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诀忙笑道:“伯母可不老,年轻着呢,何况这关老不老什么事儿,我不也一样被吵得脑仁儿痛?不过这样赏灯的确比在酒楼里往下看有意思多了。猜灯谜也有意思,比我原以为的有意思多了。”
赵秀也笑道,“我也觉得好有意思,虽然是累是吵,但歇一下就好了嘛。四哥,我现在有兔子灯和莲花灯了,还想要那种最大的走马灯,待会儿再遇上,你可一定要猜中灯谜,赢给我啊,其他小玩意儿就算了。”
赵晟笑道:“走马灯都是人老板吸引客人的招牌,卖的话至少也要几百文,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让我们赢到?我刚才都只是猜中三个,老板就请我高抬贵手了,你想要,回头看见有卖的,索性买一个吧。”
赵秀扁嘴,“几百文就买盏灯,我又不是钱多的烧了,再说买的有什么意思,就是要赢来的才好呢。算了,我已经有两盏这么漂亮的灯了,已经够了,再多我还拿不下呢……”
正说着,店家端了热气腾腾的元宵来,“几位客官请慢用。”
赵晟却仍不肯松开桌下牵着顾笙的手,顾笙挣了两次都没用,只能瞪他,虽然她的瞪在旁人看来,分明是小两口儿之间的情趣,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柳芸香再忍不住笑起来,“阿晟,你再不松开笙笙的手,她怎么吃元宵?她又不是左撇子,不然,你和她换一换,把她的右手腾出来?”
赵晟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这才冲顾笙讪讪一笑,松开了她的手,又忙递筷子给她,“笙笙,你快趁热吃。”
顾笙真不想脸红的,但见他之前明明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这会儿却这么呆,柳芸香与赵秀、裴诀又都是满脸的打趣,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一把接过筷子,就埋头吃起元宵来。
偏赵秀还道:“四哥,你就只给四嫂递筷子不成?我们也都没有呢。”
裴诀也道:“我今儿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娶了媳妇儿忘了所有人了。伯母,我都替您生气,不管我和阿秀妹妹就算了,居然连您也不管。”
柳芸香倒是很大度,“没事儿,看见他们小两口儿好,我只有高兴的。倒是阿诀你,真吃得惯这些路边小摊吗,吃不惯你可别勉强,我们都是粗生粗养的,你跟我们可不一样。”
裴诀笑道:“我吃得惯,其实我对吃的穿的都没什么要求,只要干净、可口就行了,伯母放心吧。等吃完了,我带您和阿秀妹妹先走吧,也省得留下碍某些人的眼不是?”
顾笙还当他们唱和一回后,话题转开就好了,谁知道这么快又给转了回来。
简直哭笑不得。
不是说古人都很含蓄吗,看一个个开玩笑的这个劲儿,含蓄个鬼呀!
想着,忍不住又瞪了赵晟一眼。
赵晟倒是笑得满脸的温柔,还把他碗里的元宵拨给她,“笙笙,这家元宵还真挺好吃的,你多吃一点……”
顾笙哪还瞪得下去,百炼钢也得化成绕指柔了,咳……只好继续吃起自己的来。
好在终于有救星出现,解救了她,“柳伯母、笙笙,真的是你们!方才远远瞧着我就觉得像,但怕自己认错了,没想到走近了一看还真是,这也太巧了。”
不是别个,正是满脸惊喜的曹云舒与童妈妈主仆两个。
柳芸香也挺惊喜,“曹小姐,童妹子,没想到能碰上你们,你们也来赏灯的吗?快坐,快坐。店家,再来两碗元宵。”
顾笙与赵秀则忙起身,各搬了把椅子过来。
别说曹云舒一眼就看到了跟顾笙他们在一起的裴诀,就算没有裴诀,她也肯定要留下的。
忙谢了顾笙和赵秀,便拉着童妈妈一起坐下了。
这才笑着与赵秀、赵晟打招呼,“赵相公来县里是为的去县学复学吧?上次就听笙笙说过,要跟你一起来县里,但没想到赵姑娘和伯母也一起来了,那我明儿定要做个东道,好生款待一下几位才是。”
又与裴诀道:“两次都能遇上裴公子,真是好巧,若裴公子不嫌弃,到时候也一起来吧?”
裴诀没有直接回绝,只道:“明儿阿晟就要回县学了,只怕时间上不合适。”
没想到就逛个灯会,都能遇上这位曹小姐。
她不是曹家的大小姐,该养在深闺吗,怎么看起来却随意能出门的样子,她家里长辈也不管的?
难不成也跟他一样,空占了个嫡长的名头,实则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根本就是棵小白菜儿?
若赵相公明儿就回了县学,到时候就他一个男客,的确不大合适了……曹云舒只是失望了一瞬,也就释然了。
今日能遇上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不能已经得了好,立刻又想更好才是。
遂笑道:“若时间不合适,也只好下次有机会时再请裴公子了。但伯母和笙笙、赵姑娘我肯定是要请的,只不知道伯母哪日有空?”
柳芸香没说话,只笑着看顾笙。
阿晟明儿就去学里了,她和阿秀都听笙笙的,笙笙说什么时候回去,她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顾笙便笑道:“明日应该就有空,但我们这么几个人,去云舒你家里应该不方便吧?要不就算了,这次我们就领了你的心意,下次有机会时再说吧?”
曹云舒忙压低声音道:“不是去我家里,我打算就在外面找个地儿。正好这几日家里长辈都顾不得管我,我只要乔装一下,喏,就像现在这样,就能带着童妈妈出门了。笙笙你们住哪里,我明儿直接去找你们吧?”
顾笙早就注意到她和童妈妈都是一身不显眼的布衣,头上也几乎没有首饰,脸好像也有意弄黑了两个色号,明显是乔装过的了。
这会儿听得果然如此,心里一动,因也压低声音问道:“你家里长辈为什么顾不得管你,是因为要忙着收拾去京城的行李吗?”
曹云舒道:“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我大哥病情又加重了,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之前已经好多了,听说都能下地到处走动了,忽然又加重了,我祖母和我二婶还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比一开始还气还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