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怎么够,至少三天三夜……
贴得近,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似乎要将她分拆入腹的漩涡。
理解了苏邶烨话里面的意思后,连忙起身,站了起来,像只受了惊吓的猫一样,连滚带爬的回到到了床上。
把帷帐重新拉下来,压得严严实实的。
就刚刚他说的那几句,和他眼睛里面的漩涡,她仿佛就能感觉到,三天三夜后,起不来床的样子。
还是……乖乖的睡觉吧。
“睡觉了。”
她嘟囔了一句。
这一夜,对苏邶烨来说,又是难免的一夜。
辗转反侧间,想到了那个还沉在她家后面河底的石头。
苏老夫人问起过几次,一开始他总是忘记戴了,苏老夫人就会有些不开心,后来再问起,他就说,戴在衣服里面了,外面看不见。
他出生的那天,星象怪异,天明明已经黑了,西边天还是亮亮的,那最后一道光,怎么都下不去,知道他出生了,天才彻底黑了。
而这块石头,则是他出生那边,忽然出现在苏老夫人枕边的石头,苏老夫人觉得星象异常,可能和这石头有关,便请了法师和占星师来,一番占卦后,最后决定将石头放在苏邶烨的身上,随身携带,说是这样能护他一世安稳,阻挡姻缘上的劫。
想到这里,他扭过头去,看向宋千雨。
他并不能看见她,只能看到被她压得结结实实的帷帐。
很轻的念道:你捡了石头,又丢了石头,到底是,你是我的劫,还是我的缘。
……
……
次日,苏邶烨支开了侧院西门的人,亲自带着她,出了苏府。
此时的她,穿的是她自己的衣服,转身给苏邶烨作了个揖,道:“感谢不揭穿之恩。”
苏邶烨瞅她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自己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她这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苏府了,才这么开心?
苏邶烨将目光挪向别处,停顿了会儿,才又挪回来,用折扇敲敲她的脑袋,“昨天下午教你的减法,可还记得?”
宋千雨揉揉肩膀,“我这肩膀,差点给练废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苏邶烨满意的点点头,道:“给你准备了马车,车上备了一些吃的用的,回去路上,长点心眼。”
车夫是苏邶烨亲自安排的,信得过。
此时的宋千雨,心早就飞到梁巧儿那里去了,她要赶紧回去,把好消息,带给梁巧儿,跳上马车,对着苏邶烨挥挥手,“知道啦,告辞。”
苏邶烨目送了一会儿,才回到院子里。
进来后,便坐在池子边上,静静的看着水面。
看了许久,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往苏老爷院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苏老爷正在和苏夫人下棋。
苏夫人走错了一步,非要悔棋,苏老爷不让,两人就为了这事儿,吵起来了。
“你就让我赢一回怎么了?”
苏夫人把棋子,往边上一摔,气呼呼的看着棋盘。
苏老爷见她生气了,态度缓和许多,道:“我看我悔过棋吗?不行不行,赶紧放下,这里,就这里,放下。”
苏夫人这回连棋盘都不想看了,“这棋你要是不让我悔,我以后就不赔你下棋了。”
苏老爷僵了僵,无可奈何的就要说好,苏邶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瞅瞅棋局,将苏夫人手里的棋子,放在了她刚才下错的地方,“母亲,走这一步,可以。”
苏夫人见是苏邶烨,本来想着,他会站在她这边,没想到……
“邶儿,你这是和你父亲联合起来,欺负母亲。”
苏邶烨轻道:“母亲,别急,且看父亲下一步。”
苏老爷继续走下一步,苏邶烨帮着苏夫人走下一步,才走了两步,变成了苏老爷甩棋子。
“你你你,好你个邶烨,我竟然没看出来。”
苏邶烨笑道:“父亲,下次记住了,偶尔让母亲悔一次棋,是可以的,你让母亲悔棋,最多是母亲胜之不武,你看看现在……”
听了苏邶烨的话,苏老爷和苏夫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顿了顿,苏邶烨捏着棋子,道:“母亲,父亲,你们对我的婚姻大事有什么看法?”
此话一出。
屋子里面,静了静。
苏老爷就没明白他的意思。
还是苏夫人先开了口,“邶儿是有喜欢的人了?”
生在大户人家,苏邶烨知道,门当户对很重要,宋家和他们家,很显然是门不当户不对,他这么问,就是想试探一下苏夫人和苏老爷的意思。
苏邶烨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一定要门当户对?”
苏老爷很直接的道:“当然,门当户对,两家人都差不多,这样以后沟通起来比较方便,怎么,你是看上了哪个我们苏家攀不上的?”
苏老爷一边说,一边思索着,又道:“你该不是看上了什么公主了吧,我跟你讲,不是爹要反对你,是公主地位摆在那里,我们苏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商贾,虽然也为朝廷做出过贡献,但做驸马爷,我怕你架不住。”
苏邶烨:“……”
公主?
扯远了吧。
苏邶烨道:“爹是不是忘了,之前何宁郡主说要嫁过来,好像是我说不同意的吧。”
苏老爷眨眨眼睛,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那是看上府上的哪个丫鬟了?”
苏邶烨:“……”
他这思维,跳跃得可以。
最后还是苏夫人说得贴近一些,“是不是看上了哪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了,是谁家,只要是兰州城里的,倒也不是不行,不过,邶儿啊,你知道的,你祖母还是比较偏上顾家的。”
苏老爷也道:“兰州城外的不行,相差太多,以后麻烦事也多。”
宋千雨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吧。
可是不住在兰州城内。
这就是不同意了。
再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苏邶烨不准备轻举妄动,他要娶的姑娘,不能受到半点委屈。
苏邶烨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又陪着下了一会儿棋后,才离开。
当晚,一个人躺在屋顶上面,之前他和宋千雨一起躺过的地方,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零星的还下着小雨,他躺在上面,直到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了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