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内,富江在洁白的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
纯黑色的眼瞳颤动了几下,他希望,他记忆里的那一切只是做梦。
“就像寒号鸟一样呢。”清冷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一个穿着白大衣的人影坐在了富江病床旁的椅子上,手肘倚着床板。
“雪莉。”富江闭上了眼,又重新睁开,瞳孔停止了颤抖。
双眼中满是冰冷与自傲。
“这个结果,你后悔了吗?偷懒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吗?”
雪莉冰蓝色的眼瞳中带着笑意,她已经从琴酒那里得知了事情原委。
富江不该因为怕麻烦,不该因为想宅在家里而将这件事交给别人处理。
不是经自己手处理的事情总会出现代价,或早或晚。
“不,我不后悔,这不是我的错。”富江的双眼冒出血丝,“都是因为贝尔摩德,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的话...”
他手部五指的骨节发出爆响。
“你改悔罢。”雪莉枕着手心,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富江。
“哼..咳,咳咳咳。”
富江抬起了手腕,好像垂死之前的人想握住什么。
他似乎是要向神忏悔。
幼稚鬼...雪莉白了富江一眼,但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说吧。”
“你说过,你把你的钱都给了你姐姐...”富江又咳嗽了几声。
“帮我问问她,她缺不缺,男朋友...”
雪莉脸色一冷甩开了富江的手,用行动向富江证明,她流淌着黑色冰冷的血液。
她关门离去,没有回头。
富江伸出的手垂落下去,当场撒手人寰。
等了五分钟,确认了雪莉是个冷血无情的坏女人之后,富江诈尸而起,直起身子穿好了外衣。
伏特加居然把他气吐血了,太过分了。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走廊内保安的嘀咕声。
“千万不能惹他啊,他气性太大了...”
“就是说啊,伏特加老大不过是摸了他的车一下,居然把他气昏了...”
“嘘,别说了,他来了。”
扫了一眼立正站直完全没有交头接耳的三名保安,富江迈过门槛走向地下停车场。
他要亲自体验一下什么叫车中帝王,就算穷,他也要穷的明白。
扭动留在车门上的车钥匙,富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嗯?这车里面怎么花里胡哨的,这是啥玩意?
富江扳了一下那个驾驶座左前方的把手。
随着咔哒一声,引擎盖发出了响动。
原来是打开引擎盖的,果然花里胡哨。
富江下车掀开引擎盖看了看,然后发现不对。
这引擎盖居然要从侧面掀开?而且只能掀开一半?
“怎么样?这设计不错吧?”伏特加和琴酒远远地走了过来。
“不错?”富江看了看你掀开了一半的引擎盖,丑死了。
伏特加上前将另一边也掀开,然后拉着富江退了几步。
只见两个侧向掀开的引擎盖从正面看就如同欢庆天使车标的两个翅膀一样。
富江两眼填充了一点高光,这设计还挺牛逼啊!
“还行吧。”他冷漠答道。
伏特加双手环胸,愁眉苦脸的看着富江。
这格拉巴怎么回事,这么极端,要么激动到吐血昏迷,要么就一脸冷漠。
琴酒从怀里拿出一张检查报告递给富江,“雪莉忘了交给你了。”
“哦对了。”伏特加连忙道:“你是不是又对雪莉怎么样了?她怎么气哼哼的没个好脸色?”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富江看起了报告,“女人都是神秘主义者,谁也别想搞清楚她们在想些什么。”
琴酒深有所感的点了一下脑袋,而伏特加却一脸茫然。
报告上面的各种指标富江看不懂,不过有人很贴心的标出了哪些正常,哪些偏高或偏低。
总体来看,富江还是个比较健康的人,应该不至于气...激动到吐血昏迷。
但谁知道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魔法隐藏机制,可以让检测仪器只能检测到虚假的数据。
“有任务么?简单(钱少)的我不做。”富江偏头看着琴酒。
琴酒的嘴角极不明显的勾了一下,“早就安排好了,报酬丰厚。”
富江的黑瞳中带上了些微的期待。
琴酒沉默了一下,“你了解...牛郎么?”
……
夜晚的歌舞伎町,灯火辉煌。
相比起白天,也许只有在夜晚,这一片区域才算是真的活着。
劳斯莱斯停在了收费的停车场中,每小时400円。
“看好我的车。”富江无视了几个在拍照的年轻男女,对停车场的保安说道:
“我不希望回来后看到车上有刮痕。”
“好的,好的,我向您保证,先生。”
保安连忙敬礼道,无论是眼前那穿着银灰色休闲西装的高个男人那绝对很尊贵的身份,还是那幅眼镜下的锐利双眼,都让他不敢有半分怠慢。
富江按着鸭舌帽,半低着脑袋隐匿在人流中,但实际上没什么必要,他认识或认识他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一定,毛利先生或许是常客...不,他并不富裕,为了节省车费他会就近。
时不时抬头扫两眼店名,富江终于在一个位置比较偏的巷口前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blue什么什么玩意的,没错,就是这个。
侧身避开了一个正打电话急匆匆的男人,富江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而故意站在原地不躲。
这个年代的歌舞伎町...行事还是要稍微收敛点的。
绕到专门留给客人逃跑的后门处,富江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这里连通的位置好像是厕所后面。
富江和一个正准备出去抽烟的帅气年轻人刚好打了个照面。
“咦?”帅哥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挡在富江前方不让他继续往前走,“您好客人,这里不是入口...”
“我不是客人。”富江歪头想了想,“也不是来找客人的。”
帅哥先是一怔,然后两眼一亮,“哦,您就是今天来工作的川上先生吧,和您站在一起让我紧张,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富江戴着眼镜,气势凌厉但却不骇人,帅哥自然不会畏惧。
所以,帅哥的意思是,和他站在一起产生的对比让他感到自惭形秽。
很好,听腻了直接夸他帅的,变着法夸更让他舒心一些。
不过贬低自己倒是大可不必,不过这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川上先生。”
要不是富江敢肯定琴酒不知道川上富江这个名字,他一定会觉得琴酒坑了他。
看着帅哥疑惑不解的表情,富江捏住眼镜腿轻轻下拉。
“我是来找木村先生的。”
帅哥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然后立刻隐藏住,但还是低下头畏畏缩缩的。
“哦,您是,嗯,我知道了,木村先生在二楼的房间休息。”
“很好,谢谢你告诉我。”富江往前直走,经过楼梯时快步走了上去。
琴酒或许真的给他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