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的北大营里灯火全无,漆黑一片
在大营后方一里左右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边上,黄沙骑在一匹毛色纯白的战马上,正在指挥源源不断赶来的联军士兵,按照不同的位置集结到大营后方
现场除了战士们走动时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显得非常寂静
黄沙坐下的战马有点不老实,总是在原地昂首扬颈,或者蹦蹦跳跳,显得烦躁不安身后十几个侍卫的战马大概受到白马的影响,也心神不宁,动个不停因为嘴上套着布袋,所以都叫不出声,但它们一个个越来越频繁地仰首长嘶的动作还是非常显眼
黄沙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心里有点不安他的白马很温顺,很少象今晚这样反常黄沙不停地抚摩战马的长鬃,意图让它安静下来
忽然,黑夜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模模糊糊的,若隐若现,不太真切接着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就象潮水一般,由远及近,轰鸣声瞬间震撼了整个北城门
联军士兵惊惶失措,内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这更增加了黑暗的恐怖远处象滚雷一般飞跃而来的神秘物体,其所带来的巨大危险象山一般横空砸向了每个战士的心底
黄沙神色突变,神经质地张口狂叫起来:“突袭,敌人突袭……”
声音嘶哑而慌乱,在寂静的黑夜里突然响起,显得格外的恐怖
已经列好方阵的士兵们茫然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列阵的士兵们心慌意乱,队形零乱;飞速赶来的士兵们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脚步不停
“轰”一声巨响
接着大营里传来了恐惧的叫喊声,紧跟着,叫喊声冲天而起,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军营
黄沙浑身冰凉,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这个时候被敌人袭营,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大营里的士兵还在睡觉,懵然不知;大营后方的士兵还在列队,混乱不堪不论是大营里面还是大营后方的部队,现在都没有指挥
天色漆黑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到这不但给士兵们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也减少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黄沙虽然纵声大叫不止,但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直接带军的小帅,所有的小帅都在自己的部曲里zdff贴吧手打团现场混乱,几万人挤在一起,传令兵骑着马在人群里到处乱窜找不到东南西北,更不要说通知他们组织部队结阵抵抗了
,太快了
黄沙待在在树林边上,嘴里不停地下着命令,眼睛却看见自己的大营炸了锅
数不清的士兵冲出了大营,象汹涌澎湃的浪潮掀起了巨大的浪头,狠狠地一下砸在了大营后方的联军队列上本来就没有稳住阵脚的队列立即被砸了个东倒西歪,还没有重新站好,又一个汹涌而来的浪头砸了下来
“轰……”
一哄而散,彻底完全的一哄而散
大营里的士兵找到了渲泻口,成千上万的人立即疯狂地叫喊着,四下奔逃大营后方的几个队列顿时被冲得四分五裂,数不清的士兵身不由己,任由逃亡的士兵挟带着,漫无目的地逃向了无边的黑暗尚在路上行进的士兵看到无数的逃兵飞奔而来,又听到远处黑暗里的咆哮杀声,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发一声喊,掉头就跑军官们开始还象征性地吼两嗓子,接着就被呼啸而至的逃跑大军裹带着,一冲而走
黄沙看着炸营的大军,面色苍白,回天乏术,他就象一匹陷入绝境的野狼,对着黑暗,爆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长嚎
前年,他好不容易借着西羌首领六月惊雷雷豹在司隶的惨败的机会,成为西羌各部的大首领,成为了西羌最有权势,实力最强的大首领本来,这一次他前来就是希望自己的实力能够更进一步,巩固自己在西羌的地位之前,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一到了长安城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顺利起来了
而这一次的突袭,不知道会给他造成怎么样的伤害黄沙的心一阵阵的发凉,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六月惊雷吗?
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逃亡士兵的呐喊声,在短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黑夜里,铺天盖地的铁骑就象决堤的洪水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一路咆哮着,怒吼着,挟带着万重风雷,凶猛地杀了过来
个营的血狼铁骑以雁形冲锋队列展开,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他们对着疯狂逃跑的联军士兵展开了血腥地屠杀
杀气腾腾的吴炽在高速飞驰的战马上扭头对身后的号角兵狂叫:“吹号,命令部队,杀……杀……”
巨大的牛角号声冲破黑暗,就象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血腥的战场zdff贴吧手打团号角声冲进所有逃兵的耳中,就象一支长箭射进了他们的心里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激发了他们最原始的求生欲望联军士兵们更加疯狂地嚎叫着,奔跑着,慌不择路
“杀……”
随着号角声连续吹响,血狼铁骑的士兵们被刺激的热血沸腾,一个个神情激奋,杀气冲天,喊杀声一时间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黄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死活的要冲上去他的侍卫们立即冲到他旁边,有的拉住马缰,有的拉住他的胳膊,有的拽住他的大氅,大家架住连声吼叫的张黄沙,打马如飞而逃
