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宴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推住了怀瑜的肩膀。
不知为何,他心中打鼓似的跳动,心跳声几乎响彻整个大明殿。
怀瑜歪着头看他,明长宴咽了咽口水,哈哈笑道:“好事,是好事啊!怀瑜,他当真不来了?诶,是你想的法子么?多谢多谢,这一次又是你帮了我忙,我铭记在心,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待我武功恢复了,非要好好报答你不可。”
明长宴左顾而言他,就是不去看怀瑜的眼睛。边说边往床帏里面退,倒不是怕怀瑜对他做什么。只是明长宴现在身上还穿着一件十分微妙的肚兜,布料少得可怜,仅仅有两根红色细线维持布料不掉下去。一根穿过明长宴的腰,系在背后。一根顺着他的心口往上,系在脖子上。
明少侠纵横武林,不可一世,从未想到自己哪一天能穿上这种小女人的玩意儿。
穿上也罢。
左右谁也看不到,皇帝来了弄死皇帝,自己的一世英名还尚可保全。
但来的人是怀瑜,明长宴犹豫了。弄死怀瑜?他是很舍不得的。且不说他与怀瑜的交情,就是看在这个小美人生了这么一张脸的份上,他都不忍心下手。若是伤了他,恐怕百年之内都出不了这么标致的人物。自己事后伤心不说,京城的无数闺中少女也要以泪洗面。
可是这样不就有非常大的可能给他看到这个罪恶的肚兜吗?
若是被看到了,他怎么办,还活不活了?
总不能让自己以身相许吧!
此法不通,明少侠心中纠结万分,越退越后,直到后背紧紧地贴在墙面上。
有被子裹着,没冷得太厉害。明长宴往后退时,他手上,脚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声音细碎,十分好听,甚至有些醉人。
可惜,这个时候醉人,实在不合适。
明长宴眼睛往下一瞥,心中愕然:我何时戴的铃铛?
这铃铛虽说是明长宴从小就戴着的。可他到中原之后就收了起来,很少再戴。今日早上便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次,明长宴摘下之后,晚间竟然又出现了一次。
奇了怪了!
若非被子裹得太紧,明长宴一定要先摘了铃铛不可。
怀瑜盯着他看,好似被他抗拒的动作给惹恼了,于是立刻坐在床沿,一言不发。
明长宴的直觉感受到怀瑜的不快,连忙出声道:“怀瑜,你如何了?别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我先道个歉,好吧。”
怀瑜道:“你有什么错。”
随即,他似乎想了想什么,又恨恨地补充:“你什么错都没有……!”
这两句话一出,明长宴双眼一黑,内心呼喊道:悲哉!
他暗道:怀瑜分明是生了大气了。
明长宴不敢再躲,往前缓缓挪去。大明殿内现下只有他跟怀瑜两人,不是他惹怀瑜生气,还能是谁。
“怀瑜,好好说话嘛。你要是生我的气,你要告诉我,你这样闷声不吭的,我哪儿猜得出。”明长宴裹着被子滚了一圈,身体没稳住,滚到了怀瑜边上:“你透露一下,我说了什么你不乐意了。难道是刚才吗?可是刚才我什么也没说。哦,我知道了,难道是下午的时候吗?”
怀瑜终于动了一下。
明长宴看见自己有门路,连忙扭七扭八地蹭到怀瑜边上。
“这我要说清楚,下午的时候我喝了点儿酒。本人不胜酒力,要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可不能跟我计较!俗话说得好,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气量的男人,怎么能跟一个醉鬼计较?”
明长宴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原以为这么说了之后,怀瑜一想就想得通,便不再为难他。谁知道说完之后,怀瑜的脸色黑得更加彻底。
他愣住,连忙道:“哎哎哎!说好了!怀瑜,你可不能打人!你现在打我,你就是乘人之危,你这不是君子的作为。”
怀瑜道:“我不是君子。你才是。”
明长宴道:“你这个时候来跟我抠字眼——好怀瑜,哥哥,亲哥哥,你饶了我,不管你在生什么气,我都给你道歉,我错了。”
说罢,他又赶紧可怜兮兮道:“我的好哥哥,你帮帮我。帮我拿件衣服,我来的时候老太监把我衣服全给扒了,好大的脾气。”
怀瑜听了,脸黑道:“你好有本事。”
明长宴哈哈一笑:“一般一般。怎么了?你要是想夸我的话,等我穿完了衣服再夸,好吧,怀瑜哥哥?”
怀瑜沉了口气,说道:“你下午的时候不是这么叫我的。”
明长宴偏头,又道:“下午我喝醉了,我叫你什么了?”
