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处理了不少的事情,被很多人尊称为神仙,所以未免有些膨胀。
其实仔细的想想,我能做的充其量是看破人的梦境而已。这种捉鬼降妖的事儿,我还是头一遭。
所以我只好接过镐头,紧跟在他的后面,现在他俨然成了我的主心骨。
我们俩径直的进了李宗飞的屋子。
眼前的屋子早已乱作了一团,跟我之前看到的简直天壤之别。被褥扔的满炕都是,上面落满了灰尘。钢琴上次被我们俩挪到一旁,还没有复位,歪歪斜斜的摆在炕上。
炕上的席子被掀开了挺大的一块,露出上次被我们挖开的黑漆漆的炕洞口。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灰的焦糊的味道。
“躲开……”
我正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发愣,白先生突然在我的身后说道。
我扭头看去,这老小子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水盆,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水,上面还飘着一些草木灰残渣。
我不知道他这是何意,所以不由得愣了一下。
“快闪开,不然弄你一身……”
我这才慌忙的闪到他的身后,只见他把手里的盆子用力的往地上一泼。
哗啦啦……
水泼的到处都是,水盆里的草木灰也飘得到处都是。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平整的地面,竟然有几处,根本没有沾到水。仿佛是被涂了蜡一般,水珠落在上面,便迅速的滑到一旁。
都没有沾到水的地方,明显的呈现脚印的形状。看着小妞的大小,像是一个未满月的婴儿。
脚印从火炕的边上起,朝着屋子外面延伸而去。
我颇感惊奇,没想到白先生倒是有些办法。
“草木灰的水是极阳的,那小鬼的身上有阴气,所过之处必然留下痕迹,阴阳相斥,所以那水珠自然会流到别的地方去,就会出现他的脚印儿。”
他如此细致的给我解释了一番,仿佛是在教我。
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我们便顺着脚印的痕迹来到了外屋,他如法炮制,又泼了一些草木灰的水,果然那脚印顺着屋子的后门,通到了外面。
屋子的后面我去过,那是一片能够停车的空地。地上还有很多大车碾压的痕迹,平时李宗飞的车回来之后就停在这儿。
有几处的泥土是湿润的,那是修车的时候,被撒下的机油浸泡过的。
这片空地的尽头是一片树林,那孩子的坟就在树林的边上,是我和李宗飞亲自买一下的,所以我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后面这块空地实在是太大了,看来不能用刚才的办法挨个的泼水,于是我回头看着白先生,想知道他还有什么法子。
他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副眼镜,镜片是绿色的,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哈了一口气,用衣角擦了擦。我心中暗想,就他的这套衣服,上面的尘土比地上还多,擦了这几下反倒不如不擦,到时把眼镜弄脏了。
他把眼镜卡在鼻子上,朝四周观察,并且不住的点头,仿佛发现了什么。
我心中好奇,想借他的眼睛看看,他摘了下来,递到我的手中。
我学着他的样子,把眼镜卡在了鼻子上,果然发现,前面的地面上有一串脚印。那脚印闪着淡淡的蓝光,与紫外线的验钞器发出的光一样。
那串脚印蜿蜿蜒蜒,直奔树林的而去,我和白先生沿着脚印的痕迹,路过我和李宗飞给他埋的小坟包,走进了树林。
穿过一片灌木丛,跨过一条小土沟,在前面发现一个石头垒砌的小庙。
这座小庙不大,顶多到我的膝盖一般的高。红色的琉璃瓦铺的尖顶,顶上缠着一块黄的布条。
庙门特别的小,充其量只有拳头般的大小,门前放着一个不大点的香炉,里面撒着不少的香灰。
看来是有人点香上供。
那闪着荧光的脚印儿到这儿便消失不见了,想必是进了小庙。
我摘下了眼镜,蹲下的身子。白先生变戏法一般的,从随身背的兜子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
他也伏低身子,用手电筒朝那庙门里照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坛子,跟我用来盛装噩梦的谈的大小想法。上面蒙着一块红布,用一根金色的绳子缠绕着。
红布的上面撒着五谷杂粮,还贴了一张黄纸符。
虽然我不懂什么符咒,但光凭着一番阵势,就知道在坛子里装的不是普通的玩意儿。
我心中好奇,但却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我身后的白先生。
他努了努嘴,冲我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那坛子拿出来呀?”
“我?这么邪门的东西,你让我拿……”
我当然不愿意。
“你不拿谁拿?这坛子阴气这么重,我怎么受得了?”
他这么一说,我的气不打一出来,你害怕阴气,我就不怕了,好歹你是一个半仙儿,天上有道行。我充其量只是一个能入梦的人,哪有你的两下子。
“哎呀,不说了,你是十月初八的生日,阴年阴月阴时的生辰,你的八字属于极阴,这点阴气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倒是有道理。于是我便犹豫了一下,挽起了袖子,蹲下身子,探出右手,伸进了庙门之中。
很快我便用手握住了那坛子,慢慢的往外拉扯。不过却发现一个问题。
这庙门实在是太小了,只有一个拳头般的大小,我的手勉强能塞进去,若是握着这个坛子,便肯定出来了。
可要是想松手的话,又没法把这坛子拿出来。于是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白先生当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直起了腰,又好似变戏法的一般,从随身背的兜子里拿出了一把锤子。
根本不由分说,高高的举起,猛的朝我手臂边上的庙门砸去。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我担心他一下子砸歪了,庙门没有砸开,倒是把我弄个骨断筋折。
于是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只听得嗖的一声,我硬生生的把那坛子从庙里面拽了出来。
可我的手,与他们用我们的墙壁摩擦,也磨掉了一块皮,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血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