联军士兵面对奔腾的战马,毫无抵抗之力,他们被肆意地撞击,被无情的践踏,没有人跑得过飞奔的战马
血狼铁骑的士兵们挥动各种武器,任意砍杀,酣畅淋漓战刀带着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飞舞,长矛欢快地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生命,长箭在黑夜里凄厉地啸叫,它们残忍地钉进敌人的身体,肆虐疯狂,就象追命的幽灵
从联军倒塌的北大营辕门开始,只要是血狼铁骑越过的地方,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兵
“杀啊……”
血狼铁骑军的滚滚洪流,尾随着在逃亡的联军身后,一路杀进了黑暗
韩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血狼,又是血狼自从这支血狼铁骑出现在京兆尹的土地上,厄运就开始降临难道这是天意?六月,又是六月老边啊,你在天之灵张开眼睛,帮帮我们吧
各种迹象都表明血狼铁骑就在槐里渡口附近,虎视眈眈地盯着马玩和他的粮草辎重血狼铁骑的斥候们还一天四趟,定时去渡口观察动静,原来这一切都说吴炽玩的骗局他的部队早就陆续赶到了涿城附近,盯上了北大营的联军
没有血狼铁骑准确位置的时候,联军的西面和北面两个大营都是日夜戒备,尤其是晚上,斥候们都分散到十里之外,大营里额外加派五千人值夜,就是防备吴炽率军袭击他的夜袭每战必胜,从无败绩,这已经引起了联军首领的高度重视
但是他们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过分相信了自己的主观推测大家都认为此槐里定兴渡口,正在寻找机会摧毁联军的粮草辎重虽然联军的斥候没有亲眼看到血狼铁骑的大营,但他们都相信自己的判断
结果吴炽却偏偏带着部队赶到了长安城他也是无计可施在槐里渡口附近和马玩部队僵持,实在没有意义
长期僵持,会把马玩压制在槐里渡口龟缩不出马玩不出来,就没办法打他只要马玩带领车队长途行军,总能找到破绽,找到破绽就可以打他而且双方僵持,对骑兵来说就是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会丧失大量歼敌的机会所以吴炽命令鲜于银带着一营人马留下,天天到渡口露露面,一则迷惑敌人,二则看看马玩可有开拔的动静一旦敌人有动静,就立即通知主力在沿途寻找机会相机歼敌他自己则带着部队秘密返回到长安城附近,寻找机会
部队在茂陵附近游荡了两天随即吴炽就接到长安城双方停战的消息,他立即决定袭击联军的北大营现在这支部队由黄沙统率,攻打长安城北门四天之后,估计部队折损不少,士兵们也疲惫不堪,袭击的机会最是恰当
但是韩遂的西大营距离北大营只有五里,支援起来非常方便吴炽不以为意一击即遁,绝不停留,韩遂动作再快,也只能望风而叹
现在韩遂正是望风而叹
韩遂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一万人马,避开疯狂逃回大营的士兵,稍稍绕了一点弯,然后直扑北大营
逃回来的士兵虽然惊魂未定,但双脚站在安全的大营里,耳边是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心立即就定了大半在军官们的召集下,士兵们立即重整队形,准备出战死了那么多战友,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吴炽没有想到今天的收获这么大,从联军的北大营到西大营,一部都是联军士兵逃兵冲散了一切,所有的联军士兵都象没命一般地狂奔,象没头苍蝇一般乱哄哄地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聚集在骑兵大军面前,象潮水一般退却,逃亡他们这种毫无组织的逃法,反而延缓了他们的逃亡速度,死亡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奔腾的铁骑摧毁了一切,一切障碍,一切生命,只留下了恐惧和死亡
“撤,撤出战场……”
吴炽突然大叫起来
急促而低沉的号角声惊醒了沉浸在血腥厮杀中的骑兵战士们,大家看着前面哭爹叫娘,狼奔豕突的联军逃兵,血红的眼睛里杀气腾腾,犹有不甘
“左转,左……转……”
“撤,撤出战场……”
吴炽声嘶力竭地叫着,恨不能声传四野
到一部分战士趁着战马减速的时候还在奋勇击杀,吴炽不禁有些心急如焚
今天的战场非常奇怪,联军的士兵晚上不在大营内睡觉都在野外干什么?西大营的援军为什么还没有看到?不过通知部队集结的战鼓已经在西大营方向擂响多时,估计韩遂的援军也快到了今天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还不走就是白痴了
“撤……撤……”吴炽不停地叫着
牛角号剧烈地吹响,声音激烈,一声高过一声
外侧的左曲部队是王石和胡天翼的部队,两个营长都杀得浑身血迹,正在兴头上战马还没有跑上三四里,人还没有杀够,时间还没有几盏茶的功夫,就要撤退了胡天翼顿时破口大骂,催马带着一部分战士就要急追
王石连喊两声没有叫住,盛怒之下,举刀就剁胡天翼眼角瞅到,大吃一惊,狂吼一声,勒马扭身,举刀就挡
“当……”一声巨响,胡天翼双臂一软,差一点从马上栽了下去
王石看都不看,纵声狂吼:“左转……撤……立即撤出战场……”
第三营的骑兵们听到猛烈的号角声,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怠慢,纷纷调转马头,再也不顾战场上的联军逃兵,打马疾驰而去
第三营战士的离去立即腾出了空间,随即第一营燕飞部,第二营谢天涯部紧随其后,飞奔而去其他各部迅速逸去
吴炽在严凉和一班侍卫的簇拥下,回头望了一眼从西面冲过来的联军士兵,得意地大笑起来,飞快地没入了黑暗里
长安城守军被城外的巨响和厮杀声惊醒了,他们以为联军来攻,全部涌上了城墙
远处联军的大营掩没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杀声震天的敌军阵营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燕笑容满面,他一个劲地摇着头,指着敌军大营的方向,对身边的鲜于辅说道:“我们到处找他,他却就在这里那就是吴炽的血狼铁骑韩遂遭殃了”
鲜于辅心情大好,张口夸道:“吴炽就是吴炽,神出鬼没的,厉害厉害可惜天太黑,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阎柔站在北城门上,举手狂呼守城的士兵受他的感染,也是欢声雷动
大家齐声高呼:“血狼,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