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这第四点是临时加的,因为你们这帮老兵油子太不像话,就你们这种集结速度,吃饭都抢不到最前面!”明思远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我们,先从吃饭挣第一开始……”明思远说道兴头上,唾沫星子乱飞,全然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那……那我们怎么争?”
底下有人终于用心听了。
“怎么争?你们喜欢跟在龙千军虎千军屁股后面吃剩饭么?”
来自漠北的各部落最主要的军粮是风干的牛羊肉。
一头牛被杀后,上百公斤牛肉经过一年风干加工,就变成二十几斤甚至十几斤的肉干,塞到牛膀胱里,携带方便,适于远征。
一头牛的牛肉干,足以使一名士兵吃几个月。
这些风干牛肉干的蛋白质是普通肉的很多倍,一小块就可以维持人类生存需要。
在可以休息的地方,还以小块肉干煮汤,再来一点茶水和奶类食品,整体营养丰富全面。
所以漠北蛮族骑兵根本不需要后方后勤运输粮食,也不需要青菜豆酱之类的副食。
但是西撒克逊族的炎月军团适应了西撒克逊族的生活,就偏偏没有适应西撒克逊族的军粮饮食习惯,因为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牛羊可晒。
炎月军团大部分是奴籍,连家产都没有,所以少部分家里条件好的,自然是牛肉干,家里条件不行的就只有晒干的馍馍;
像这样的扎营的话,炎月军团的还是喜欢埋锅造饭。
每次都是龙千军,虎千军先抢好有利位置埋锅造饭,有时候豹千军抢不到有利地形了,只好先饿着肚子等龙千军和虎千军先行吃完,再生火造饭。
“根据我这几天观察,你们呐,还是啃干粮最合适……”明思远一脸鄙视,心里暗暗组织词汇想着怎么好好羞辱一番豹千军。
……
就在这时候,
“你是谁?思远呢?”一道激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不是蔺峰还是谁?
“这位公子,明公子正在外面训话,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司白轩在里面苦苦哀求。
“哼,他怎么可能答应右贤王的要求呢?我不信!”蔺峰激动不已,“别拦我,让我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蔺峰拖着司白轩出现在军阵之中。
“还真是,思远,你……”蔺峰看到正在是树梢上滔滔不绝的明思远,气急败坏。
“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牛大哥呢?”明思远看到蔺峰醒来,也顾不上讲话了,跳下树梢想查看蔺峰怎么样。
“哼,不用你这首鼠两端之人假惺惺。”蔺峰由于气愤憋的通红的脸瞪了明思远一眼,甩开明思远的手。
“蔺峰,你听我说……”明思远赶紧解释道。
“我不听!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说你屈身于贼,陷我于不义的理由,你别忘了你是北……”愤怒至极的蔺峰有些口不择言。
“啪!”响亮的一巴掌呼在蔺峰的脸上,打断了蔺峰的话。
“闭嘴!”明思远色厉内荏道。
“你……你居然敢打我!”蔺峰傻了眼,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明思远为了培养蔺峰,可向来以好友的身份,俩人之间从来没有大的争执过。
“打的就是你,你还没睡醒吧!”明思远对着蔺峰挤着眼睛。
“哼,你让我们假死,你却和右贤王谈生意……”蔺峰依旧怒火冲天。
原来蔺峰认为明思远让他们食用假死药丸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干扰明思远和右贤王的谈判。
“你错怪我了,是有人告密,导致计划失败,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明思远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详细解释。
“副千户,你真错怪明公子了……”司白轩还不死心,极力劝着蔺峰。
“哼,我才不稀罕这什么副千户,你怕是忘了炎月故土了吧!”蔺峰此刻非常激动,他感觉明思远骗了他和牛豆豆。
“好,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把话撂在这里。”明思远没想到蔺峰这么倔。
“你想走,可以,现在就算我们想走,没人拦着我们哥仨。”明思远对着蔺峰大吼。
“但是,我们现在走了,意味着八百人头落地!虽然他们是一群……一群瘪犊子玩意儿,但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明思远突然词穷,指着眼前的军阵骂道。
“但就是这群瘪犊子玩意儿,他们的命也是命!”
“在这异族他乡苟延残喘,大部分迫于无奈背负着骂名,苟活于世,就和你那牛大哥一样,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见到远在万里之外的亲人。”
明思远越骂越起劲,字字落入豹千军以及围观者的心中。
“可是他们……”蔺峰仍然怒火冲天。
“可什么可是!”明思远拔高了声音,打断了蔺峰的话。
“他们哪个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们哪个没血没肉没感情?他们哪个在炎月故土上没有三亲六故?他们的三亲六故哪个不盼着与他们再重逢?”
明思远一连串的反问,问问如同鼓槌一般,敲打着周围炎月军团士卒的心坎。
“你……”蔺峰听的瞠目结舌,不知所云,就是插不上话。
“你什么你……你放眼周围士卒,哪一个不是身在这漠北孤寂之地,却心悬故土?你以为人人都和你那阴暗内心一般,天生反骨,非黑即白?”
