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莺莺吃过鱼片粥之后,在屋里溜达了一会儿,然后去隔壁沐浴,隔壁的浴房里有天然温泉,温泉顺滑清透,泡起来特别的舒服,她一直都很喜欢。
她泡了许久,回屋的时候,贺怀翎已经洗过澡了。
他穿着一件浅色的里衫,手里拿着一本书靠坐在床上,屋里很安静,奴婢们放东西的时候都轻拿轻放,看得出东宫的规矩很严格。
九莺莺却没有那么多规矩,她踩着鞋袜,嘴里哼着歌,坐到了铜镜前,微低着头,拿起帕子开始擦头发。
贺怀翎微微蹙眉,从书里抬头看过去,九莺莺身上穿着一件嫩红色的薄衫,身段婀娜,柳腰纤细,周身氤氲着水汽,一头青丝垂在身后,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
他听着九莺莺婉转低柔的歌声,忽然意识到,无论面前这个太子妃是不是一个挡箭牌,他以后的生活里都会多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也许还会增添很多麻烦,就像现在,九莺莺叽叽喳喳个不停,像只小黄莺一样,扰了他的清净。
九莺莺不知道贺怀翎在身后腹诽她,她把头发擦干后,将凤簪装进了锦盒中,小心翼翼的放好。
贺怀翎看到她仔细小心的动作,默默收回了视线,或许他还可以再忍受这只小黄莺扑腾一会儿。
……
九莺莺将湿发擦干之后,春杏就带着屋里的婢女们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屋子忽然安静下来,九莺莺也不好意思继续哼歌了,她一下一下梳着头发,抬眸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一世她还没有要求来福把这里打造成‘金屋’,所以屋内保持着原有的模样,看起来清幽明亮,桌椅板凳简朴漂亮,雕梁繁复,博古架上的摆件奢华中透着雅致。
九莺莺尚算满意,只需再添置几样摆件,让这间屋子多点女人用的东西就可以了。
她把头发梳理好,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贺怀翎,贺怀翎正一本正经的低头看书,她忍不住偷偷弯唇一笑。
前世,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手里拿着凤簪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威逼警告贺怀翎不许碰她,贺怀翎假装被威胁,顺势答应她,承诺在她同意之前,绝对不会碰她一根指头。
她后来才知道,自己在贺怀翎的心中不过是一个挡箭牌,当弃则弃,贺怀翎为了避免留下麻烦,就算她愿意,贺怀翎也根本就不会碰她。
她这次倒要看看,她不主动闹事,贺怀翎要怎么逃脱洞房。
她笑了笑,心里有了打算,盈盈站起身,走到贺怀翎身侧,露出羞怯的模样,羞答答的看了贺怀翎一眼。
贺怀翎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她羞赧的模样愣了愣。
九莺莺弯着嘴角,轻声细语的说:“夫君,夜深了,该就寝了。”
贺怀翎蹙眉,听到‘夫君’二字,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九莺莺。
九莺莺上前一步,把手伸向贺怀翎的衣襟领口,声音低低的说:“莺莺服侍夫君就寝。”
贺怀翎往后退了退,躲开她的手,冷声道:“不必。”
“那……我们……”九莺莺吞吞吐吐的道。
她拼命忍住笑意,在贺怀翎看过来的时候,再次露出含羞带怯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贺怀翎额头跳了跳,抿了抿唇道:“孤双腿有疾,恐怕不能尽夫君之责,太子妃还是早些歇息吧。”
九莺莺拼命忍笑,调戏狗男人的滋味儿还真不赖。
九莺莺眨着一双清透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贺怀翎,“夫君是什么意思?莺莺听不懂……”
贺怀翎手握成拳放在唇边,低咳了一声,难以启齿的道:“就是……不能人道。”
九莺莺差点笑出声,她装作失落的模样,轻轻垂着眸子,柔柔弱弱的说:“这样啊……夫君受苦了……”
无论哪个男人亲口说自己‘不能人道’,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贺怀翎摆了摆手,有些心累的说:“你快些睡吧。”
九莺莺轻轻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爬上床。
她和贺怀翎虽然有名无实,但是他们毕竟做过三年夫妻,在一块儿躺了三年,九莺莺对自己这位夫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例如贺怀翎喜欢睡在外侧,把九莺莺隔在他和墙壁之间,令她无处可逃,这样似乎让他十分愉悦,对此很是执着。
再例如,贺怀翎喜欢闻着淡淡的海棠花香入睡,听说是因为纯善皇后喜欢海棠花,所以在他小的时候,纯善皇后很喜欢在他睡觉的时候,往他枕头旁边放几朵新鲜的海棠花。
纯善皇后过世后,他经常用这种方式怀念纯善皇后,所以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现在闻不到海棠花香,还难以入眠。
