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绾盈是真不记得了，毕竟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当时她才十岁。
仔细想想的话，她对霍城这个人还是有些印象的，只不过他们当时做了些什么事，她是一点儿也记不住了。
江瑜说他们还拍了一张照，这张照片也被找了出来。
沈绾盈躺在床上，看着刚才从江瑜那里拿到的照片。
背景是她家的花园，她穿着一条小公主裙，和霍城站在盛开的蔷薇藤前，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沈绾盈拿拇指轻轻擦了擦小霍城的脸，她没看错，他真的在笑，虽然笑得不太明显。
原来霍城同学小时候也是会笑的啊。
沈绾盈勾了勾唇，把照片放到一边，关上灯睡觉了。
周一，她还是提前十五分钟到教室上早自习。
霍城也刚到，正站在课桌前从书包里拿书。
沈绾盈看见他，下意识地愣了愣，知道他们幼时认识后，看霍城同学好像都亲切了一点。
她脸上露出个笑容，朝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早上好，霍城同学。”
霍城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向她：“早上好。”
沈绾盈又笑了笑，考虑了片刻后开口问他：“霍城同学，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们两个小时候见过一面的？”
霍城微微一愣，他以为沈绾盈早就忘记这件事了。
上辈子也是因为他们的联姻，沈绾盈才记起这个。
沈绾盈见霍城没说话，看着还有些吃惊，以为他不记得，便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是有点儿唐突了，毕竟过去那么久了，你不记得了也正常。”
“我记得。”
霍城凝眸看着她，“我一直记得。”
这下换沈绾盈惊讶了，她愣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你记得啊，那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霍城垂了垂眸，开口道：“我以为你忘了。”
“哈哈，我确实记得不怎么清楚了。”
沈绾盈又有些尴尬，“不过我爸妈倒记得很清楚，我妈妈听说年级第一的名字叫霍城，就立刻想起你来了。
你不是和霍叔叔出国了吗？
霍叔叔也回来了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回来。”
“这样啊，那你住在哪里呢？”
“我爷爷家。”
“哦。”
沈绾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拉开书包把自己早上放进去的照片拿了出来，“我妈妈找到了当初我们照的照片呢，你要看看吗？”
霍城看向她手里的照片，确实是他们当时的合照，他也有一张。
沈绾盈指着照片里的小霍城，笑着跟他说：“你看，你小时候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霍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笑得比较可爱。”
“是吗哈哈。”
沈绾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突然察觉教室外面来了很多外班的同学。
他们有的挤在教室门口，有的扒在窗户口，都在朝他们的方向张望。
“怎么了？”
沈绾盈不解地问了一句，隐隐听见霍城和她自己的名字，“啊，我知道了，这些同学一定都是来看你的。”
霍城不禁皱了皱眉：“上周不是都看过了吗？”
周五公布成绩那天，教室外面来了好多人看热闹，他以为经过一个周末，这些人的热情也应该消退了，没想到一大早，他们又围了过来。
沈绾盈看了看门外，跟他道：“这应该是另一波同学。
你不知道，季耀一直是我们年级第一名，从来没有失过手。
这次你把他从王座上挤了下去，肯定有很多人都想来瞻仰瞻仰。”
霍城听了沈绾盈的话，仍是轻轻蹙着眉头，他并不喜欢这样被人围观。
沈绾盈察觉到他不太高兴，想着自己去把围观的同学请走，正在这时，季耀提着书包从外面走了进来。
“让一让，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马上就要早自习了。”
季耀的语气听着有些不耐烦，同学们看见他过来，自发给他让了条道。
还有同学在他经过时给他加油打气，让他不要气馁。
沈绾盈忍不住想抽抽嘴角，他们自己考了多少名啊，就跑来这里让年级第二不要气馁？
不过看季耀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一些打击。
平时他虽然上课睡觉吧，但到教室总是最早的，今天这儿都快打铃了，他才姗姗来迟。
霍城注意到沈绾盈一直在看季耀，眉头没有舒展反倒皱得更紧了。
他朝季耀看去，目光正好和季耀撞上。
季耀瞥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走到课桌前，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沈绾盈也没有再和霍城聊天，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门外的同学被巡视的老师赶走了，早自习的铃声准时打响。
五分钟后，高二一班的同学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季耀同学竟然上课不睡觉了！
虽然他也没有在看书，但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没有像平时那样趴着睡觉。
