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德侯换上官服,揣着视死如归的心进宫。
这边永德侯前脚刚进宫,后脚那四个媒婆又掐着花一般的笑容进了永德侯府。
赵云珠听得三七的汇报,噗嗤一声笑了。
哪有他这样求亲的。
如此猴急。
上午已经来过一回,总得让人思索思索合计合计,左右也该等个两三天吧。
“襄王娶小姐的心可谓是急切。”三七咧着嘴笑,一双圆圆的杏眼都变了弧度,弯弯的透着光。
“可不是,求娶之心,迫切得很啊。”赵天宇突然从屋顶探头而下,吓了众人一下。
“只是……”
赵天宇翻身而下,倚着窗子边的墙,侧头看向赵云珠。
赵云珠歪头看着他。
“只是陛下好像不同意。”
赵天宇侧头看着赵云珠的脸,小心翼翼的道。
赵云珠撩起胸前的一缕头发,笑道:“我知道啊。”
赵天宇立即转身面对赵云珠:“你知道?”
“多大点事啊。”赵云珠卷着手里的那一缕头发,继续道,“他要是搞不定他老爹,何谈娶我。”说着将头发一撩,得意洋洋的笑道,“本小姐天生丽质,还怕没人娶?他要是搞不定,那我可嫁别人了。”
虽是玩笑话,却也是实话。
赵天宇点着头对着赵云珠竖起大拇指:“还是珠珠看得通透,我这就让父亲将你许了旁人。”
赵云珠将手里的书往赵天宇身上一砸:“你敢!”
赵天宇晃了晃脑袋,嘚瑟的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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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德侯进宫面圣,一进御书房噗通一声跪下,开口就哭道:“陛下,老臣有愧陛下,求陛下降罪!”
书案前的萧应辰眨了眨眼睛,脑袋慢慢转到一旁贵妃榻上卧着的皇上,随即猛的起身,道:“永德侯,你莫不是糊涂了。”
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咦?
“殿下,怎么是你?”永德侯抬眸看见萧应辰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他是得了皇上恩许进的御书房,怎么会……
瞬时转头环视御书房,见皇上在一旁卧着,立即转了方向跪行至皇上跟前,也不管皇上有没有在假寐,直接嗷嗷哭道:“陛下,老臣有愧陛下,求陛下降罪!”
皇上姿势不变,抬眸看了萧应辰一眼,萧应辰立即缩了脑袋继续批奏折。
真能压榨自家儿子。
“永德侯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起来说。”皇上一手支起自己的脑袋,侧卧着。
“老臣不起,老臣有愧陛下荣恩,老臣罪该万死。”永德侯几乎是老泪横秋。
萧应辰在奏折上随便点着墨,脑袋却努力前伸着。
肯定是个大事件,哥的老丈人这是要出事啊,要赶紧喊哥过来救场啊。
“父皇,儿臣肚子疼。”萧应辰将笔放下捂着肚子,一脸可怜。
皇上用另一手摆了摆,道:“福公公。”
“老奴在。”
“带太子去出恭。”
“父皇不用了吧,儿臣自己去就好。”萧应辰捂着肚子,慢慢往外挪着步子。
“不许离了太子半步。”皇上懒懒的看了萧应辰一眼,又道,“快去快回,奏折还没批完。”
萧应辰:“……”
父皇,求你做个人吧。
哭……
永德侯伏在地上说着肺腑之前,其中有一半是废话。
皇上懒洋洋的道:“襄王寻了媒人上你府上抢亲了?”
永德侯后背一凉,赶紧道:“没有抢亲,只是寻了媒人来求娶。”说着又嗷嗷哭道,“陛下,老臣愧对陛下,这点小事,老臣都办不好。”
“老臣原是属意了肃毅伯家的次子阮瑞棠,只是还没来得及纳彩,伯老夫人便过世了,阮公子还摔断了腿,如今已经回乡丁忧,这守孝一守就是三年……老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永德侯等了一会儿未见皇上应答,又道:“陛下,老臣斗胆请陛下赐婚。”
皇上起身坐在榻上,低头看着永德侯,应道:“好。朕立即下旨。”
好、好……?
永德侯内心一抖。
不该问问自己属意哪家少爷?
他总得知道这个女婿相貌、人品、家室怎么样?
不、不会将珠珠许到八千里以外的地方吧?
这时萧应辰苦着一张脸回来。
福公公完全不给自己机会,太过分了……
他还真的就去出恭了,福公公竟说不得违抗圣命,真的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出恭。
他这没有还好,这要是有,谁上的出来。
“小五回来啦。”皇上起身走到书案边,拿起圣旨,拿起笔。
福公公眼疾手快的上前磨墨。
萧应辰看了一眼永德侯,赶紧上前哈着笑道:“父皇这是要下旨啊,下的什么旨啊?”
皇上执笔沾墨就要往圣旨上写:“为永德侯的长女赐婚,”
萧应辰双目圆瞪,紧盯着圣旨,声音急切的问道:“父皇要将赵小姐赐给谁……啊呸,父皇是要给赵小姐和谁赐婚啊?”
皇上笔尖在圣旨上游走,语气平静的道:“朕记得傅太师的幺孙同永德侯的长女年纪相仿,有傅太师的教诲,幺孙定是不会差的。”
“不行~”萧应辰头皮一紧立即开口道,父皇这是想让傅太师也告老还乡不成,想想肃毅伯,太可怜了,“儿臣记得傅太师的幺孙常常出入烟花之地,赵小姐是个娇柔之人,若是嫁给这样的人,怕是一过门就吐血而亡了。”
“竟有这事。”皇上的笔墨未停。
“对啊,前几日我还听说他为了一个烟花女子跟傅太师闹不快呢。”萧应辰说得理所当然,确有其事的模样。
没有回去也给你弄个有出来。
最好是叫个烟花女子上傅太师府上叫门。
永德侯微微抬眸看了萧应辰一眼,这事他怎么没听说?
“幺孙不行,还有他哥哥,听闻也没娶妻。”
萧应辰目光一瞪,紧盯着皇上的墨宝,因为马上就要写上男方的名字,猛的一把扯过圣旨,往后退了一步,道:“父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皇上面色微沉,眼中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霸气:“你在说朕儿戏?”
“没有、没有、没有!父皇最是英明果断,不儿戏。”萧应辰赶紧摇头摆手,看了跪在一旁永德侯一眼,狠下心道,“其实哥心悦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