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毒性发作之快,几乎就是眨眼间的功夫。
陆沉丝毫不会怀疑,一旦服下噬心丹,恐怕来不及运用真气将剧毒逼出体外,便已毒气攻心,落得个如那些突厥人一般无二的下场。
“你是黑衣楼的人?”
虽然只是对黑衣楼这个早已销声匿迹的杀手组织略有耳闻,但陆沉只觉虞箐的身份委实神秘的紧,齐人女子,武功极高,却得到突厥可汗的倚重,被封为军师,还有即便是黑衣楼也不是人人都配有的秘传毒药……
这女人到底是何来路?
他的问题,虞箐并没有吝啬回答,说道:“算是吧,但,如果你仅仅认为我只是黑衣楼的杀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黑衣楼只不过是我玩弄的工具罢了,一旦我玩腻了,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陆沉眉头不由得一皱。
这女人委实有些邪门啊。
赵玄黄口中那般恐怖的杀手组织,居然只是她玩弄的工具?
如此说来,黑衣楼突然的销声匿迹,莫非与她有关?
陆沉对黑衣楼没什么兴趣,可没想到这个神秘可怕的杀手组织,竟然和眼前这个女子颇有关联,这就让陆沉好奇不已了。
不过眼下,并不是搞清楚这件事的时候,小命还在对方的手里紧紧攥着呢,想办法逃出生天才是正事。
不过虞箐显然想吓死人不偿命,继续说道:“还有,我不叫虞箐,往后莫要称呼我虞姑娘了,着实有些逆耳,记住,我叫花青虞。”
花青虞?
陆沉一怔,不由脱口而出道:“花姑娘……”
花青虞哪里清楚“花姑娘”这种称呼其实还有种不为人知的含义,笑吟吟道:“不错。”
陆沉觉得这个名字也有些耳熟,可一时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花青虞……
究竟在哪里听过呢?
他苦思冥想,突然猛的一震,比想到噬心丹时还要震惊!
“你……你是圣火教圣女花青虞!”
他沉声问道。
圣火教,是大齐民间曾突然蹿起的邪教组织,崇尚烈火,宣扬歪理邪说,言称世间污秽不堪,待圣火普照大地之日,便是乾坤颠倒之时,唯有信奉圣火者,方能在圣火的照耀下,安然无恙,甚至得以永生!
如此妖言惑众,竟迷惑无数迂腐之民,信徒曾一度高达百万!势力范围达三洲之地!
圣主王巢,眼看已成气候,便鼓动信徒,言道圣火将至,当换新天,遂起兵造反。
奈何其时圣火教虽信徒众多,却大都是迂腐之民,乌合之众,如何能与朝廷对抗?
而且奉命镇压的,还是赫赫有名的战神项吕。
初始,圣火教仗着人多势众,还能攻城拔寨,几乎将三洲近乎陷落,可只待项吕率朝廷大军一至,便立时土崩瓦解。
圣主王巢,被项吕一刀斩下头颅。
底下四大护法,或战死,或被擒。
无数信徒,作鸟兽散!
这场动乱,没用多久,便被轻而易举的平定。
不过却不是没有漏网之鱼,那就是圣母花青虞!
圣母花青虞,与王巢因要装神弄鬼,故而不得不抛头露面不同,这位圣母神秘的紧,常着面纱,除却王巢,即便是四大护发,也不知其真实相貌。
她在圣火教中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贼首当年逃匿,不知所踪,朝廷还通缉良久,可时至今日,也不知她究竟是谁,身于何处!
所以此刻听到这个名字,陆沉不禁便联想到,那个当年逃匿无踪神秘之极的圣火教圣母!
这女人真的会是她吗?
陆沉满是好奇的等待着花青虞的答案。
花青虞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想吊陆沉的胃口,许久之后,才眼中含笑道:“没想到当年闯下的一点小名声,到了今日,还有人记得。”
果然是她!
早就料到这女人来历惊人,还真是如此!
圣火教圣母花青虞……
怪不得要利用突厥人攻击大齐,原来仇恨是早就已经有了的,而不是毫无缘由!
陆沉有些吃惊,沉静半晌后,忽而一笑道:“我道你究竟是谁,竟是当年圣火教贼首!曾经妖言惑众鼓动迂民造反不成,如今又利用突厥攻打大齐,难道你与大齐有何血海深仇不成?”
花青虞本来是笑吟吟的,可闻言脸上顿时浮上一层寒霜,沉声道:“我现在有些讨厌你了。”
陆沉打算摊牌了,他妈的,逃又逃不了,与其憋憋屈屈的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大不了就是身首异处而已!
都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也没啥可惜的!
“花姑娘莫恼,陆……在下给你磕头赔罪还不成吗?”
他佯装惶恐,做势竟真的要下跪磕头。
花青虞一怔,瞳孔猛然收缩,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陆沉要跪下的一刹那,他旋即猛的一蹬地面,身体凌空而起,挥拳向花青虞的头顶狠狠砸去。
他突然暴起突袭,花青虞并无惊慌,反而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看向他扑来的身影,就像是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
蚍蜉!
素手如闪电般掠出,在陆沉扑来的瞬间,精准无误的抓住了他的脖子!
陆沉整个人,竟都被花青虞举在了半空!
花青虞蔑然道:“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你太不安分了,既然如此,就给你点好东西尝尝吧。”说着拿出一颗药丸,硬塞进陆沉的嘴里。
陆沉几要窒息,下意识的想要将塞入嘴里的药丸吐出去,可随即便被花青虞狠狠甩了出去。
重重跌落在地,那枚药丸,竟已在这短短时间内,融化成暖流,被他不小心咽入腹中!
噬心丹!
他惊恐已极。
不过没多久,便平静下来。
早就知道不过一死而已,原本以为能和这女人斗智斗勇,博得一线生机,谁曾想她竟如此心狠手辣……
“唉。”
他重重的叹了一声,仿佛认命似的。
见他竟然镇定下来,花青虞诧异道:“你真的不怕死?”
陆沉淡淡道:“怕,怎能不怕,尤其是像我这样死过一回……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也不会相信。”
虞箐更诧异了,问道:“既然怕,怎的如此镇定自若。”
“难道让陆某对你痛哭流涕,下跪求饶?”陆沉哼道:“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尊严!如果陆某因畏惧生死,便抛弃尊严,这一生,岂非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