他脑袋昏昏沉沉,根本记不清下午说了什么。不过男人喝醉了之后,是什么都敢说的,难道他喊了怀瑜“小公主”了吗,那倒不至于,他虽然在内心里悄悄这么喊过,却十分自信自己绝不可能出如此大的差错。
更不说,看怀瑜的样子,好似他想不起来,就犯了多大的罪似的。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活像看一个吃干抹净就跑了的陈世美。
如此推测,便可以排除一系列类似“小公主”这样调侃的称呼。
明长宴暗道:难不成,我管他喊爹了?我没有这么怂吧!
想入非非之际,怀瑜侧过头去看他,明长宴侧卧在他边上,圆润的肩头半露在外,目光盈盈,还带着讨好的笑意。他抿着唇,猛地推开明长宴。
明长宴始料未及,往后滚了一圈,直接把被子给滚散了。
被子一摊开,他里面的肚兜就露了出来。
明长宴的皮肤本身就白,羊奶似的,在红色的床帐中,白得都有些逼人。
那肚兜也是红色的,松松垮垮地系在他腰上。因为乱动的缘故,绳子还松了不少。乌黑的头发挂面似的披散在背后,贴在他的身上。
明长宴悚然一惊,顾不得再与他调笑,一个打滚就翻身坐起。他三下五除二地扯了身上的肚兜,暗道:完了完了,早知如此我便先扯了算了,光着膀子也比现在好。
脸上已是血红一片,明长宴越急越扯不下来,那细细的红带子似乎就要跟他作对一样,越缠越紧。
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怀瑜给捉住了。
明长宴满脸涨红,结结巴巴地还咬到了舌头,道:“来……来得正好,你帮、帮我解一下。”
谁知,怀瑜的手突然按在他的背上。明长宴微微觉得有些不对,他皱着眉,说道:“怀瑜,你太用力了,弄痛我了。绳子在脖子上,不在背上。”
他话刚说完,突然觉得背上的力气更加大了一些。
明长宴瞪大眼睛,被怀瑜欺身而上,他被狠狠地压在了被子里。
他喊道:“怀瑜!你干什么!”
怀瑜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下午怎么叫我的?”
明长宴欲哭无泪:“这、我不是说了,我喝醉了,忘记了!”
怀瑜道:“那很好。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记起来。”
明长宴听罢,松了口气,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事情咱们坐起来慢慢谈,说开了就好。吵架哪有隔夜仇嘛。”
他感到怀瑜松开了他的脖子和背,身上的压力没有那么大的时候,明长宴转过身。
结果,一转身,怀瑜又压下来了。
明长宴震惊不已,起身就要挣扎,暗道:他怎么回事?今天一惊一乍,做事想一出是一出?
未等他继续说话,怀瑜突然就伸手掐住了他的腮帮子。
明长宴的脸颊柔软,此刻被掐住,嘴唇也跟着嘟了起来。
他幼时逗小孩儿便喜欢这么逗弄,但是现在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压在床上,用逗小孩的手法逗他,别说明长宴脾气并不怎么柔软,就算是再柔软的脾气,现在也该要生气了。
这么想着,明长宴还真的有点生气。
就一点点!
他蹙着眉头,手中暗自发力,正考虑用一个不伤着怀瑜的方法,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时,怀瑜却突然凑近。
两人的嘴唇随即贴上。
明长宴的瞳孔骤然缩小,脑子里被震得一片发麻。
他——
明长宴手中的力气卸了个干净,无比惊悚地想道:他是不是疯了!
就在他愣神的这几秒钟,怀瑜的舌尖已经顶开了明长宴的牙关。明长宴从来没被人吻过嘴唇,更别说如此被压在床上,用的是这般、这般粗暴的方式。
他可是天下第一!
明长宴左右甩头,似乎想要脱离怀瑜的桎梏。但每次总是稍稍离开一些,刚得了一点空气,怀瑜便又咬了上来。
他“唔唔”了半天,眼角都被逼出了眼泪来,微微发红,情动不已。
明长宴的双腿屈起,想将怀瑜弄开。对方却先发制人,将他的腿压得严严实实。明长宴闷哼一声,嘴张得更开,怀瑜的舌头压在他的舌头上,追逐缠绵,挑逗拨弄,明长宴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沿着下巴一路落在了龙床上。
双目含泪光,这下可被欺负得狠了。
他想道:怀瑜这是中了什么邪?还是本少侠天天扮个女人,他也把我当个女人了?好家伙,这天下的便宜都给他捡了吗?兄弟就是兄弟,哪儿能拿来当女人用的!罢了,我让他亲这一回,权当是我让他的好了。
谁知,这还没完。
明长宴只当做是被咬了一口,虽然怀瑜这一口咬得挺厉害。
他双手被怀瑜牢牢地捉住,明长宴挣扎一番,怎么也起不来。
怀瑜扣住他只用了一只手,而另一只手则是顺着明长宴的腰线往下滑,掐住了他大腿的最深处。
他这时候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怀瑜要干什么了。
只是明长宴十分费解,他既不是个女人,身上又没几两肉,有什么好摸的?
