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被他气糊涂了。
说出来的话没经过大脑。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突然噤声。
下一秒,身上一沉。
那人再一次将她压在身下,眸底浮着狠戾的光。
似暗夜里蛰伏的兽,清冷冰寒的眸子紧紧锁着她的眉眼,似要望进她心底里去。
那样的眼神,让时念心生惶恐。
快速后退。
慕晋北按住她的肩膀。
眸底戾气散开一些,冷冷凝着她:“别再让我从你听里听到这样的话!”
时念颤抖了一下。
随即鼓起勇气,回望他:“慕晋北,我们早就离婚了!你管不着我!”
“现在的我是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少拿……”
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变得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那人凶狠的咬着她微肿的唇瓣,每一下都让她疼痛不已。
时念吃痛,痛苦的拧着眉,手伸出来,不停拍打着他的背。
试图让这人停下。
蚍蜉撼树。
那人无动于衷。
大力咬着她的唇,直到时念开口求饶。
“慕晋北,你放过我。”
“求你……”
男人薄凉的唇尝到一丝咸涩。
听到她沙哑的哀求声,到底还是心软了。
放开她的唇,墨眸里翻涌着怒火:“知道错了?”
“再有下次,后果你知道!”
烦躁的扯开脖子上的围巾,丢在后排座位上,坐得离她远些。
粗喘。
什么时候,时念这么轻易就能左右他的情绪了?
欲求不满?
真正欲求不满的人是他!
时念不说话,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内心深处却是不停在咒骂这人。
慕晋北是真的狗!
差点儿把她咬死!
不过……
更多的还是不自在。
如果实在避不开慕晋北的话,就想办法离开这座城市吧。
慕晋北倒是脸皮厚的紧,没有任何不自在。
在座椅上坐了一会儿,平息欲望之后,替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灯初上,夜未央。
慕晋北那辆拉风的迈巴赫,穿梭在城市宽阔的马路上。
时念坐在副驾,因为生气,素白的小脸儿上晕开两朵红云,气鼓鼓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像极了河豚。
慕晋北时不时从后镜里看一眼她的脸。
眸光愈发温柔。
“时念,我们……重新开始吧。”
哈?
时念怔住。
被他的话惊到,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慕晋北也不催她,凝神开着车,静等她的回答。
“重新开始?”
时念默默念着这几个字,笑的尽是凄苦。
“慕晋北,你觉得我们之间开始过吗?”
“双向奔赴的爱才叫爱情,我和你之间,一直以来都是我死撑。”
“现在我撑不住了,你跑来跟我说要重新开始,是在嘲讽我吗?”
“还是说你觉得感情就像水龙头,想有就有?想关就关?”
一次次的期待落空之后,她对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抱任何幻想。
哪怕慕晋北告诉她:明天我就跟苏青禾结婚,她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失恋就像是一场经久不愈的感冒,不致命,只会让你难受。
她好不容易治好了“感冒”,完全不想再重蹈覆辙。
慕晋北侧过脸来看她。
急急解释:“我是认真的!”
郑重无比。
时念笑。
是那种释怀后的笑。
“慕晋北,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有些人,有睦事,一旦错过就不在。”
“感情就是这样,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爱我,你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我已经不再爱。”
“所以,就让我们放过彼此,不再纠缠,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不好吗?”
爱的时候,她无怨无悔。
不爱的时候,也能果断抽身。
哪怕心上已经千疮百孔。
慕晋北还想再说什么,试图争取。
但……
在看到她眼底无尽的暗黑后,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踩油门的脚又重了些。
时念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不得不紧紧抓住扶手。
“慕晋北,你疯了吗?”
“放我下来!”
男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仍然在飞车。
时念忍无可忍,咬牙:“再不停下,我跳车!”
伸手就去拉门锁。
慕晋北急忙减速。
怀了孕的人,本就味道特别敏感。
这一番折腾下来,想吐的感觉涌上喉头。
来不及等车子停稳,便推开车门来到路边,抱住一颗树,大吐特吐。
只不过……
中午吃的食物早就消化光了,这会儿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难闻的味道,连她自己都嫌弃。
慕晋北匆匆下车,来到她身后,拍着她的背。
眼底尽是担忧。
“对不起!”
“以后不会这样了。”
时念吐的厉害,没心思理会他的道歉,仍旧抱着树吐个不停。
可能是这段时间宝宝太乖了,乖得让她感受不到自己是个孕妇,这次时念吐的很厉害。
慕晋北看得心惊肉跳。
却又帮不到她,急得在她身后团团转。
眼见着时念还在吐,男人焦切不已,打开手机点进微信对话框问沈北川:她吐的很厉害
沈北川这会儿正在处理黑时念的那些帖子,看一眼对话框,给他回过去:弄点热牛奶给她喝啊
接下来,对话框就没了动静。
时念抱着树吐啊吐,怎么都停不下来。
眼睛也红红的,都是泪,喉咙被胃酸腐蚀,火辣辣的痛。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无坚不摧。
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原来,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个有知冷知热的男人疼爱我而已。
可惜的是……
那个人不是慕晋北。
看吧,他在这里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独留她一个人在荒凉的路上面对黑暗。
这幕场景,突然戳中她的泪点。
时念抱着树,小声哭泣。
越哭越想哭。
看路两旁没人经过,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嚎啕大哭。
这些日子,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恶意,那些无言的伤痛,只能一个人承受。
四周没人,被冷风一吹,时念心里的委屈全都流泄出来。
哭的声音更大。
甚至还在心里怨慕晋北:如果不是他把她带到这里,如果不是他开快车,她会吐吗?
越想心里越难受,破口大骂:“该死的慕晋北!”
“你怎么这么讨厌?”
“我讨厌你!”
“你怎么不去死?!”
那人的声音突然如鬼魅般传过来:“我死了,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