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柯垂下枪,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流失了,他不是发现了明月的小动作,而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在自己倒下前解决这些背叛者,将会给他在乎的人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因此他绝不能对敌人心软。
他喘着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好在意识还没有丧失,他看到牧小光带着已经被解救的众人向他这边奔来,微微笑了笑。
张琪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给他检查伤口,周围吵吵嚷嚷的好多人都围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抬着送去医疗帐篷。
凌柯感觉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但他心里清楚,他一直保持着清醒,一片混乱之后,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光着上身趴在医疗帐篷的手术台上,张琪正在给手做消毒。
“可算安静了,我的脑袋都快被吵炸了!”凌柯喃喃地说。
张琪过来翻了翻他的眼皮,说:“他们刚在这里找到被捆住的李小白和齐莹莹,她俩麻醉还没醒,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帮你取子弹了。”
凌柯稍微睁了睁沉重的眼皮,嘴角勾起,像在说梦话:“那也挺好,我俩可以过过二人世界,没人打扰。”
张琪“切”了一声,看他还能开玩笑,心神稍微放松了点,她用手指轻触他的肩胛骨,确定子弹的位置,淡淡地说:“曹文治把麻药都拿走了,也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其他人都在找,不过你可能等不到了。”
凌柯笑笑:“我相信你,为了不丢脸,你给我嘴里塞条毛巾吧。”
张琪将一条干净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吻了吻他的脸颊,柔声道:“我会轻点的。”
最后,凌柯还是疼晕了过去,张琪取出了子弹,给他处理好伤口,又给他挂了消炎水,这才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的汗,一个人做手术果然好累啊。
夜里,凌柯被饿醒了,他还趴在手术台上,李小白正在给他换药水,见他醒了,便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饿了。”凌柯可怜巴巴地说。
李小白一愣,捂嘴笑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找吃的。”
“哎,张琪呢?”凌柯醒来没看到张琪,心里空空的。
“她去药库了,我们找到了剩下的麻醉剂,药库被翻的一团乱,她和莹莹正在忙着收拾,要不,我去给你叫她?”
“嗯嗯,麻烦了。”凌柯趴了一天,慢慢挪着坐了起来。
“你小心点,别扯到伤口。”李小白不放心地过来扶了他一把。
“谢谢。”凌柯坐在床沿,眼巴巴地看着她。
李小白知道他想见张琪,于是掀开门帘,去药库找她。
凌柯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等,他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被锁链勒伤的地方也被细致地包扎了起来。
张琪掀开门帘进来,她手里还拿了一块面包和一瓶水。
“你怎么坐起来了?”张琪走过来。
凌柯一把抱住她,伤口扯了一下,他也只是皱了皱眉。
“喂,你干嘛?小心伤口。”张琪被他抱着,也不敢推开他,怕碰到他伤口,两只手滑稽地悬在半空。
“小琪,我真的吓死了,今天早上,我以为我们死定了!”
“这,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先放开我再说,你不是饿了吗?”张琪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凌柯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面包啃了一口,瓮声瓮气地说:“你能控制丧尸,怎么也没告诉我,害我吓个半死。”
张琪苦笑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突然领悟了控制丧尸的办法,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并不是瞒着不跟你说。”
“你是怎么控制它们的?”
张琪坐到他身边,说道:“我也不清楚,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看到丧尸扑向你,我急得不行,脑子就跟短路了一样。然后,就好像突然跟丧尸的脑波建立了联系一样,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心里想什么,它们就做什么,那种感觉很奇妙,我形容不出来。”
凌柯想了想说:“你当时左眼冒着黄光,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真的吗?”张琪摸了摸左眼,有些惊讶的样子。
“后面那批丧尸也是你控制的吧?”
“嗯,那些丧尸离我比较近,我感觉我能控制方圆五百米内的丧尸,再远的就不行了,我把他们召集过来其实也挺耗脑力的。”张琪想到控制丧尸时的眩晕感,明白当时确实有些勉强了。
“小琪,你这能力比我的能力还要厉害!”凌柯由衷地说。
“哪有,你战斗力那么强,我怎么能跟你比。”
凌柯啃了口面包,有些闷闷不乐地说:“明天本来是我们新婚的日子,却被这几个人搞成这样,想想我就来气!”
张琪按住他的大手,笑道:“没关系的,大家都平安无事,我们的婚礼推迟几天也没关系,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举行。”
“可是定好的日子,推迟好像不太好吧。”凌柯嘟囔着。
“那你想明天继续举行婚礼?”
“小琪,你不想明天就嫁给我吗?”
