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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日推演也很清楚,在马背上的鲜卑人是一条龙,而要是离开了战马,鲜卑人不过是一条虫。不要说作为汉人最精锐的无极卫,就是一般的征北军,鲜卑人也很难取胜。
律日推演眯着眼睛望着暮色,久久无语。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薄落谷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战马的偶尔嘶鸣回荡在空旷的山野里。
律日推演就像木桩一样直直地站着,痴痴地望着夜空。薄云、芒正箕和步垂虹几人围着他转来转去,心急如焚。
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急骤的马蹄声霎时击碎了黑暗的宁静。
“让开,快让开……”马上的骑士不停地挥动着马鞭,高声叫喊着。围在山上的鲜卑骑兵纷纷闪躲,让出一条小径任由其急驰而过。
“大帅,拓跋邻大人正率大军急速赶来!”那名骑士看到律日推演,急忙飞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大王得知大帅进攻受阻,特地派我家大人率军支援。”
律日推演看到是拓跋邻的传令兵,不由皱眉问道:“拓跋邻大人现在在哪?”
“大人距此四十里,正在连夜赶路。”那士兵说道,“下午,大人接到大王的消息,知道大帅在此处受阻。他督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估计半夜就能赶到。”
律日推演大喜,拍手叫道:“来得好,来得好啊!”他再不犹豫,举手大叫:“点燃火堆,连夜进攻!”
长箭在黑夜里呼啸,战马在火光里奔腾,鲜卑人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鲜卑人的铁骑冲过了拒马阵,以狂飙横扫之势冲向了征北军面前的城墙。
“轰……轰……轰……”
战马撞击城墙的声响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延乡水畔的夜空战栗起来。
“射……强弓手齐射……”曾炩一刀剁下敌人的头颅,回首狂呼:“把所有的长箭都给我射出去,全部射出去……”
山峦之间,火把通明,数不清的火把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又多又密。
拓跋邻驻马立于山包上,望着绵延数里的大军,眉头深锁,脸上愁云密布。
从探马回报的消息,他得知正在前面和律日推演交锋的正是大汉国车骑将军曾炩。
拓跋邻开始怀疑了,既然曾炩出现在那里,难道真的只有一万多的汉军吗?就算是曾炩自己愿意把自己置于那样的险地,车骑将军府的那些谋士们敢这样做吗?哪怕是曾炩一意孤行,恐怕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那里肯定另有伏兵,绝对不会是像律日推演回报的那样,只有一万五千左右的军队,哪怕那是征北军最精锐的无极卫也不行。毕竟,无极卫也是在拥有战马的时候,才可能发挥他们最大的战力,而在失去战马之后,他们的战力也是要去掉一半。
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一个时辰之后,鲜卑人终于用战马的尸体和士兵的尸体填平了那一丈高的城墙,展开了和征北军面对面的血拼。
律日推演指着激战正酣的战场,对步垂虹说道:“汉军实力强劲,这样打下去,打到明天早上都打不进去,我们必须另想突破的办法。”
“汉军用四个密集方阵堵住了谷口,防守的时候互相支援,打起来的确很难。”步垂虹点点头,冷静地分析道,“这样缠斗不休,我们伤亡太大了。以我看,我们集中主力打开一个突破口,然后再迅速深入,先打掉一个方阵。”
“对,先打掉一个。”律日推演挥手说道,“打掉一个,汉军的防守阵势就被我们突破了。然后我们猛攻其一翼,突破进谷。”
鲜卑人在芒正箕的指挥下,突然对准曾衡所在的方阵发起了狂风骤雨一般的猛攻。
鲜卑铁骑以三十人为一队,连续不间断的撞击,突破,再撞击,再突破,他们在付出了九百人的代价之后,终于成功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鲜卑铁骑蜂拥而入,双方随即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曾炩看到曾衡的方阵已破,再坚持也不过就是徒增伤亡而已。于是命令鸣金,让曾衡率部撤退。
曾衡无奈,只好带着残余士兵分左右两队,沿着高顺所在的方阵急速撤回大军后方。他们迅速重整队列,准备再战。
律日推演看到己方成功突破,大喜过望,立即下令薄云带着五千铁骑猛攻閻柔的方阵。只要再破一阵,汉军败局即定。
曾炩看出了鲜卑人的企图,随即下令隐藏在侧面树林中的第六军三万人前来支援。
步垂虹趁着汉军移动之际,立即带着人马对高顺的方阵发起了犀利的进攻。高顺的手下绝大部分都是在北地和鲜卑人有过不少厮杀经验的老兵,对阻杀铁骑有丰富的经验,他们利用战阵迅速反击,给了鲜卑人重重的一拳。
律日推演四下看看,神态自若地说道:“汉军还有两个完整方阵,八千多人,如果他们坚决突围,我们很难堵住,但到嘴的猎物,不能让他们又飞了。”
他指指薄云,说道:“豪帅带人抵挡汉军的左侧方阵,牢牢控制谷口,以便拓跋邻的大军赶到之后,可以迅速投入战场。”
“其他各部,随我堵住汉人的突围。”
“大帅,如果汉军左侧方阵突入谷口中央地带,就把我们拦腰截断了。”薄云摇头说道,“我们还是集中所有兵力,围打汉军左侧方阵吧。”
“怕什么?”律日推演笑道,“只要拓跋邻的大军一到,汉军立即腹背受敌,转眼就会被我们杀个一干二净。”
“吹号,各部展开队形,围堵厮杀!”