明思远突然巧如舌簧,断然不给蔺峰插话的机会。
“在场的所有人,哪一个人的经历不比你我走过的路多,谁的路没有磕磕绊绊,没有走错的时候?你一刀砍死了,不给人家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你和那滥杀无辜者有何区别?”
“我……”蔺峰心里总算明白了,明思远这是在指桑骂槐。
蔺峰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什么我……我非圣人,我只想活着,做个人,我有错么?他们都也想活,他们有错么?”
明思远说的义愤填膺,大手一挥,“这事暂时就这么定了!暂时活着,比立马带着傲气死了的强!别小瞧这群瘪犊子玩意儿,他们都是多年战场厮杀幸存者,没两把刷子,能活到现在么?”
“所以,你要相信,他们一旦认真起来,敢叫日月换新天!”
明思远情绪激昂,振臂高呼!
“好!”
“敢叫日月换新天!”
“敢叫日月换新天!”
……
豹千军的这帮老兵油子瞬间热血沸腾,在氛围的感染下,即便有几个老顽固,也架不住全场沸腾的影响。
“快,把围观的龙千军虎千军的人赶走!”
赵骅这才明白明思远这是借着蔺峰在煽动,而且字字诛心,惑乱军心。
“还真小瞧这小子了,再由他蛊惑下,整个炎月军团的人都敢倒戈回炎月了。”
赵骅阴沉着脸,“鸣金收兵!”
“铛铛铛!”
伴随着鸣金的声音,龙千军,虎千军的士卒只得归营。
“对了,还真有那么一种人,那是真的贱,不能更贱,心胸狭窄,只会窝里横,不顾故土亲情,欺师灭祖,只为自己那肮脏的私欲,什么都敢出卖!”
明思远瞥了一眼远处的赵骅,提高了声音,骂道,“我们豹千军有这种垃圾,请你早点滚,像你这种人,回到炎月故土,刨开你家祖坟,你都会发现你家先人都被你亏的倒插在坟里!”
……
赵骅,据说家中世代为炎月军人,但是到了赵骅这一代,赵骅父亲不愿替他走后门,赵骅晋升无望,居然偷得炎月边军城防配属分布图以及炎月边军联络机要后,叛逃漠北之地。
炎月军中为此大为震动,不得不更换炎月数万里城防联络机要,为此甚至震动了圣驾,在追捕无果之后,夷赵氏九族!
而那赵骅就一直躲在距其家千步之遥,提前租好的房子挖的地窖里,隐匿一年之久,目睹家人被斩都无动于衷,在风声过后,化妆出城,投奔西撒克逊族,如今已十三载。
“哼,让你小子嚣张几天……”
赵骅听着明思远的指桑骂槐,面无愧色,只有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
“我们与他们何干?”蔺峰终于逮着机会问明思远道。
“副千户有所不知,右贤王下令,千户、副千户还有牛兽医日后想走,没人拦着,但是小人以及豹千军八百兄弟,必死!”
司白轩在旁边解释道。
“是真的!”明思远点头确认。
“哼!”蔺峰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蔺峰心里十有八九相信了,炎月人氏在西撒克逊族眼里与奴隶无异,杀八百炮灰中的炮灰,西撒克逊族估计还真不会心疼。
要不是右贤王力排众议,组建炎月军团,如今炎月军团三千将士将一半是死人,一般是奴隶!
“我就不信你能把一群羊带成狼!”蔺峰显然是听进去了,但是嘴上还不服气。
此时炎月军团豹千军的士卒这才从当事人,即这位年幼的千夫长大人口中确认,他们的命运确实绑成一体了。
即便拼了命,豹千军也不敢让明思远和蔺峰跑了。
以至于在后面时间里,总有一位什长带着手下紧跟着明思远和蔺峰,防止他们逃跑。
……
一支商队似乎迷了路,在喀喇群山里兜着圈子。
“咦,明明跟一队东撒克逊族辎重部队到了这一带,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为首的一位络腮胡子大汉愁眉苦脸的思索着。
这个小商队规模不大,居然只有区区十来人,无良马车。
除了那领头的络腮胡子,其他清一色的青壮年。
就连拉车的马匹也是膘肥体壮,不同于一般商队。
就在这个小型商队休息的时候,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低沉的马蹄声。
“不好,有人!”
放哨的伙计发出信号时,已经来不及躲避。
在路口两头出现了两队蛮族骑兵,堵住了商队的去路。
“吁!”
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商队被堵在了中间。
“唉哟,各位军爷,不好意思,我们是炎月商人,在这大山里迷了路,还望各位军爷给指条活路!”那络腮胡子也不慌张,不卑不亢用撒克逊族语言的对着蛮族骑兵说道。
“哼,你们真的是炎月商人么?”
一道冷哼,让络腮胡子大汉打了一个哆嗦。
“是你!陆将军?”络腮胡子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