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身为全国最高级别的医署,也是全天下几乎所有大夫的最高追求和终究目标。
自然能进太医院的,都是佼佼者,都有一身过硬的医术,一众太医也都自有傲气。
但在顾笙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他们却都傲气不起来。
因为他们虽然都没见过顾笙的人,却早已久闻她的大名了。
听诊器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也有人见识过了,都觉得若能用得好、用得精通了,作用简直不可估量。
剖腹产手术更是,若推广开来,便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产妇和胎儿的伤亡,真正造福百姓后世,功在千秋了,叫人怎能不神往佩服?
万万没想到,他们今天居然能在荣安郡王府见到顾大夫,等他们回去与太医院的其他同僚一说,肯定都会很羡慕他们的!
顾笙见两位太医都是四五十的人了,却满脸的兴奋与求知若渴。
恰恰与她以前说过的,他们做技术的人,从来都只服有本事、有真才实学的人,至于年龄性别社会地位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再次对上了。
忙谦逊道:“我的确就是承宣城的顾大夫,但我没有两位大人说得这么厉害,实在当不起二位的夸赞。我师从何人也不方便告诉二位大人,只能说,并不是我自己的本事,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机会学到而已。”
两位太医没想到顾笙不但医术好,人还这么谦虚。
都笑道:“顾大夫还要怎么厉害,听诊器也好,剖腹产也好,可都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就是,更难得的是连我们都听说了顾大夫一点都不藏私。真是难为您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心胸气概,实在是吾辈的榜样,也是杏林的大幸!”
顾笙仍是满脸谦逊,“两位大人再夸下去,我都要无地自容了。二位都是大家,我只是运气好一些而已,实在不敢在二位面前班门弄斧。”
太医之一忙道:“有志不在年高,顾大夫医术比我们都高明是事实,那我们当然要夸了。其实主要还是,呵呵,主要还是我们真的很想知道,顾大夫是怎么给太妃娘娘治病的,我们知道了,下次万一遇上同样的病人,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顾笙笑道:“我非常理解二位大人,换了我,也一定会跟二位一样求知若渴的。我主要是给太妃扎了……这些穴位,方子的话,是……这样开的。”
两位太医都听得奇怪脸,“我们的治疗法子和方子也跟顾大夫的几乎没区别啊。看来顾大夫的看法跟我们一样,都觉得太妃是风心病,那怎么会……难不成,是力道问题,还是手法问题?”
顾笙当然最清楚原因,她都是靠的自己的异能,不然她医术再高明也没用。
所以对太医们都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他们可都是靠的自己的医术和经验。
遂笑道:“应该就是力道和手法的区别了吧?我到底与太妃是同性,不像二位太医是异性,有些细微的差别怕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两位太医听得缓缓点头,“应该就是了。所以自听说了顾大夫的事迹后,我们院判大人和同僚们都感叹,像顾大夫这样的女大夫能多一些,该多好呢?”
顾笙笑道:“我们承宣城的九芝堂里,便已经有好些女学徒了,再过几年,她们肯定都能独当一面。我相信以后女大夫肯定会越来越多,也会遍布各地的。”
他们在这里相谈甚欢,荣安郡王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么说来,这个黄毛丫头竟真有几把刷子了?
不然也不会才听说了个名儿,两个太医就兴头成这样了,——那他事后不是没办法跟孽子算账,只能继续忍着他,因为老娘肯定会护着他了?
孽子实在可恶,今日敢掐弟弟的脖子,明日谁敢保证不会掐他这个老子的脖子,大家本就早已恨毒了彼此!
不过老娘能活过来,终归是好事,只能继续忍就忍吧。
话说回来,他就算是当老子的,难道就真敢公然杀子不成?
还不是只能私下来,且还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成事,事后也得保证不露任何马脚,不会惹得任何人怀疑才是,偏偏孽子的翅膀眼看已经越来越硬……
荣安郡王只是眉头皱了起来,荣安郡王妃却是手里的帕子都要绞成麻花了。
本以为黑心种子临时抓来的黄毛丫头是个吹牛的,没想到居然不是。
早知道,她之前就该无论如何都让王爷不同意黄毛丫头给太妃治病,不,她该直接让人把人堵在大门外,压根儿不许她踏进王府一步的!
这下好了,太妃……个老不死的醒来后,肯定会因为她这条老命是黑心种子拉来的人给救回来的,越发偏心黑心种子,越发向着他,还有曹氏那个小贱妇的。
哪比得上人死了,一个字都再说不了,便可以由得活着的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不行,老不死的与黑心种子至少也得先死一个,才能稍减她心头之恨!
顾笙与两个太医又说了几句话,两个太医见她面露疲色了,也就识相的没再多说,“那我们就不打扰顾大夫了,顾大夫还请先去歇会儿吧。”
又向荣安郡王辞行,“太妃娘娘既有顾大夫这样的名医医治了,下官们便属实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还请王爷能准许下官们先回太医院去复命……”
顾笙则随着曹云舒,很快出了荣安太妃的院子。
曹云舒这才问顾笙,“笙笙,你肯定累了也饿了吧?我们回去就吃饭,钟妈妈向来周到,肯定早就准备好,赵相公也肯定早就等着你了。就是今天晚上,怕是要委屈你和赵相公留宿一晚,以防祖母那里万一有变了。”
顾笙摆手道:“没事儿,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也省得明天你们还要特地跑一趟,去见我们了。云舒你呢,你也还好吧?这才新婚第三日,就遇上这么多事儿,可真是……哎,阿诀哥也真是不容易,偏偏托生到了这样一个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