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全问:“咋了?”
高丛云老大夫一拍脑袋:“哎呀,我们真是蠢啊。瓜蒌薤白白酒汤是治胸痹的没错,可这个病机是胸阳不振,阴寒凝结啊。”
刘三全张大了嘴巴,没咋懂。
高丛云老大夫说:“咋还没懂?阴寒凝结在胸胁这一块啊。胸腔积液啊,液体,饮邪,水饮停聚啊,水是属阳属阴啊?”
刘三全下意识回答:“阴啊。”
高丛云大夫一拍手:“对嘛,这就是属阴属寒,那停在这里不走,这不就是阴寒凝结嘛。为什么走不了,还不是因为阳虚,没有阳嘛,那你给他通一通胸阳,有阳气,这个水气不就化了嘛,不就走了嘛。”
“哦!”刘三全一下子就明白了:“哎呀,真是读书读傻了,亏得我们还讨论这半天。病机一样,就不用执着于病名了嘛,不是胸痹也可以用这个方子呀!我还困在胸痹两个字出不来了。”
高丛云也忙说:“对对对。”
其他人也都诧异地看着杨德贵。
“我就说是好方子吧。”杨德贵也乐了,不然怎么会有折页,这页谁折的?不会是赵焕章折的吧,不然就这两人甚都不会的,能有这水平?
他还看不上别人了。
听到两位大夫也认可了,李可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活用此方是对的。
两个大夫又接着往下看,丹参饮。两人对视一眼,这次就没说什么了,有前面一个方子打底,他们也不敢乱说了。
丹参饮功用活血祛瘀,行气止痛,老太太的确舌边尖上布满了瘀斑。
两人同时看到了第三个方子上,这两人就有些搞不懂了,这怎么还出来一个千金苇茎汤?
刘三全问:“最后一个咋说?”
杨德贵都快忘了最后一个写啥了:“我哪知道,你们自己决定,反正我的方子都是书上来的,我可没瞎写。”
两大夫见杨德贵不肯解释,就只能自己小声讨论了起来。
刘三全疑惑道:“哎,后面加的这几味药,咋笔迹不一样?”
老大夫也眯起了眼。
一看自己功劳要被人分一部分,杨德贵急叫道:“我写累了,换只手不行啊?”
李可看着杨德贵,也不知道说啥好,他有些哭笑不得。
“行行行。”刘三全实在跟这个横货生不起气来。
然后两人又继续讨论。
李可也在看着两个大夫,等着这两位经验丰富的大夫的决定,看看最后一个方子是不是能用。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大夫才达成了一致意见。
刘三全说:“行吧,就用他的方子吧。”
杨德贵眸子一下子就大了。
刘三全让高丛云也在方子上签了字,两个人都签了字,才去找小伙子抓药。
后面一群预备役全围上来了。
“拧了,德贵。”
“德贵,你翻得是甚书啊?这书真的拧,我也要看。”
杨德贵自己还有点懵呢,最后只憋出来一句:“那是要多看书啊。”
李可也松了一口气,方子得到大夫的认可,他也安心了不少。
很快,药抓好了。
刘三全对小伙子说:“赶紧把药送过去。”
小伙子问:“我去啊?我这边还没弄好呢。”
刘三全没好气说:“那是重症病人。”
杨德贵立刻举手:“我去,我去,我闲着。”
刘三全真想给他来一句,你不是要听课吗,但一想到这小子压根没认真听,他只能道:“哎,行吧行吧,你去送吧。”
“好嘞。”杨德贵拿了药,问:“咋服用啊?”
刘三全:“你自己能不知道?”
杨德贵也道:“废话,我要知道我问你啊?”
刘三全实在跟这货生不起气来:“一天一剂,分两到三次服用。现在先煮一剂下去,赶紧先吃一部分。”
“哦。”杨德贵马上转身出门了,他早在这边呆烦了,出门左看看右看看,热闹的紧。到了张远材家,他问:“有人在家吗?送药来了。”
张远材老婆赶紧跑出来:“来了来了。”
“喏,药。”杨德贵把药给张远材老婆。
张远材老婆问:“这药咋吃?”
杨德贵愣了几秒钟之后,说:“一天……一天两剂,分现在和过去服用两到三次。”
“甚?”张远材老婆没听懂。
杨德贵摸摸下巴,光顾着出门了,已经记不太清了:“这个先煎下去一剂,然后两次……两……”
“多久吃一次?”张远材老婆又问。
杨德贵还在那里装结巴:“两天……两顿……两小时……”
张远材老婆问:“两小时一次?”
杨德贵点头:“嗯,应该是的。”
“好。”张远材老婆答应一声,又急匆匆进去了。
门口,杨德贵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应该没错。然后这个不靠谱的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又管自己溜在乡里玩了。
他本来就是耐不住寂寞的性格,不然干嘛林场好好闲职工作不干,非要跑回来呢,还不是待不住嘛。在家里,还有人管着,现在来乡里,跟放飞的野马似的,人都找不见去哪儿了。
上了半天课的刘三全也没见人回来,他也拿这王八蛋没办法。
到了傍晚,天色渐暗,刘三全才说:“好了,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你们也早些回去。哦,对了,我们先去张远材家看一下病人,以后啊,你们当了卫生员。”
“不管是帮着拿药了,还是帮着打疫苗了,都一定要注意一下观察一下病人后续的情况,要做到对病人负责。好了,大家都去看一下。不过估计现在也看不出甚来,要到明天,应该是后天才能见效果吧。”
众人出门。
到了张远材家,正好碰上热了药端过去的张远材老婆。
张远材老婆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哎,刘大夫,你们来了!”
刘三全点点头,问:“咋样了,这是第几次药了?”
张远材老婆想了想,说:“第四次了。”
“多少?”刘三全吓了一跳。
李可也顿吃一惊。
刘三全急道:“你咋乱吃呢?”
张远材老婆也懵了:“不是你说的吗?”
“我甚时候说了?”
张远材老婆慌张地指着:“就……就……就那个那个送药的人说,两小时一次。”
“我……”刘三全想吐血:“别愣着了,快些去看看病人咋样了。”
一行人又赶紧进门。
屋里,张远材正在伺候老娘。
刘三全抓紧问:“病人咋样了?”
“好……好……好多了。”
“甚?你能说话了?”刘三全吃惊地看着老太太,刚下午的时候还气都喘不过来呢。
张远材开心说:“我娘吃了药之后,就说要尿尿,这一下午尿好几回了。然后说胸闷好些了,气也渐渐喘的过来了。现在啊,结结巴巴,还能说上个完整话了,好多了。刘大夫,谢谢你啊,你可太拧了,这药见效太快了!”
李可则是看着老太太,彻底怔住了,怎么会这么快……
其他人古怪地看着刘三全,你刚刚不是说后天才能见效果吗?
刘三全感觉老太太消散的胸闷跑他这里来了。
“哎,你们都来这儿了?”野了一个下午的杨德贵终于又出现了。
刘三全转身看着杨德贵,感觉自己胸闷的更厉害了。
说真的,他都想打杨德贵了。这王八蛋咋这么烦人?让他说服用方法又不说,非让自己说。
行,自己说就自己说。可自己说了,这王八蛋又不用,还是用他自己的。那又让自己说个屁呢?这小王八蛋溜驴玩呢!
刘三全真给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