“季耀肯定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上课连觉都不睡了。”
——这是赵艺萌课间邀请沈绾盈一起去上厕所时，跟她感叹的。
沈绾盈不太赞同：“也不至于吧，只是一次考试而已。”
赵艺萌世外高人般晃了晃自己的食指：“你不懂，真正的王者不允许失败，一次也不行。”
“哦……”
“不过惨还是我惨。”
赵艺萌变脸似的，又哭丧着一张脸，“我本来想借学习委员这个身份，在学习上帮助霍城，好和他拉进距离的。
结果，他学习比我还好。
:）”
沈绾盈提议道：“那你考虑把学习委员让给他，让他来帮助你学习？”
“噫，大小姐果然思路开阔！不过你猜他会不会理我？”
赵艺萌微笑。
“呃……”
“算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我采访一下你，霍城和季耀，你更希望哪个考第一？”
“我吗？”
沈绾盈优雅地微笑，“我当然更希望自己考第一。”
“哈哈哈原来大小姐也有事业心，我还以为你会很为难。”
赵艺萌掰着手指跟她分析，“一边呢你暗恋季耀，一边呢我又觉得你跟新来的霍城关系很好，真是两难。”
沈绾盈笑容一僵：“打扰一下，请问我暗恋季耀的说法是哪里来的？”
赵艺萌拍了拍她的肩：“你就别装了，我经常看见你偷看他，好多同学都知道。”
沈绾盈：“……”
“但是你最近又和霍城走得很近，早上你们还谈笑风生的，连外班围观的同学都在说你们两个。”
沈绾盈：“……”
“啊啊啊啊为什么帅哥都是你的！”
赵艺萌突然抓狂。
沈绾盈默默地停下了脚步，跟赵艺萌说：“我突然不想上厕所了，我先回教室了。”
赵艺萌：“？”
虽然赵艺萌的言辞浮夸，但沈绾盈也发现季耀真的上课不睡觉了，一整个上午的课他都坐着。
如此反常的举动，自然不止引起赵艺萌一个人的注意，中午吃饭的时候，沈绾盈听见好多同学都在说这件事。
她虽然也有些想法，但她也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在背后议论，吃完饭就回寝室午休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宋老师的课，周末的时候他让大家改了卷子上的错，这节课主要就是用来讲试卷。
这几天天气很好，这会儿也正是阳光最烈的时候。
这个月份的太阳虽比不上七八月，但一直晒着的话还是会很刺眼。
沈绾盈坐的位置正好在太阳光照射的范围内，霍城看见沈绾盈前后的同学都举着本书挡太阳，而沈绾盈还是端坐在座位上，专注地低头记着笔记，仿佛这恼人的阳光并不存在。
大小姐即使在这种时候，也要保持优雅端庄。
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姿态，却控制不住自己鼻头上泛起的薄薄细汗。
霍城站起身来，影子正好挡住了沈绾盈。
正在讲题的宋老师见他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哪个地方讲错了：“霍城，怎么了？”
霍城道：“有点犯困，我站一会儿免得睡着了。”
“哦——”宋老师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己讲错了就好，“那你再往边上站一点，别挡着后面的同学。”
“嗯。”
霍城恰到好处地往窗边挪了挪。
“那我们接着刚才的地方讲。”
宋老师拿着试卷，继续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下课后，霍城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太阳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烈了，霍城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他完全不知道，他上课时说的一句“站一会儿怕睡着”，已经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解读成内涵季耀了。
——喜欢上课睡觉的除了季耀还有谁呀！刚抢了第一的宝座，又公然呛声，优等生之间的竞争真是意想不到的激烈啊！
这些闲言碎语最终传到了季耀耳里，下午放学时，他收拾好书包，和霍城一起走出了教室。
霍城权当没看见他，季耀兀自笑了一声，跟他说：“别以为考了一次第一，就能次次考第一了。
我那是没有学习，下次考试你就知道了。”
霍城毫无波澜地道：“拭目以待。”
季耀哼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开口：“我上课睡觉怎么了，你上课也没听讲啊。”
霍城侧头看了他一眼，季耀勾起一个懒散的笑，放低声音对他道：“你上课不都在偷看沈绾盈吗？”
霍城的眸色沉了沉，季耀也收起脸上的笑，一言不发地扭头走了。
他们两人在走廊上这一段“亲切的交流”，被很多同学目睹了，还有人拍下了他们同框的照片。
a市第一私立中学有一个新闻社，每天都会在校内网上更新学校的新闻。
今日的头版头条，就是高二年级两位年级第一的同框照片。
校园小记者的本意，是想记录两位第一名之间火热的竞争，从而号召大家学习他们的精神，更加努力的拼搏向上。
然而稿件发出来后，火热的不是竞争，而是两位当事人的cp。
小记者：“？”
现在的女生都怎么了？
啥都能磕cp？
不等等，怎么还有男生混入其中？
小记者很气愤，他用心写的稿件没人看，他随手拍的霍城和季耀的同框照，却在论坛上备受好评。
甚至有人把照片截图打印下来，说要贴在课桌前，好激励自己。
小记者：“？”
奇怪的激励又增加了！
更更令人气愤的是，他们新闻社里出了叛徒，竟然把他的原片拷贝下来，拿去照相馆洗了一大堆，公然在同学之间销售，赚了一大笔钱！
还没有给他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