誓就是心有天道,发誓要言之有物,这是底线,我费心扣字眼耍心机是告诉狗子,底线要有,随机应变也要有。”
琀澧听罢沉吟良久,心底不住联想此前赵丞丞斥责神仙沽名钓誉的话。
鸿蒙珠认她,赵丞丞当三界主宰易如反掌,而这样一个初看荒唐,再看却是个深谙知权善用的奇女子,真每天都有惊喜,琀澧心境不知不觉起了变化,连带着脚下每一步,都轻快自如,心甘情愿。
这日之后,二人的相处渐入佳境,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某日。
家里来了客人,镖局少东——陌弘骞。
他亲自上门求助:“我姑姑死心眼,不肯合离。”
“是破罐破摔吧。”正屋里,赵丞丞给他倒水:“你伤还没好,跑出来做什么。”
“也可以这么说。”他回答了前一句,端起茶杯,看着一碗清水,浅笑:“我伤好了不少,多亏你的汤。”
“你能帮帮忙吗?”陌弘骞饮毕,询问,他生的硬朗阳刚,五官朗朗正气,在别人眼里不如琀澧太多,却长在了赵丞丞的审美上,像极了她的初恋。
她与他对视,莞尔一笑:“你知道我不白帮忙的,贼不走空。”
“何必贬低自己,我不介意你开价。”
琀澧站在窗畔,面纱后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陌弘骞对某人不经意流露的宠溺,暗自贬道:凡间男子轻狂无礼,他和赵丞丞还占着名分,这厮就明目张胆暗送秋波。
无耻。
“一筒!”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想从他眼皮底下窜过,琀澧薄唇翕合,吐出两个冷冰冰的音节,一筒倏地站直身子,认命的转过头来,露出手里的食盒。
“姑爷。”他乖巧的见礼。
琀澧手搁在窗台上,青葱指尖嘟嘟扣击横木,他凉着一筒,一筒也不敢动,眼前的姑爷让人亲近不起来,冰坨子一个,一个眼神就能一筒膝盖发软,直想跪地求饶:“姑爷,大姐还没吃早点呢。”
“那就请她过来吃。”琀澧目光落在远处。
客人在呢,一筒为难,他顺着姑爷的视线,也知道说笑的二人是扎眼了些,一筒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姑爷,你在家怎么不过去和大姐一起招待陌少东,过门都是客。”
冷月黑眸剜过来,一筒一阵头皮发麻,猛打哆嗦,琀澧知道自己在迁怒,他确实恼了:“招待他,哼。”
“您是大姐的夫婿,当家的姑爷,招待客人才在理啊。”
琀澧听罢,思绪一滞,回味过来,勾起嘴角,快步走出客房,拿过一筒递来的食盒,忍不住夸他:“一筒,你很机灵。”
“是大姐和姑爷教的好。”一筒很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