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烟花满天。
在时念站在院里,看着身后空中灿烂夺目的烟花,眸底隐隐有泪光浮动。
烟花仍旧在灿烂,一排一排,慢慢变成漂亮璀璨的几个字:时念生日快乐
各种各样的颜色,组成没有标点符号的一句话。
却格外牵动人的心。
时念望着那几个字,听着耳边男人的低喃,突然就润湿了眼眶。
二十多年,她没过过生日。
时允之夫妇不喜欢她,除了打骂她之外,就是让她干活,不停的干活。
即便是大年夜,她也还要冰冷刺骨的水里洗衣服。
李玉红不允许她用洗衣机,只让她手洗。
从来没有人给她过过生日。
慕晋北是第一个。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生日的。
那一刻,她站在璀璨烟花下,望着眉眼如画的男人,那颗枯死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又跳动起来。
由慢变快。
越来越快。
怔怔望着他,嘴唇蠕动,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妈咪,生日快乐!”
福伯推着手推车,慢慢来到她跟前。
双层蛋糕上燃着蜡烛,被夜风一吹,摇摇晃晃,却又倔强的亮着,不肯向风低头。
上头写着时念的名字,还有一颗火红的心。
老爷子和烁烁站在蛋糕旁边,冲他笑的满面生花。
时念狠狠激动了一把,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这是高兴的日子,不能哭!
抹掉眼泪,环视这些为她过生日的人,郑重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们如此爱我!”
老爷子笑开了怀:“傻孩子,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谢就见外了啊。”
“快别愣着了,来吹蜡烛,许愿!”
时念走到蛋糕前,闭上眼睛,双手合拾,郑重无比。
许愿:希望所有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都平安顺遂。
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是慕晋北灼灼其华的眼。
男人含笑的眼睛望着她,突然凑近她耳畔:“什么愿?”
时念低眉垂眼,避开他火热的眼神,看向远方。
“不告诉你!”
慕晋北不死心,靠近她,又问:“有我么?”
时念含笑望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慕晋北看她不说话,下意识以为与自己无关,讪讪低下头,不再说话。
只不过……
看向她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
时念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情,有些伤害,不是那么一星半点甜就能抹杀的。
烁烁看着爸爸和妈咪,走过来,各抓过他们的手,放在一起。
“太爷爷说,一家人就要手拉手。”
“我要和妈咪、爸爸手拉手。”
先前还略显失落的男人,眸底的星光亮起,牵住时念的手,淡淡一笑。
“听你的。”
时念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
却被他握的紧紧的。
“切蛋糕。”
这个生日,因为有了家人、有了他的陪伴,时念过的格外开心。
但……
这并不表示她已经彻底放下前尘旧事。
尤其是独自生产时发生的那些。
她可以原谅慕晋北,却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她执拗的想要得到一点慕晋北的爱,也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明明是五年前发生的事,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桩桩件件,清晰的令人发指。
记忆有时候是件很奇怪的事,那个人为你做了许多的贴心事,你的记忆会模糊,会不记得,独独记得令人伤痛颇深的那些不好的事。
因为是团圆夜,老爷子不想放时念回去。
便和烁烁一起央着她在这里住下。
时念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
然而……
一老一小睡的特别早,十一点还不到,两人就都睡下了。
这么一来,偌大的客厅里便只剩下时念和慕晋北。
电视机里放着红红火火的晚会,热闹催泪,那些明星们卯足了劲儿逗大家开心。
时念却无心留恋。
因为,慕晋北看她的眼神儿太灼热了。
几乎快要将她烧灼起来。
实在受不了,便灰溜溜起身,准备上楼。
刚一站起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时念怔住,侧过脸来看向坐在沙发里的男人,秀眉微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慕晋北一靠近她,那颗心就不受她控制。
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牵手动作,也能叫她心旌摇曳。
特别是今天晚上。
在他那样大肆张扬的为她过了个生日后,她那颗沉寂的心,又一次翻起了涟漪。
“慕晋北”三个字,重重砸在心湖之上。
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顺着鳞鳞波纹散开,处处都是他。
时念动了动,挣脱不了,只能居高临下看着他。
“有事?”
慕晋北轻轻一带,她便落进他怀里。
男人立刻圈住她的腰,将她按抵在腿上,抱住她。
俊美无双的脸贴在她后背上,呢喃:“想你。”
如果说之前的生日烟花是一场地震的话,这句话便是主震后的余震。
呼啦啦摇晃着她那颗不安份的心。
好似非要把她对他的那些旧情都晃出来似的。
时念只觉得耳根子发软,连带着心脏都是欢快的,带着喜悦。
“你……放开我。”
“爷爷和烁烁还在呢!”
那人孩子气的抱着她的腰,脸贴在她后心位置。
嗡声嗡气道:“他们睡了。”
时念还在挣扎:“那也不行,我们都离婚了,这样不合适。”
“离婚”两个字,狠狠刺激了她身后的男人。
那人闻言,咬着后糟牙道:“那就复婚!”
时念怔忡。
这人!
不按常理出牌!
她犹豫着,疑惑着,刚想再说什么,身子突然一沉。
紧接着,便被那人压在柔软的沙发上。
仍旧紧紧抱着她。
恶狠狠出声警告:“不许拒绝!”
时念拧眉望着他,叹息一声:“慕晋北,你不爱我。”
慕晋北眼底跃起危险的火苗,紧紧卯着她的眼。
蚴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脸,朦胧又模糊。
男人被她激怒,瞳仁里的火苗窜了又窜、
“爱是做出来的!”
说话间,俯下唇,衔住她的。
四片唇立时交缠在一起。
他身上的薄荷香气在鼻腔里散开,直直钻进心房之上,微凉的大掌所到之处,总能让她情不自禁。
“慕晋北,我们……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