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一惊,吃吃道:“原来院长早已获悉到梁国要撤军,这才趁机许诺……”
陆沉笑道:“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不然你以为本官当真会为倭人而奔波?那女倭贼一看就是块难啃的骨头,以性命相要挟,她恐怕是断然不会屈从的,唯有以其母国安危利诱,才能令其死心塌地,为我们所用。”
“院长智计百出,卑职不及。”黄安心悦诚服,随即纳闷道:“院长您说消息是在南梁的本院鹰卫传信,难道南梁谍报网已经被唤醒?”
陆沉道:“在仇署尊赶赴南梁后,我便又命人分别去往西楚、南梁两国,以杜院长给的名单按图索骥,伺机唤醒两国谍报网,而南梁的鹰卫率先和院中恢复了联系,传递回无数谍报,其中一份,就是关于在赵太后强压之下,南梁小皇帝不得不将军队从倭国撤回的。”
黄安叹服道:“督监院原本一蹶不振,几近腐朽,可自院长到来,便蒸蒸日上,一日胜过一日,卑职能有幸在院长手底下做事,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陆沉道:“我看咱们督监院的大狱,也是时候该增添人手了,这件事你尽快办。”
黄安一凛,岂能不明白陆沉的用意?
这是要对那些违法乱纪监守自盗的官员动手了!
“卑职立刻去办!”
黄安匆忙去了。
翌日。
陆沉在黄安的陪同下,再度走进督监院大狱。
“考虑的如何了?”
陆沉问向倚靠在墙壁上的花月间。
经过一夜的痛苦抉择,花月间又变得憔悴起来,嘴唇干裂,双眸无光,竟似病入膏肓一般。
她抬起头,陆沉见她面容不禁吓了一跳,摇头道:“看来你很难做出决定。”
花月间凄然笑道:“不管我做出哪一种决定,都是对东瀛的背叛,使本国子民陷入水深火热,如果你是我,难道就能很轻易地做出决定么。”
“当然能,本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合作!”陆沉说道:“看你齐话说的不错,本官就再教你一句,‘两害相较,取其轻’,至于什么意思,以你的聪明应该能够领会到。世上没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要懂得取舍,犹犹豫豫,只会让机会白白错过,纵使你还活着,也将后悔痛苦一生。”
花月间默然。
陆沉冷哼一声,道:“本官的耐心有限,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摆在你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是害一人,而救一国,还是一人不害,而国破家亡,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案。本官数三声,如果你不吭声,那我将视你为拒绝,而后果就是,你东瀛被梁国毁灭,你的同胞被残忍屠戮,生者为奴,受尽凌虐屈辱,而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本官只能送你归西!”
花月间花容失色。
“一!”
不待她说些什么,陆沉已数了起来。
花月间紧咬嘴唇,这一夜痛苦抉择,终究是让她难以痛下决断。
陆沉看出来了,也懒得再和她多费唇舌。
“二!”
陆沉加重语气。
花月间额头沁出汗珠,面色犹豫,却仍旧不张口。
陆沉面色阴沉下来,这小妞是真不识抬举啊,如此简单的选择题,难道竟很难给出正确答案吗?
督监院恁多事物都忙不过来,还要在这女倭贼的身上浪费时间,陆沉有些失去耐心,深吸一口气,便要数出第三声。
而就在这时,花月间突然犹如崩溃般,泪水簌簌而下,凄声道:“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陆沉的脸色转阴为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谈谈你有何利用价值吧,不过我得事先声明,如果你的价码达不到我的预期,我可懒得替你去南梁奔波。”
花月间愤愤道:“我既已答应你,难道你还要我去计划如何危害我的母国吗!”
“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分,就算让你想,你又能想出什么狠毒的招数来,唔……”陆沉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还不知道,你在东瀛地位如何,如果你只是一个小角色,那咱们的合作也没有必要继续了,因为蝼蚁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花月间默然半晌,才硬着头皮说道:“我是隐杀流部众……”
陆沉摇头道:“不够,本官知道隐杀流是东瀛第一流派,但现如今恐怕都已在我大齐全军覆没,你一根独苗,回到东瀛,又有能力做什么。”
花月间咬牙道:“我……我还是尚仁天皇的私生女……”
陆沉目光一亮。
倭国天皇的私生女?
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现!
怪不得看这女人无论是体态容貌,还是气质,都有别于其她倭人,原来身体里竟然流淌着东瀛皇室的血!
黄安以及牢狱中的其他人闻言亦是一震。
“这个身份倒还勉强能够利用一下。”陆沉笑道:“不过,听说在你们现在的倭国,是幕府掌权,天皇只不过是摆设,而你虽然大小也算是个公主,但却是私生女,见不得光,想来也不受宠,否则岂能被派来北齐执行任务,本官很怀疑,你有能力为本官做事么?”
“有!”花月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陆沉说道:“我要你接近你的亲生父亲,将你的父亲尚仁天皇掳来大齐,接受我大齐的审判,你能够做到么?”
牢狱中的所有人闻听此言,无不愕然!
让这女倭贼去抓他的亲生父亲,院长难道是疯了不成?
她岂能答应!
所有人都认为花月间断然不会答应,岂料花月间竟是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害一人,而救一国么?”
陆沉点头道:“聪明。”
花月间越笑越是大声,脸上竟是涌现出一种仇恨的神色,说道:“如果你让我害其他人,我兴许还会犹豫,但既然是他的话,我答应你。”
陆沉没想到花月间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诧异道:“你答应回东瀛将你的父亲抓到大齐来?”
花月间呵呵冷笑道:“这难道有何让你难以相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