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的敲打之上依旧还在继续着,将近那府邸,花轿这才悠悠然的停下,在众人的一声声喝彩高歌之下,以及那振聋发聩的炮竹之声,夜繁星这才将思绪拉回。
看着那看客脸上洋溢出的喜悦,那不容忽视的煞红玲珑绸缎,以及满屋子贴着的大红窗花,夜繁星终究是认了命。
她如今已是二九年华,正是出嫁的年纪,若是再不同意这门亲事,她恐怕会遭人诟病,而她夜家本就是朝廷大家,若是府中千金迟迟不出嫁,那唯有献给皇室这一种法子。
而献给皇室的后果可想而知。
而她夜繁星被献个皇室的并非是皇家公子,而是当朝皇帝,也就是玄赤国天子,铉青皇。
遥想正值青春懵懂之期的夜繁星,嫁与当朝皇帝,这怎么都不太妥当,虽此举能使夜家一袭之间稳固朝堂的地位,但显然夜澜显然不愿意这么做,夜阑常年稳居于玄赤宰相之位,位高权重。
可若是爱女再嫁与皇室,虽是锦上添花,但也容易引起其他朝臣的不满与诟病。而他也是个明事理之人,断不会强迫夜繁星嫁与自己不喜爱之人。
当得知爱女早已有倾心之人,他是表示赞同的。表示愿意月清风与其结为联姻,一对佳偶有父母的支持下,夜繁星自然欣喜。她按约定的时间,又多等了一年。
三年间,夜澜倾其所有,为夜繁星寻得她的心爱之人,可却迟迟没有得到月清风的任何消息。
转眼已到了夜繁星出嫁的年纪,按玄赤国律法,若是达官贵族家的女子,年满十八岁还未许配人家,便要入宫竞选为秀女,而后成为皇室的女人。而这秀女美其名曰自然是为皇帝充实后宫所用。
一入后宫,深似海。
这一点夜繁星与其父都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
喜乐之声悄熄,坐于闺房之内的夜繁星,此时依旧紧握着手中那半枚玉佩。
三年之中,上门提亲的人不计其数,倾心仰慕夜繁星之人数不胜数,而她心中唯一念挂之人只有月清风。
人如清风,陌上如玉,洒脱快意的月清风在她心中留下了久久难以忘却的记忆。
年少初见,相谈两欢,一眼定情,久久不忘。
她说过要嫁与他,他也说过会娶她,两人相约飒峰河畔再次会见,却终成遗憾。
月清风失约了,他没有来。
而她却要嫁为人妇,再也等不到那一眼定情之人。
想及此处,夜繁星那豆大的泪珠,还是滚落了下来。
他人成亲喜气洋洋,眉角带笑,夜繁星成亲,哭成了泪人。
她一把将眼角欲流而出的泪水拭去,再小心翼翼的搽拭干净玉佩上的水珠,将它揣与怀中,放进了离胸口处最近的里衣的位置。
“若是江一舟能对我百般好,我或许就会忘记你了,月哥哥,我要忘记你了。”她小声说着,不允许别人听见。
事实上闺房之内仅她一人,她低喃着,“可若是江一舟也负了我,我便此生与飒峰河水为伴。永生不踏出盛京城半步。”
看着那映入眼帘一片的红火喜帕,那凤冠玉珠的清脆摇曳之声,以及身着一身喜服颜色的自己,夜繁星终于释怀了。
她自己暗暗说着,像是起誓一般,娇嫩甜腻的声音中略带着哀愁。
她终是想通了,比起进宫为妃,嫁给寻常人家才是夜繁星所求的。况且江一舟本不是寻常男子,他虽长相不如月清风出众,但人看着也算老实,在第一眼见于江一舟时,她便觉得他是可靠的人。
两人身份上不算相差太远,虽一个出身朝臣之家,一个乃商户之家,但朝商联姻也是常有之事,两人也算门当户对。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再三寻找月清风无果之后,夜繁星终是点了头,答应了这门亲事。
月色将至,喜房之内烛火通明,喜帕挑出,对酒而饮,看着眼前同样身着喜服的男子,夜繁星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看到了坐于她眼前这人是她心心念念的月清风。
她恍惚的甩了甩脑袋,那眼前之人的容颜愈见清晰,是江一舟。
她看着手里的酒杯,再看了看眼前之人,是月清风。
面容在两个人之间切换着,她分不出真假。
男子搭上她的肩,开始慢慢脱去她的外衫。
夜繁星警醒道,“你做什么。”
“娘子,你累了,为夫替你换衣,咱们休息吧。”男子的声音说着,语气尽是温柔。
夜繁星看着眼前之人模糊的样子,她试图睁大眼睛,一面用力的摇晃着脑袋,一面止住了男子的动作,“你不要动我。”
“小繁星,你怎么这么不乖了啊,月哥哥会对你做什么。”
“月哥哥.....”夜繁星念叨着那人的话,有些迟疑,有些惊讶。“你是月哥哥....”