九莺莺如前世一样,自动自觉的躺到大床里侧的位置上,然后随手拿起旁边的海棠花香囊,习惯性的帮贺怀翎把香囊挂在床头的位置上。
九莺莺上辈子刚知道他这个习惯的时候,觉得他娇气的像个公主,虽然嘴里每日恭敬的叫着太子殿下,心里却忍不住偷偷道一声公主殿下。
有一次她说梦话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贺怀翎正好听到,跟她黑了一个月的脸。
九莺莺当时为了哄这位娇气的太子殿下,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亲手帮他把海棠香囊放到头顶的位置上挂好。
她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养成了习惯,现在回到这张熟悉的床上,也自动自觉的将香囊挂了上去。
贺怀翎默默的看着她的动作,轻挑了一下眉梢,神色有些疑惑。
贺怀翎一言不发的脱了外衣,躺到了床上。
洞房花烛夜,喜烛要燃一夜,不能吹灭,所以屋内依旧明亮。
九莺莺和贺怀翎并肩躺在床上,贺怀翎紧闭双眸,九莺莺偷偷睁开眼睛,盯着他看,莫名觉得有些心安。
她无声的看了一会儿,轻轻弯唇笑了笑,刚想闭上眼睛,贺怀翎突然翻身,双臂撑在她两次侧,一双如鹰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她看。
九莺莺一愣,难道贺怀翎突然改注意,想做一个‘能人道’的男人了?
贺怀翎盯着她看,目光从她漂亮的桃花眼一点点挪到她白皙柔嫩的耳垂上。
贺怀翎低下头,凑到她耳畔,轻声道:“九莺莺,你连我的喜好都打听的这么清楚,是真的想勾引我?”
“……”九莺莺慢半拍的想起刚才那个香囊,觉得自己甚冤。
贺怀翎低着头,跟九莺莺的距离过近,他能闻到九莺莺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海棠清香,比他放在床头的香囊还要好闻。
他微微晃了一下神,才冷声道:“可惜孤是个废人,你注定要失望了。”
太子殿下,我不允许你这么诋毁你自己,你明明腿脚康健,下来走两步!
“……”九莺莺也就敢在心里喊两声,她看着贺怀翎那双凌厉的眼睛,是一句话也不敢大声说。
她的羽睫轻轻颤了颤,小声解释道:“莺莺没有。”
贺怀翎眸色动了动,他其实也不能确认九莺莺是不是故意为之,九莺莺很有可能是看到香囊放在那里,就顺手挂到墙上的,毕竟他这样的生活习惯,只有贴身的人才会知道,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
但是刚才九莺莺一直偷偷盯着他看,看得他心神不定,才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九莺莺。
九莺莺觉得委屈的时候,会不自觉咬着下唇,娇艳的红唇被她咬的微微泛白。
贺怀瑾的眸子不自觉落在她的唇上。
九莺莺唇形姣好,雪白的贝齿咬在嫣红的下唇上,妩媚艳丽。
因为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九莺莺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轻薄里衣,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和纤纤细颈。
贺怀翎的眸色不由深了深,他看着九莺莺的眼睛道:“我听闻你特意做了几身新衣裙,想要婚后给我看,你身上现在穿的这件就是吗?”
九莺莺愣了愣,这是她当初糊弄柳絮如的,没想到贺怀翎竟然知道。
她赶紧使劲摇了摇头,“是东宫侍女给我的,不是我自己的。”
今天是他们成婚的日子,她穿的衣服和装饰都是宫里按照规矩准备的。
贺怀翎牵起几缕她额边的头发,在手里轻轻把玩,低声问:“那你想穿什么勾引我?”
九莺莺看着他眼中的揶揄,眼睛不甘心的转了转,忽然翻身,贺怀翎措手不及的被她反压在身下。
她的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趴在贺怀翎的身上,指腹轻轻从贺怀翎的脸颊上轻轻滑过。
她微微靠近,吐气如兰的道:“太子殿下,莺莺确实有心想要好好服侍您,可是您‘不能人道’实在是可惜,您刚才靠莺莺如此近,莫不是对莺莺心动了?”
她刚才翻身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贺怀翎的耳尖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他偏过头,冷声道:“下去。”
九莺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太子怎么了?耳尖为何这么红?”
九莺莺的气息若有似无的环绕在贺怀翎的周围,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忍不住咬牙道:“下去。”
九莺莺严厉含笑,满意的翘起唇角,往后退开,放过了贺怀翎。
“殿下晚安。”
九莺莺心满意足地扯过被子,背对着给贺怀翎躺下。
贺怀翎一个人仰躺在床上,平息了半天呼吸才好不容易平稳下来。
他沉着脸转过头,发现九莺莺已经睡着了,还睡得一脸香甜。
贺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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