厮杀顿时再掀狂潮,双方士兵都陷入了狂热的杀伐之中,不死不休。
都尉閻柔带着三百人奋力突前,酣呼鏖战。小帅厉风带着一彪人马突然从左右杀出,象钳子一样把征北军紧紧地夹住了。
跟在后面的曾智大吃一惊,带一千士兵扑上解救。
站在阵前指挥的曾炩一把甩掉身上的火红色大氅,拿起了银枪。
“兄弟们,随我杀上去……”
征北军士兵看到主帅亲自上阵,无不士气如虹,个个奋勇当先,一路狂呼而去。
閻柔右手长枪,左手战刀,上下翻飞,连杀数人。
厉风飞马而至,举刀就剁。
閻柔大吼一声,刀抛空中,同时双手执枪,望空而刺。厉风一刀剁到閻柔的长枪上,竟然没有崩开閻柔的长枪。他眼睁睁地看着血淋淋的枪尖刺入自己的肩胛,张嘴发出一声惊天惨叫,翻身滚落马下。
閻柔枪交左手,右手凌空抓住坠落的战刀,举步飞奔。
厉风一跃而起,迎着閻柔的长枪再劈一刀。枪未动,他的战刀却倒撞而起。
“扑哧……”
长枪厉啸着穿过他的身体,带着四溅的鲜血继续飞射,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他连退数步。閻柔大吼一声,一刀枭首,狂奔的身形霎时间冲过厉风的无头尸体,一把抓住了血淋淋的枪柄。
“杀……”閻柔纵声狂呼。
鲜卑人的主力为防止汉军突围而逃,都跑去阻击征北军的右侧方阵,放松了对左侧方阵的围攻。
典韦趁机指挥士兵们快速推进,迅速占据了谷口的中央地带。如果鲜卑人的后续援军赶到,他们可以暂时堵住谷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得一时算一时。只要能迟滞鲜卑人的援军西进,即使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薄云抵挡不住,只好带着人马退进了拒马阵。
鲜卑人为了争取攻击时间,并没有动用人手清理这片长八百步,宽一百五十步的拒马阵,他们只是在拒马阵的中央开辟了一条宽约三十步的通道。
拒马阵内到处都是士兵和战马的遗骸,即使要清理,也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和大量人力,这对鲜卑人来说,根本不可能考虑。
第六军在王当和曾僕煦的率领下,终于进入了战场。
律日推演和鲜卑士兵们已经听不到号角声了,他们的耳中充满了征北军士卒的喊杀声,战鼓的惊雷声,他们的眼前除了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澎湃的征北军士兵,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鲜卑人毫不犹豫地打马狂奔。他们要逃出河谷窄地,逃出死亡的杀戳。
律日推演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随即就被汹涌的人流裹挟着,淹没在了逃亡的大军里。
兵败如山倒。
典韦指挥士兵浴血奋战。
方阵前有穷凶极恶的逃兵,后有薄云的拼死攻击,一时间被打得措手不及,防守阵势一度被鲜卑人攻破。但征北军士兵此时士气高涨,大家以一当十,无不奋勇鏖战,誓死不退。他们知道第六军已经赶到了,鲜卑人不但败局已定,而且只要自己堵住这个唯一的缺口,鲜卑人就全军覆没了。
方阵在上万人的发力攻击下,越发悍勇坚固,它就象一块高耸的岩石,任由风吹浪打,岿然不动。
“攻击,任意攻击……”曾炩举枪狂呼,“任意攻击……”
冲锋的战鼓声和牛角号声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