“对啊,我是你的月哥哥,我来娶你了,小繁星,你就....”男子的手再次附上夜繁星的肩头,他扯开她的衣衫,动作之野蛮,全然没有出口说出的话那样的温柔。
“就怎么样?”夜繁星看着那人愈见清晰的眉眼五官,内心的拒绝一扫而空,她欣喜的问道,“月哥哥,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想,我想你,我好想得到你....”男子的话还未说话,便一把附上了夜繁星的红唇,两唇紧紧相连着,那温柔不足,却无时不彰显着征服之欲,来自男人的征服欲。
夜繁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有些招架不住,男子一探进她的领地,便以火速的架势展开攻击,两舌之间互相缠绵胶着着,那丝丝唾液饶唇舌之间。
忽的,“嘶——”夜繁星感觉一股突袭的疼痛感,袭上舌尖,隐隐还有鲜血的滋味饶与齿间。
被痛感一下惊醒,夜繁星猛地推开她身前的男人,怒吼道,“你是不是月哥哥!月哥哥不会这么对我!”
男人被推开,丝毫不见生气之色,他舔舐着残留于他嘴角的血泽,一面满足,“你又知我不是?”
男子的手划过夜繁星精致的脸颊,而后停留在她的胸前,他动作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那凸起的山丘,手渐渐朝着里衣探取,随即从中拿取一物,很是满意,“我就知道,你还留着它。”
那残留着裂纹的饰物正是玉佩,夜繁星与月清风相遇见面的信物。
也被夜繁星固执的认为,那是她与月清风的定情之物。
“月哥哥,你为什么不来赴约,我等了你三年,你怎么都不来见我一面。”夜繁星看及眼前的男人,先前的怒意荡然无存。
男子当着夜繁星的面,像是故意为之,他亲吻了一下手中的玉佩,而后开口道,“今夜,我不就来见你了。”
还未及夜繁星反应,男子再次覆上她的唇齿,两唇交融,难以分解。
男子的手附上夜繁星的衣裳,一层一层将其脱去,夜繁星也不反抗也不挣扎,任其动作,而这一次男子的动作尽显温柔。
夜繁星紧闭眼眸,品尝着男子给予她的温柔,一行热泪而下,这一次的泪水是幸福的,是满足的。
她终得偿所愿,与心爱之人喜结连理,即使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幻梦而已。
但她依旧无悔,起码此刻她是心满意足的。
2
气派的檀木墙桩上刻画着许多飞鸟走兽,四个擎天般高的檀木柱顶撑着那造型精美的屋檐斗拱,黄瓦盖顶,像是一座金銮殿。而入门的第一个厅堂之内,尽显恢弘大气,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画轴,其中所描绘刻画的有金丝孔雀鸟,猛虎出山图,当然也有烟雨水乡,云雾群山,还有那悬挂与厅堂之中的水墨提字,那叫一个豪横出墨,笔下龙蛇似有神,挥毫落笔如云烟。可见这殿宇府邸的主人是个稀爱书画之人。
而就在府邸的偏院处,一阵婴孩的哭闹声传出。
那声音如雷鸣警报声一般,延绵不绝,喋喋不休。
但声音仅半刻钟不到便消匿了,随即是一阵女音而出,她轻哼着童谣,声音尽显温和。
“吾本是,荷花女,衷肠未诉泪如雨。君若看到荷花泪,可知荷花几多苦?吾本是,荷花女,只是与君心相许。
今宵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伤心曲。吾本是,荷花女,朝朝暮暮为君舞。看尽人间多少事?知己只有吾和汝。
吾本是,荷花女,梦里与君做诗侣。但愿天下有情人,总有一天成眷属。
吾本是,荷花女,一片芳心请记取。他年荷花盛开日,朵朵带去吾祝福......”
夜繁星轻哼着歌谣,一面轻拍着怀中小儿的背部,动作轻柔温和,那细腻的悠悠女声,婉转动听,如黄莺歌鸣。
看着怀中婴孩的睡颜,夜繁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婴孩圆圆的苹果脸上,那半开半合的小嘴如一颗含苞待放的花蕾,以及他那浅浅的笑声,都让夜繁星欣喜,看着婴孩红扑的小脸,夜繁星低声说着,“你若是月哥哥所生,那应该会更俊朗,就和月哥哥一样。”
月哥哥....这个称呼,时隔一年,再次从夜繁星嘴里说出,此时的她,虽脱口而出那人的名字,可月清风这三个字在她看来,现在竟有些陌生了。
这是她与江一舟成亲后的第二年,而怀中的孩子正是她与江一舟的子嗣。唤名江月夜。
夜繁星将婴孩放于摇木篮之内,她轻摇着木床,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夜繁星内心无比的静谧与温和。
可就在此时,一人气势汹汹的来到院中,对着她便破口大骂起来,“夜繁星,你个不知羞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