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曹云舒当初对裴诀的感情是多么的难以控制,又是多么的深厚,顾笙都是亲眼看见的。
虽然她至今也不知道缘由,但为了曹云舒好,为了裴诀好,她还是决定旁观者清,把自己的想法说一说。
以免将来万一裴诀负了曹云舒,她会走上极端;或者她的爱太深太沉,俨然已是她生命的全部,裴诀会因为窒息,先受不了走了极端。
曹云舒已是满脸的感动。
还忍不住一把握住了顾笙的手,“笙笙,这些话两辈……从来就没人与我说过,你是第一个,我心里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要不是真拿我当朋友,要不是真盼着我和他将来能好,你何必这么说?笙笙,我真的太幸运了!”
幸运能重来一次,能如愿以偿,还能交到这么好一个朋友!
顾笙让曹云舒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咳,云舒,我也没有这么好,我就是盼着你和阿诀哥能好。反正,你记住就是了。”
曹云舒笑着点头,“放心,我一定会铭记于心的。我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兴趣爱好了,再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糊涂懦弱,自己回头看,都觉得受不了了。”
顿了顿,“我现在很爱看书,什么书都爱看,给我一本书,我能静坐一整天,不吃不喝都行。一开始,我是想着人从书里乖,我什么都不懂,也没人教我,我便只能靠自己多学多看,让自己聪明明理了。”
“但渐渐的,我就真爱上了看书,觉得再没有比徜徉书海,更令人身心愉悦的事了。将来,我也会继续看书读书,他在家时,我就做一个好妻子,他不在家,我就看我的书,丰富我的精神世界,想想就觉得挺美的。”
顾笙这下彻底明白了,“原来云舒你整个人都变了,是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呢?我也想静下心来,多看书读书,可惜我没那个时间,只怕也没那个定力。”
曹云舒笑道:“笙笙你每天都要忙着治病救人,当然不像我这个闲人有那么多时间了。对了,赵相公一切都好,柳伯母和赵姑娘也都好吧?当初听说了赵相公得中小三元的好消息,我是真为你们高兴。很快又要秋闱了,我可等着赵相公再中解元的好消息了。”
顾笙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不过解元是真不敢想,能一举考中,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我娘和阿秀也都挺好的,阿秀还跟以前石竹的县丞李老爷的儿子定了亲,可惜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希望能尽快见到吧。”
“李县丞的儿子,就是他那个向来不干好事儿的庶子吗?这……柳伯母和赵相公是不是被蒙蔽了……”
“不是那个李天保,是李太太过继的长子,叫李天青,上次也中了秀才的,如今跟我相公一起在省学念书,我们还租住在一起呢,人品才学都很不错。”
两人说了半日的话,等天色暗了下来,又一起吃了童妈妈精心安排的菜肴,才去了厢房里看曹云舒的嫁妆。
见曹云舒的嫁妆比自己原本以为的也要丰厚许多,顾笙不由开玩笑,“以后不用愁没人借银子了,多的不说,千儿八百两的,我们曹小姐裴夫人,肯定没问题吧?”
曹云舒让她那句‘裴夫人’说得一下子红了脸,嗔道:“笙笙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开玩笑了?你再开我玩笑,我将来就真不借了啊,你要不开了,只要我有,多少都借。”
顾笙忙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为了将来能随时借到大把的银子,我把嘴巴缝起来。”
说得曹云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笑过之后,才低道:“我娘当年嫁给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是低嫁,陪嫁很不少。可惜却没落得好下场,就因为我继母守寡后想再嫁,看中了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我娘就得给她腾位子,最终落得死个不明不白的下场……幸好我把她的陪嫁都拿了回来,将来也一定会……”
顿了顿,“一定会过得很好,让我娘的在天之灵安心的!”
顾笙其实早猜到曹云舒家肯定也破事儿一箩筐了,现在一听,果不其然,不由嘬了一下牙。
怎么她认得的人里,裴诀也好,裴恪也好,曹云舒也好,甚至包括从前的宝如……都是家里破事儿一箩筐,他们的生活也好,人生也好,也都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不怪柳湘莲会说贾府只有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
这些所谓的豪门高门、大户人家的确是家家都藏污纳垢,家家都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呀!
顾笙只能低声劝慰曹云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做过亏心事的人,也早晚会得到报应的,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两个人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童妈妈来了,“小姐,二太太听说赵娘子来了,在外面一直缠着,要进来求见赵娘子。我怎么请她走都没用,小姐和赵娘子看,要不要让她进来?”
顾笙和曹云舒都是一听便知道,曹二太太肯定是为了她儿子的“病”而来。
毕竟当初姓曹的是因为惹了顾笙,让顾笙打了一顿后,才会“病”到现在的。
正好顾笙又是大夫,说不是她弄的,傻子也不会信。
之前是人远在千里之外就算了,现在人已经来了京城,还就在他们曹家,当然得抓住这个机会,让顾笙把人给治好了,——她也必须给治好,谁让都是她害的!
曹云舒比恨曹老太太还要恨曹二太太,直接冷冷与童妈妈道:“让她走,再不走就让人架了她去见老太太!”
童妈妈有些为难,“我好说歹说半天了,她就是不肯走。还说什么要是赵娘子不给大少爷治好病,她就、就让小姐后日出不了门,大家都别活了……”
曹云舒气极反笑,“好啊,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让我出不了门。到时候都用不着我开口,这家里说了算的,便每一个都先不会放过她了,真以为能威胁到谁呢!”
吩咐童妈妈,“妈妈出去把我这话原样告诉她,她若还不走,就直接关院门,随便她在外面怎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