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推官眼神飘忽,商续立马就感觉到了这六个人好像时不时地都在往自己这边看。
商续心道奇怪,这又是什么玄乎?他的脸已经好看到男女通吃老少皆宜了吗?
堂下的沐瓒笑够了,才终于抬起头环视了衙门里众位官员一圈,喃喃开口道:“今日我沦为阶下之囚,各位不为我辩词,是都想与我同归于尽的意思吗?”
颜中溪这才恍然梦醒。是啊,他再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京师大员,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地的知府,别人手上还握着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他怎么能……
陈文看准时机,手上的剑一横就推开了前面的人群,适时出现在了衙门公堂之上。
众百姓冷不丁看见一个带着帽帷身着墨蓝长袍的女子,手持长剑就这样突兀的走到了衙门里头,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门里瞧。
“众位大人,今日小女子不请自来,为的也是这沐瓒沐老爷。”
“不过,我手上的东西却跟服毒案和国公爷都没什么关系。真要论起来,还与众位大人有点关系。”
岑恈眼睛微眯,这声音他都不用仔细分辨就能够听出来,很明显就是陈丫头的声音。
杨小侄的命还在他手里攥着,这陈丫头哪来的胆子到公堂之上公然与他作对?
颜中溪看到这女子就这样出现在衙门里,腰上并无令牌,手上也没有牙牌。但是如果只是平民百姓,又怎么能口出狂言说自己知道什么官员的事情?
毕竟商续伪装仵作的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
于是颜中溪也不敢轻易怠慢了堂上这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只好斟酌着开口问道:“姑娘所说之事,与在场官员皆有关系?”
“以何证明呢?公堂之上,还望姑娘小心开口。”
陈文戴着帽帷,堂上之人都看不太真切她的面容。故一直跪着的沐瓒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来干嘛的。
可一众推官却突然着急了起来。难不成,这女子是来告状的?
云南各府这几年洪灾旱灾不断,京师只知道拨银两却从不派钦差来赈灾。
他们这些地方小官原本也没有贪污的心思。云南地理条件恶劣,民生凋敝,灾民们又多是侬人。一个不小心都是可以闹出战事的。
可沐王府近几年在沐瓒的把控下渐渐失去了以往的效用,只知道欺诈地方官与百姓,面子上还总做的冠冕堂皇。
这一下让云南各地方州府官员可吃了不少苦头。
原因全都是在这沐老爷身上。有时候是赈灾款没到,他们只能找沐老爷借。有时候是赈灾款发错了地方,他们也只能找沐老爷借。
可这沐老爷又是个黑心的。本来赈灾银两就没多少,层层盘剥下来基本上都是雁过拔毛,到了他们这些人的手里都已经没几个子了。
沐老爷还偏要敲诈勒索一番。百两的银子借回来,几百两的银子还回去。
偏偏人家还是皇亲国戚,他们哪里能有怨言。沐王府的面子谁都不敢驳,只好任其宰割。
可沐老爷又是个精明的,次次借款还款票据账单都清清楚楚,本来是官员们用来救济百姓的银子,到沐瓒嘴里就成了他们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证据。
百姓与官员都是有苦难言,日子过的艰难。如今京师又来了个监察御史,东厂公公又拿了一张记有他们所有人名字的单子。
现在还来了个女子……
如此这般逼迫,他们又要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