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早晨天还未亮,韩健便要动身往城外军营。大军开拔出征,他虽不为主帅,也要起督导的作用。军中很多将领也只是将带兵的杨曦当作是傀儡,军务上的事主要由韩昭氏和韩崔氏来负责,而军事大计则出自洛阳的军所衙门。韩健算是大军的遥控指挥者。
到太阳升起,杨曦的车驾才姗姗来迟,伴随杨曦车驾的还有一辆相对华丽的马车。韩健本以为杨瑞要养胎不会出来,没想到还是来了。
杨曦并未骑马,从马车上下来,他看了军营外陈列相迎的兵士,有些怵,继而回身往杨瑞车驾那边而去,亲自扶杨瑞下马车。此时韩健也走上前,见到杨瑞,觉她脸色虽然看上去不好但也平静,像是没怎么生气一样。但谁都知道昨日他迎娶林小夙进府是多么不给杨瑞面子,就算杨瑞不说,朝臣都不赴宴的反应也说明,这是件足以引起朝廷和东王府对立的大事。
韩健要相扶,杨瑞却好像视而不见,在杨曦搀扶之下走近军营,当一些将领看到是女皇亲临,都英姿抖擞,好像怕落了威风一样。
杨瑞却并未靠近军营,回过身对杨曦交待了几句。长嫂如母,而杨瑞这个当姐姐的甚至比长嫂待小叔子还要用心,如今这般状况便好像家长送儿子出征,十里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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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健再次走上前,想提醒杨曦该早些进去准备上路。杨瑞侧过头瞪了韩健一眼,又凝视着刚得到消息从军营里出来的韩昭氏和韩崔氏。
“回去。”杨瑞说了一句,好像并不愿与韩健的姨娘有任何接触。
小太监立马喊道:“銮驾回……”
还没等把一句囫囵的话说完,便被杨瑞拍了脑门子一下,小太监紧忙跪地磕头。杨瑞怒道:“朕出来不想张扬!”
小太监仍旧告罪着,杨瑞却是钻进马车里。却还是在掀开布帘进去之前回头看了韩健一眼,也不由叹了一声。
“太子请移步营中,升帐议事。”此时韩昭氏最先走上前来,对杨曦行礼道。
杨曦却是眼巴巴看着韩健,有相询的意思,不过韩健显然不会陪同他进去。这次韩健过来也不会有什么繁文缛节。不会点将也不会点兵,大军出征相对低调一些。
不过出征之前例行让军中将领见过主帅,也是常规的步骤。杨曦显然对这些还不太了解。
“太子这一路辛苦,臣不送。”韩健行礼作别,也上了马车,却是追着杨瑞的銮驾而去。
等到了城门口,还是在戒严之中。大军要出征,为了防止有什么异况生,城门要戒严到午时才会解禁。百姓要进出城要走别的城门。
也是在进入到城门前,韩健追上了銮驾一行,马车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韩健挥手示意了一下,车夫将马车勒住,韩健跳上了驷马的车驾,直接进到马车车厢里。然后马车重新开始移动。
“作何?”杨瑞抱着暖枕正看着窗外的光景,见到韩健这么闯进去一脸着恼之色,瞪着韩健问道。
“几天没见你。难道还不许来看看?”韩健厚着脸皮靠近上前。
杨瑞冷笑了一下,却也不再理会韩健。任由韩健坐在一边,而她则继续看着窗外城中的大街小巷。
一路无言,韩健和杨瑞似乎都有意不想打破沉默,等到宫门口,韩健才先下了马车,等杨瑞过来。扶杨瑞一起走下车驾。杨瑞看着宫门口立着几名朝臣,轻轻哼了一声,却也没甩开被韩健扶着的手臂,往宫里步行而去。
远远的,几个小太监已经把八抬的銮驾抬了过来。杨瑞摆摆手怒道:“朕还没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话是这么说。可她如今身孕已经有四五个月,行动起来已经非常不便。
韩健没说什么,只是摆手示意不用人靠近过来,而是亲自扶着杨瑞走。
等到了烨安阁,杨瑞才终于开口道:“去把顾太师请进来。”
“叫我?”韩健皱眉道。
“不是你还有谁?你可以找别人去做,反正你是王,没人敢忤逆!”
这话里是带着多么大的怨气,韩健知道杨瑞还在怪他,一方面是迎娶林小夙,更着紧的是让杨曦出征。这些都是没经过她准允的。
韩健松开手,让杨瑞自行进到烨安阁内,才走出院子对外面的人交待了一下,侍卫匆忙去请顾唯潘进宫,韩健则也进到烨安阁里。杨瑞没有坐下,而是立在窗口看着烨安阁后院的花草,仿佛还在暗自悲伤着。
“想什么?”韩健问道。
“想什么与你有关系吗?”杨瑞说着,好像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伸手像是在拭泪。
韩健一摸怀里,却是抽出一条锦帕递过去,杨瑞擦了擦泪,才看了看锦帕,不由蹙眉道:“又是哪个相好送给你的?”
韩健苦笑道:“你能不这么多心吗?”
话好像说的很义正言辞,但实际上手帕还的确是女人送给他的,不过是顾欣儿绣的,让他看看好不好看,而他也就顺理成章收在怀里,也当是不想辜负了女儿家的一片心意。杨瑞终究跟顾欣儿没什么沟通,彼此之间有隔阂,韩健也就刻意不提。
“曦儿他此次出征,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真不知如何跟九泉之下的父皇交待。”杨瑞又看着窗外垂泪起来。
韩健看着伤心难过的杨瑞,心说这不该是杨瑞的性格,这是多么坚强的一个女人,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令她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弱和多愁善感?还是说杨瑞本身性格便是如此,只是以前他们没有接触的时候他没有机会察觉到杨瑞不同的一面?
“难道先皇就想看着太子碌碌无为虚度一生?”韩健反问道。
杨瑞突然沉默了一下,连脸色的悲伤也一刹那消弭不见。
韩健知道这话对杨瑞还是有一定冲击力的,现在怎么说也是在对杨曦“加以历练”,虽然这种历练的方式,跟当初杨曦前往南齐做质子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在折磨中加以历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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