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手术并发症导致沈钰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整个病房忙作一团,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最后还是通过注射激素控制住了病情。
看着病床上神色舒缓的沈钰,心头忽地生出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确认他睡熟了,我这才出门透透气。
凌晨的医院很冷静,住院部零星有几个病人家属出入,面色与我大同小异,或是忧心忡忡或是疲惫麻木,比起聒噪的普通病房,倒是少了一分烦躁。
因此即便是路过,大厅播放的新闻也能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
“今日本市发生多起儿童失踪绑架案件,目前警方正全力排查可疑人士,请广大群众如有相关情报立刻联系专案组......”
城市的安危都在摇摇欲坠,又何况我们小小的一家。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管傅慎言现在有什么打算,都没有要拿孩子冒险的意思,否则的话,慕容谨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安歆他们,而不是沈钰。
打蛇要打七寸,这个道理那个王八蛋不会不清楚,表面上他是为了沈钰打他那一拳而报复,实际上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击垮我的心理防线。
人一旦从精神上心理上崩溃,就能轻易被操纵,慕容谨是想在我身上,如法炮制他俘虏傅慎言的过程。
想到这个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傅慎言真的完全被控制了吗?
在手术室的时候,我不够冷静,现在想想,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出现的,但他不仅来了,还莫名其妙的说了那么多。
或许正如他所说的,表面上是警告,实际上是光明正大的提醒我小心行事,只有戴上冰冷无情的面具,才不至于轻易被看穿。
不知不觉就穿过楼道,进了普通病房的走廊,下意识往回走,转身的前一秒,却瞥见陈毅从其中一间病房出来。
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才想起李成伟他们就安排住在这。
难道......
正想叫住陈毅问清楚,抬头却见他从楼梯口离开了,只好暂时作罢。
回到病房,碰上来询问案情的警察,因为沈钰还在昏迷,只简单要了我的口供就离开了。
听他们公事公办的口气就知道,除了被抓的黑人理所当然的被拘留控告,幕后指使的人不会受半点影响。
警察刚走,左慕城忽然出现在离病房最近的安全出口,他穿着长袍,带着军帽,很有军阀的英气。
四目相对,彼此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他的样子,应该对沈钰的事已经有所了解。
我招呼他在长椅上坐下,“沈钰还没醒,要麻烦您在这待会儿了。”
“嗯。”左慕城偏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隔了一个身位坐下,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万幸没有伤及性命,沈小姐不必太过忧心。”
极淡的两句话,放在这个人身上,却莫名的有一丝人情味在其中夹杂。
“谢谢。”我抿了抿唇,这才想起问他的来意,“左旅长来这儿,应该不只是为了探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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