“不是不想,可是你的伤……”
“没关系的,我可以走,不信你看。”凌柯下了床,慢慢走了几步,看上去一切正常,脸上的伤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身上的伤如果穿上西服也确实看不出来。
张琪还有些犹豫:“你别太勉强,你的恢复能力是很强,可是你才受了枪伤,我怕……”
凌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她后半句话生生止住了:“我想给你完美无瑕的婚礼,不想给我们留下遗憾,你明白吗?”
张琪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把自己的脸扯成了鬼脸的模样,打开他的手,嗔道:“讨厌。”
“哈哈。”凌柯开心地笑起来。
离天亮只有五个小时了,凌柯睡了一下午,精神很好,他强迫张琪躺下休息,给她盖上被子,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笑着说:“好好睡一觉,准备明天嫁给我吧。”
张琪还想说什么,凌柯已经转身离开,他要去找小光和方海,之前的准备已经够充分了,只要花点时间把现场布置一下就可以了,此时的他异常兴奋,明天他就要娶张琪为妻,和大部分准新郎一样,他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需要做点什么才行。
张琪确实很困了,她知道拗不过凌柯,也不想明天顶着个熊猫眼和他举行婚礼,乖乖地盖好被子,就躺在手术台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张琪是被李小白摇醒的,医疗帐篷里,莹莹正在整理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尾点缀着几只蓝色的蝴蝶,看上去简单而美丽。
程珊珊手里拎着化妆包,掀开门帘,看到张琪一脸懵地坐在床上,着急地说:“快点去洗漱,回来把衣服换上,还有两个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总要留点时间给我帮你化妆吧!”
张琪一愣,两个小时?她还没回过神来,程珊珊已经不耐烦地过来拉她:“还愣着做什么?凌大哥交代了,今天一定要顺顺利利的,快点行动起来!”
张琪被李小白拖着出去洗漱,回来在齐莹莹的帮助下穿上连衣裙,然后被程珊珊一把按在凳子上,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摆弄来摆弄去,此时她才算是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程珊珊的脸,有些害怕她会把自己化成个丑八怪。
结束的时候,程珊珊递给她一面镜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程珊珊手艺很好,镜中的自己非常漂亮,甚至左眼周围的可怖青筋都被粉底遮住了不少。
“谢谢。”张琪抬头看她。
程珊珊笑道:“不用客气,你和凌大哥一定要幸福。”
李小白在一旁说:“琪姐,你今天真漂亮!”
齐莹莹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快点,还有五分钟!”
三个女人手忙脚乱地推着张琪就往婚礼现场赶。
远远地就看到了草地上铺着红毯,他们还做了两个绿草编织的U形拱门,分立在红毯的两侧,这一看就是齐叔的手笔。
此时是上午九点十五分,婚礼开始的时间是九点十八分,红毯两侧的人注意到新娘来了,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凌柯、小光和方海站在红毯的另一边,他们搭了个简易的舞台,背景板是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是碧海蓝天,正中是一轮红日,朝阳初升的时刻,天边有几只海鸥飞过,这应该是程老贡献的。
凌柯还穿着求婚时的西装,手里捧着花,看到张琪过来,嘴角止不住地扬起,笑得很灿烂。
张琪突然有些紧张,心脏“怦怦”直跳,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看到每个人都在朝她微笑,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程珊珊在她耳边提醒:“把头抬起来,保持微笑,别紧张,看着凌大哥,你看他多幸福的样子!”
张琪按她说的抬起了头,果然看到凌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她没有戴眼罩,心里总觉得自己的模样在别人眼里一定很丑,可是所有人都微笑着看她,眼里都是鼓励,她抿了抿嘴唇,双手绞在一块,拼命提醒自己要镇定。
李小白和齐莹莹帮她整理好裙子,大家都在等待九点十八分的到来。
张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红毯的另一头的,她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操控了,周围人说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听,因为她的眼睛和心神全部都放在了凌柯身上,她看到他缓缓朝自己走来,半跪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然后伸手拉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路到了舞台上。
像传统的西式婚礼一样,方海在一边充当牧师,念了誓词,凌柯和张琪只要说“我愿意”就可以了。
接下来是给新娘戴上戒指,不是求婚时的草戒指,这枚戒指是程老从他的宝库里找到的一枚黄金戒指,样式简单,但是色泽明亮,一看就知道纯度很高。
张琪有些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戒指,当时她完全不知道这枚戒指凌柯是从哪搞来的,还吃惊了一瞬。
方海微笑着说:“你可以吻新娘了。”
凌柯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然后抱住了她,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张琪如梦初醒,轻轻环住他的腰,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你今天怎么呆呆的?”凌柯在她耳边问道。
“我,我感觉这一切都像在做梦。”
凌柯又抱紧了她一些,喃喃地说:“傻瓜,我爱你,你现在是我老婆了。”
张琪微微笑了笑,梦寐以求的时刻就这么突然降临,她好想时光就停在这一刻,她要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