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太君心下大骇,这丫头又想套她!她可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沐老太君强压下自己心里的不满,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道:“胡说!你和兰丫头在我心中一样,祖母又怎么会偏袒呢?”
“那……”小医仙露出了狡黠的笑来,“可母亲也说大哥和汀兰妹妹在她心中也是一样重要,祖母为何却指责母亲偏袒呢?”
沐老太君被她的话气得面色铁青,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放肆!这便是你同祖母说话的态度吗?”沐休替沐老太君出口训斥小医仙,“还不赶紧同你祖母道歉?”
小医仙听话地站了起来,却不是同沐老太君道歉,而是反问道:“父亲,女儿是哪里说错了吗?”
小医仙拒不认错的样子,激得沐休心中怒气翻涌,他狠狠质问道:“今日难得家宴,你一定要这般夹枪带棒地说话吗?”
曹氏伸手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同自己的父亲顶嘴。
小医仙用手拍了拍曹氏的手背,旋即放开,直面沐休愤怒的目光,“父亲莫不是糊涂了,是谁说话夹枪带棒听不出来吗?”
“混账东西!”沐休重重拍了下桌面,震得桌上的菜抖了抖,有汤水洒了出来。
沐休这番动怒,把沐老太君这吃饭的心情都给败光了,她寒着一张脸,厌恶道:“好好的一个家宴,非要搅得鸡犬不宁才肯罢休吗?”
沐休指着小医仙,怒道:“你要不吃就给我滚!”
小医仙观察的目光扫了一遍,当即接话道:“既然女儿在此惹得祖母和父亲这般咽不下饭,那女儿便先告退。”
也不得沐休允准,她扭头便离开了席位。如此我行我素,惹得席间众人都对其颇多不满。
“这便是你的嫡长女,目无尊长、肆意妄为,你还想为她寻个好亲事?她这般无礼,谁会要她?”
曹氏焦灼解释道:“母亲,阿芷她也是为了我……”
“我在和老爷说话,没看见吗?”沐老太君丝毫不给曹氏脸面。
“母亲。”沐休平了平怒气,还是为曹氏解围道:“夫人她也是爱女心切,您也莫要怪她。”
“哼,她这个女儿如此目中无人,和她这个做母亲的脱不了干系!”
沐老太君将所有责任都推在曹氏身上,曹氏百口莫辩,可若自己能替阿芷挡下些怒火也便值了。
“是,母亲说的是,等母亲的寿宴过了,儿子一定找机会好生管教管教她,母亲吃菜吧。”
沐休用筷子给沐老太君夹了菜,沐老太君纵然有气,可这团圆饭还是得吃的。她看了眼席间其他人,若她不动筷,恐怕他们也都不敢动筷了。
“罢了。”沐老太君沉着脸还是动筷了,她一动筷,其他人也便跟着动筷了,席间又恢复了和睦融融的样子。
离席的小医仙快步走在湖边,铭佩在身后快步跟着,“姑娘,姑娘。”见叫了几声都没能让小医仙的脚步慢下来,铭佩问道:“姑娘方才为何要那般同老爷说话?若触怒了老爷,恐怕少不了又要挨一顿板子。”
小医仙边走便回道:“那我这不是没挨板子吗?”
铭佩听了这话觉着奇怪,呆呆问道:“姑娘,你……是故意这么说话的?”
小医仙承认道:“不然你以为我如何能轻松脱身?”
“脱身?”铭佩呆滞地停了下,见小医仙要走远了,这才赶紧追上去问道:“姑娘,你为什么要脱身?”
见小医仙走得很快,铭佩接着问道:“你是要去哪吗?”
小医仙霍得驻足,转头看向铭佩道:“你只知道竹苑怎么走吗?”她指了指出现在她们前头的左右两条分叉路。
“竹苑?柳姨娘住的竹苑?”铭佩疑惑地挠挠头,“姑娘你要去那做什么?”
“我瞧着今日柳姨娘并未带梓芬出席,我担心她可能出了什么事。”
铭佩一听是为着三小姐,顿时有些不满道:“姑娘,您对三小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事情已经发生,有些东西她不得不面对,您不可能处处护着她!”
见铭佩话说得有些激动,小医仙察觉出她话语里烦躁的情绪,迟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
“对,对不起,姑娘。”铭佩自觉失态,赶紧解释道:“奴婢只是心疼小姐,小姐在宫里的时候便已经对三小姐极好了。如今她也回来了相府,姑娘您也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铭佩的话确实提醒了小医仙,她好像是有些担心过了,一方面是因着她委实厌烦那般假惺惺的家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担心沐梓芬。
可铭佩说的对,她能帮得了沐梓芬一时,却帮不了她一辈子。
她懒懒地摆了摆手,“那便回清风院吧。”
刚一转身,便听见湖对面传来尖叫声。
小医仙和铭佩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她们同时瞧见一道黑影闪过,却看不清是何人。
“去看看。”小医仙领着铭佩快步上前,等她们俩赶到地方的时候,远远的地面上躺着个人,面部朝下,地面上是一滩血水。
小医仙旁边的铭佩当先尖叫了起来,声音震得她耳膜难受,她不客气地抬手捂住了铭佩的嘴。
铭佩瞪着大眼珠子呆呆望着小医仙,瞧她一脸淡定,根本就没有任何害怕,小医仙捂着她的嘴,无奈道:“能不叫了?”
铭佩用力点头,小医仙这才松开手,“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她让铭佩在原地等着,自己去前面看看。
“姑娘。”铭佩既担心小医仙,可自己又极度害怕那死人,不敢上前。
小医仙走近一看,发现这人脸被撞得稀烂。她抬头向上望去,上面是阁楼,死法和二夫人的如出一辙,也是因为高空坠落而死。
她的心突然被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为何又死人了?这件事也从侧面印证了,那个言公公根本就不是幕后黑手,他不过是个替死的傀儡。
而且这次,直觉告诉她,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铭佩,我们赶紧离开这。”小医仙反应极快,一猜到幕后之人的心思,便要带着铭佩火速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