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腊八,顾笙他们的新房子主体已都顺利完工,只剩装修和一些细节善后了。
顾笙看着崭新美观的砖石混合、青瓦盖顶二层小楼,再次对邱大工表示了佩服和感谢,“您这房子修得太漂亮了,正是我想要的房子,等我们搬家暖屋时,一定要请了您上座,我们全家都好生敬您一杯才是!”
邱大工看着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让主人家如此满意,也是满脸笑容:“可当不起赵娘子这么说。主要还是您和柳嫂子、赵相公大方厚道,人请得足够多,每日的伙食茶水都管够,缺什么也立刻都补上,不至于耽误工期,房子才能修得又快又好。”
顿了顿,“不过等你们搬家暖屋时,我肯定是要来讨一杯喜酒喝,沾沾喜气的。我给人盖了这么多年房子,像你们家这么厚道、这么和睦的主人家可不多见。”
说得一旁本就因要住新房子了,而高兴不已的柳芸香与赵晟都是越发的喜悦溢于言表,“您太过奖了。”
笑过之后,大家才进一步商量起房子内部该怎么装修来。
顾笙一开始就想好了一楼不做卧室,只把墙刷白,地面也弄平整就是了。
本来她还想给自己弄一间医务室、一间手术室的。
每次都是她带了赵秀去病人和产妇家里治病接生,一来一回的又累又耽误时间就不说了,关键真的不方便。
就算现在囿于条件限制,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医务室和手术室至少明亮干净,通水通风,任何东西的摆放都是整齐有规律的。
请她去接生的人家家境却参差不齐,真的很多时候都能凑合。
也就现在是大冬天,感染的几率比夏天小,不然她随时都得捏一把汗。
然转念一想,现在交通如此不便,产妇们临盆前也都不会做产检,连预产期都说不上来,都是什么时候发动了,什么时候才乱着请她去。
若她不再出诊,而是让家属都把产妇送到她家里来,产妇一路上受罪还是轻的,怕就怕家属们都嫌麻烦,直接不肯把人送来,就让产妇在自己家里硬生,或是又去找田产婆之流了。
那产妇们就太可怜,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只能暂时打消了念头,留待以后时机成熟了再慢慢来。
一楼只做简装,二楼无论顾笙,还是柳芸香赵晟,则是都不愿将就了。
讨论了一番后,大家还是采纳了顾笙的意见,地面直接都铺一层木地板,又平整又干净,反正赵家村几乎各家都有多余的木材,现买了就能用,还不怕有甲醛。
至于墙壁,顾笙原本也打算直接贴一层木材的,想到没精心打磨过的木材都不发光,更不反光,还是决定把墙刷成白色的。
她真是受够大白天屋里都黑乎乎一片了,偏如今绝不可能有电灯,也只好想其他折中的法子了。
再就是门窗家具这些,顾笙对这些要求都不高,遂交由了柳芸香全权做主,“娘,我不懂这些,只能辛苦您了。”
柳芸香只觉眼前的一切都跟做梦一样,不,连做梦她都不敢做这么美的。
谁知道却一下子成了真,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觉得辛苦,忙道:“笙笙你每天够忙够累了,这些事交给我就是,反正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轻松得很。”
又道,“咱们先把屋子收拾好,等过年前搬进来,平院子砌围墙收拾菜地这些,都可以等过了年,再慢慢儿来。”
顾笙与赵晟都笑着点头,“听娘的安排,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稍后忙着熬腊八粥、做午饭的赵秀听了顾笙的装修方案,也觉得好,“以后咱们上二楼之前都脱了鞋再上,肯定擦一次地就能干净好久,天长日久的,得省多少水,多少工夫?”
顾笙听得笑道:“省工夫才是最主要的,省水就算了。我打算等灶房收拾好了,就引一股山泉水到家里来,以后咱们用水都可以尽着来,不用想着挑水麻烦,就省着用了。”
她都想好了,后山的小溪离他们新家就几百米,水质也好,清澈见底,应该是山上流下来的泉水。
等再砍些竹子,中间打通了互相嵌好,挖一条沟渠埋了,就可以引水入院了,哪怕不能喝,洗东西却是肯定没问题的。
中午大家一起喝了腊八粥。
下午,顾笙正要带了赵秀去她最近做的那例剖腹产手术的产妇家中回访。
又有病人家属一路打听着找了来。
却是个穿绸缎衣裳、带赤金簪子的体面妇人,一看就与青山镇的妇人们不一样。
顾笙一问,果然对方是县里来的,“我们家是县里的曹府,听说赵娘子有一身好医术,所以特地来请赵娘子去一趟府里,给府里的主子们都好生瞧瞧,有病治病,没病强身。不知赵娘子可方便?”
县里的曹府,很牛皮吗?
顾笙只想翻白眼儿。
还当是真有很紧急的病人,却原来是有钱人烧得慌,让她去‘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还真是跟穷人家不到快死了,根本不舍得上医馆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笙直接说自己不方便,“我们家里正盖房呢,周围我病人也多,得每日去回访,实在太忙,这位大娘还请回吧。说来县里多的是大医馆大药房,肯定少不了医术高明的老大夫,你们又何必舍近求远?您肯定还要赶着回县里,我就不留您了,好走不送。”
那妇人先看着顾笙如此年轻漂亮,还当弄错了,结果竟没弄错,顾笙就是她要找的赵娘子,已是傻了一回眼。
眼下再见顾笙竟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自己,不由又傻了一回眼。
这赵娘子难不成没听说过他们曹府呢?
就算没听过,只看她的穿着打扮和气派,也该知道他们家肯定有钱有势,她去这一趟怎么都少不了好处才是,说不定,比她在青山镇看一百个病人都挣得多。
居然还一口就回绝了她,到底怎么想的,肯定还是太年轻了,省不得轻重,看来她得仔细与她说道说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