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将摇摇晃晃地站起,眼里闪出近似疯狂的狠戾,就算是死,也要带着这个藩游人一起下地狱,绝不能让他去伤害天齐的百姓!
张副将大吼一声,举起长剑对其砍下,可他本就深受重伤,再加上赫鲁力气巨大,这一次碰撞,他的手臂竟有些颤动。
此时,一把带有鬼煞之气的剑锋挑开了僵持在一起的武器。
花绝手指翻越,无数剑影宛若庞大的蛛网般笼罩在赫鲁周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时间,赫鲁居然分不清致命的利剑究竟指向何处。
‘刺啦’!
利剑划过,却只在赫鲁的左胸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花绝见此,皱眉轻嗤一声。
“已经很久没人能伤到我了,小子,你有点意思。”赫鲁擦擦胸脯,哈哈一笑“老子乃金刚之身,你个小娃娃再强也破坏不了,不过,看在你能伤我的份上,留下姓名,我留你全尸。”
花绝漠然地看着他,淡淡道:“花绝,助你早登极乐之人。”
赫鲁听后一愣:“枣什么玩意儿?”
花绝不再言语,迅速起身飞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瞬间便来到赫鲁面前,赫鲁大惊,举刀便砍,可花绝竟在空中转移身形,很快,俩人缠斗起来。
正难解难分之时,花绝忽然弯下身子,只听一阵破空之声带有凌厉的气势席卷而来,赫鲁一愣,刚要抬刀阻挡,却被花绝用手中的长剑一扭,竟是动弹不得。
也便是在恍惚的瞬间,一支长箭羽直直刺中了赫鲁的左眼。
赫鲁抬头捂住眼睛大叫,可声音还未有发出,一把利剑便从他张开的大嘴刺入,直直穿过喉咙,而后脑勺上,也是一阵疼痛。
滴答,滴答……
两把长剑分别贯穿巨人赫鲁的尸身,而两把长剑的剑尖,带着血,也分别指向对立之人的死穴。
长剑拔出,尸体倒下。
花绝与景彦,都淡漠地看了对方一眼。
敌军清理干净。
姜好从枯树上跳下,跑到张副官面前,扶起他问道:“张伯伯,您没事吧?”
“别……别管我。”张副将用剑尖撑地,急躁不安地道“快……快回军营,千万……千万不能被敌军占领驻地,咳咳。”
刚说完,他便吐出一口鲜血。
“明白了。”姜好皱起眉,急急地指向两个士兵“你,还有你,在这儿保护好副将军,其余人迅速跟我回军营……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众士兵听着姜好的命令,有一瞬间愣神,觉得这个小姑娘可行吗。不过随后的一声低沉怒喝带来的威压,让他们立即肃然起敬。
“是!”
姜好往回跑,同时对着花绝问道:“你会不会轻功?”
花绝明了,他伸手揽过姜好的纤腰,几步一跃,便从旁边的陡涯上跳了下去。
参差不齐的树枝似刀刃般划过脸庞。
他们比其余人更快到达军营,可出乎意料,夜晚的军营还是那样寂静,只余留柴堆里的火焰在‘噼啪’作响。
姜好环视一圈,转头对着花绝问道:“暗鸣可在对岸?”
花绝点点头。
“那他带了多少人,对付敌军可有把握?”
“带了几个人,至于敌军……”花绝眨眨眼睛“我不确定。”
啧。
姜好跑去沿河边,那里停留着几艘战船,见此,她又是一愣:“没有乘船,那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凫水。”花绝走过来,淡淡道“乘船目标太大,而且我也没有具体把握,便让他们先凫水去看看。”
严冬的水,即使没有靠近,也依然能感觉一阵冰寒之气缓缓上升。
姜好微睁杏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这般严冬,你竟然让他们凫水过去。”
“有何不妥么。”花绝走到沿河岸,半跪下身子,伸出手浸泡在河水。
过了片刻,他缓缓拿出手,抖了抖指尖上的水珠,淡淡道:“饥饿之人,为了填肚子,会以身体暖湖冰,等软化了些许再用石头砸开,随后,人便可潜进去捕鱼。而此水水温,还好。”
姜好听得有些愣神,她看着那事不关己的态度,只觉着心中莫名酸涩。
这是,在说他自己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姜好侧头,直接说道:“景公子,麻烦你带几个人去城头之上告知舅父一声,西南的敌军全部歼灭,东北山脉也有人看守,叫他不要分心,认真对敌。”
“好。”景彦说完,便带着几个士兵直奔城墙。
姜好扫了一眼剩下的人,说道:“打开锁链,去东北山脉。”
“是!”
很快,便靠了岸。
姜好一行人迅速上山,在高于山腰三丈的距离,便瞧见了暗鸣几个少年郎。
地上尸横遍野,他们一个个也身负重伤,刀口之处均用从衣襟上扯下的布条随意扎着。
瞧见姜好及花绝过来,伤势较轻的暗鸣缓缓起身,弯腰拱手道:“小姐,藩游人均已铲除。”
“辛苦了。”姜好也微微点头,转身对后面人说“把他们都带到船上,处理伤口,喝水取暖,另外,以十人为一小队再在周围巡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其余入侵之人。”
“是!”
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忙碌。
姜好踢开脚边的弓弩,抬手压下摇摆的杂草,从这个角度上看,正好能瞧见插在军营顶部的天齐国旗。
她侧过头往旁边的城池上空观望,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鼓声才渐渐消散。
“走吧。”姜好回头看了眼花绝,微笑道“现在,恐怕有很多人想要见你。”
……
军中大帐,点燃一簇簇火焰,驱赶黑暗,照亮宛若白昼。
安业坐在主位之上,他褪下一身染血的铠甲,露出半截臂膀,正有军医拿着白瓶金疮药在被箭羽射出血窟窿的肩胛骨处涂抹。
安业面不改色,端坐在原处,只是侧头问道:“老张,你怎么样,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张副将赤着上身,坚硬的肌肤上缠绕着厚厚的白纱布,他此刻弯起左膝,大手随意一挥:“无妨,这点小伤没啥大事,我现在精神得很,哈哈……咳咳。”
身子一动或是拉扯了伤口,张副将猛然低头咳嗽几声,等平复了气息,他长叹一声又道:“但也老了,连藩游那帮子荒蛮人的计中计都没看出来,到头来还得指靠他们这些年轻人。”
众人转移视线,纷纷把目光投在姜好、花绝、景彦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