怀瑜的力气还不小,跟软绵绵三个字是不搭边的。明长宴从未被人如此用心地抚摸过,身体青涩的反应极大的取悦了怀瑜。
他嘴巴得了空,必得说个不停。明少侠觉得今夜的怀瑜很不对讲,他又推又踢,忙着说道:“怀瑜,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九十九宫待得太久了,没跟女人亲热过吗?
明长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正确,很有道理。
确实啊,怀瑜一看就是那种不爱跟人打交道的性格。虽然说不上冷漠,话也绝算不上少,但是他身在这个位置上面,有身份在那处,除了帝后,谁敢与他平起平坐的谈笑风生。
不过,这也奇怪。要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位极人臣,手握重权,呼风唤雨,身边会缺女人吗?岂不是美妾成群,饮酒作乐,夜夜快活。
明长宴连忙就想提议,若是他真的缺女人的话,凭借怀瑜的相貌和身材,哪里会找不到女人?——明少侠回头看了一眼怀瑜,便看到他的衣服也有些散乱。明长宴毕竟是个男人,就算是身子缩水了,到底不是娇滴滴的女人,力气还是在的。此番胡乱挣扎,怀瑜想压制他也得费一点力气。
衣服自然在挣扎的时候乱了,他穿得不错,两三件衣服被明长宴蹭得乱七八糟,最里面的亵衣也微微往外翻着,露出了大半的肌肤。
光是看着,明长宴便心知怀瑜的身材不错。
他哀呼连天,双手还抗拒地抵在怀瑜的肩膀上。
明少侠道:要不然直接跟他说,本少侠很不愿意,你要找就找女人去吧,别看着眼前没有女人,便拿我这男人凑活。
想是这么想,并且从一开始就之一这么想着。却是等怀瑜的手钻进了那一层薄薄的布料中时,都没说出来。
明长宴现在推开他,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心里这么想,嘴上又怎么都无法开口。
万一他真的去找别的女人了怎么办?
明长宴的眼睛微微眯起,双手又是捉紧,又是松开,一时间理不好自己的思绪。
去找就去找,跟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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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明长宴再醒来时,眼前已经不是那张龙床了。
他并未腰酸背痛,只是睡得太久,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不适。缓了好一会儿,明长宴才反应过来,皇宫里那堪称粗暴的情.事只是一场大梦。
真是奇怪?平白无故的,我怎么做了这样的梦?
明少侠百思不得其解,又想到: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这么一想,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连忙一动,一翻身,便抱住了身侧的怀瑜。
真是罪过罪过,自己平时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抬头一看,发现怀瑜似乎早盯着他,自己却没发觉,大概是怀瑜被他做梦时的动静给吵醒了,略有些起床气,不过无伤大雅。他向来不在明长宴面前发作,至多抱着他不撒手。
他被明长宴吵醒,就盯着他看,眼神十分明显:解释。
明长宴道:“醒啦?还是被我吵醒的?”
看怀瑜的脸色,不用猜,俨然是被吵醒的。
明长宴咳道:“我做梦了。”
怀瑜顿了一下,问道:“是噩梦吗?”
明长宴摇头,枕在怀瑜的手臂上:“不是,梦见你了。”
怀瑜道:“那就不是噩梦。”
明长宴笑出声,又哄他:“当然不是噩梦。梦见你么,自然是好梦,是美梦。我差点儿都不愿意醒了。”
怀瑜道:“你梦见我什么了?”
明长宴胡编乱造:“我梦见你被妖怪关在了九十九宫,需要一个英勇无比的勇士去救你,我么便自告奋勇,大杀特杀,将你救了出来。你见我长得英俊,就哭着闹着要嫁给我,哎,真是没有办法,谁叫我喜欢你,你要嫁,我便娶呗。”
怀瑜掐着他的脸:“说实话。”
明长宴哎哟叫唤了半天。
怀瑜根本没有用力掐,他装模作样地叫完,说道:“好吧。你凑过来,我小声的告诉你。”
他不动。
明长宴心道:真难哄。
于是,明少侠只得自己凑过去。
“我刚才梦到你,喊了你……”
怀瑜听罢,难得,耳根终于有些发红。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二人呢喃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