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优听到柳先生的话,当即驳斥道,“不可能。”
她都不认识这道长。
宋从极听到她如此笃定的反驳,扭头看了她一眼,黑眸深了几许。
但他没有再给她询问的机会,直接把柳先生也一并带走了。
涉及到时霓,宋从极肯定不愿让更多人的知晓,白优还是能理解的。
所以她也没再追问,今夜的事情,足够让上京掀起一番波澜了。
明善和有悔已经等在了马车里。
白优一进来,就对他们说道,“干的不错。”
有悔把身上白优的衣服换掉,高兴的直拍大腿,“哈哈哈……蒋遇宸被吓懵的样子,可太有意思了。他肯定怎么都想不明白,哪里来的三个你。”
明善也高兴地跟着傻笑,“我们每天跟小姐在一起,模仿她还是不难的。只是,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发疯的?”
白优轻轻敲了敲马车壁,“在船里我一直发出这个声音,这一种震动持续在耳边出现,会让人进入一个极端暴躁的状态里,他越急就越容易失控,在配合这满院子的木槿花,让他发狂很容易。”
“可是……没有极乐散的解药该怎么办?”有悔忽地想到了什么问道。
早在从天玄司回来,白优就已经暗中做了准备。
以防最后没有拿到解药,也能保住陈必一命。
白优将一份方子递给了他,“你先去天玄司按这个把人救醒。”
有悔看了一眼方子,“夸夸?”
白优:“极乐散摧毁了他的心智,要想重新建立并非易事,柔善积极的正气是能击溃一切阴气最好的办法。让他老婆孩子每天按上面内容在他床边一直夸他,能帮他在最短时间内建立希望。”
有悔惊呆了,“光夸就可以了?他体内的毒呢?”
白优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解药在这里。”
“白小姐果然神仙,我在天玄司的时候听说天下除了时霓,没人能解极乐散之毒。你是第二个配置出解药的人!”
白优摇了摇头,严肃道,“无论是谁问你,就说是你研制的,记住了嘛?”
有悔愣了一下,刚要去接,白优却把瓷瓶收了回去。
“解药我暂时有用,你先去把人夸醒,他若不醒,这药也就没用了。”
“……好。”
白优一直守在天玄司门口,看到宋从极次日从皇宫回来,这才急忙又跑了过去。
“大人。”
宋从极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何事?”
“能让我见见柳先生吗?”
宋从极奇怪地看向她,“柳先生是本案要犯不便见人,白小姐请回吧。”
白优虽然知道这举动会引起他的怀疑,但柳先生能拿到她的方子,她不得不在意,所以她必须要见他。
白优将一个小白瓷瓶递了过去,“这是极乐散的解药,换见他一面的机会,大人,换吗?”
“……”
宋从极将白优带到了天玄司大牢。
看着牢里灰头土脸的人,白优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方子?”
柳先生还是之前的说辞,“时霓传我的。”
白优敛眉,盯着他,道,“你根本不是道士,面短色黑乃是五行属水之人的面相。属水之人做不了道士,你之前从事的应该是与水有关的行业,要么就是船夫,要么就是渔夫。”
“鼻梁歪斜心术不正,你做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钱,不仅国公府,你之前甚至还有过为财作恶的经历……”
听着白优的分析,柳先生额头的冷汗刷地就冒了下来,再听她说下去,他怕永远都出不了天玄司了,急忙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册子递过去。
白优看着册子愣住了,这是她的笔录册,一直贴身携带的。
三年前,出海登船的时候,她都以为丢了,怎能会在他这里?
“三年前,我还是一个船夫,当时出海来上京。时清先生和她孙女时霓就正好在我的船上。”
白优怔了怔,脑海里蓦然闪过那一夜无尽的杀戮。
“据说那艘船遭遇了水匪无一幸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白优走近追问道。
柳先生:“开船之前,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船交给他们,我答应了。”
“我虽是个船夫,但时清先生我还是知道的。离开的时候我本来想去见他一面,可惜还没见到就被那帮人给赶下船了。”
“这一包东西,是我在时先生房间里捡到的,里面有时霓写的极乐散的方子还有各类阵法。”
宋从极走了过来,面色沉郁,“那些买你走的人长什么样?”
“不知道,感觉就像普通的商人。当时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拿了钱就给赶下船了。后来听说遇到了水匪无一生还,我就用时霓留下的这些东西当起了道士……”
所以,那些水匪早就计划好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了。
爷爷一生闲云野鹤,辞官之后再不参与朝堂之事,更不轻易卷入任何纷争之中,到底是谁,要下此狠手?
想到船上那些无辜的生命,还有逝去的亲人,白优一时心绪难平,先行告辞。
外面的上京热闹依旧,白优的心里却空荡荡的,她很想大哭一场。
可是,她却不能哭。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时霓了。
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白优去了祠堂。
那是爷爷死后,他的学生们特地为他修的。
也是她唯一能祭拜爷爷的地方了。
从醒来至今,她一直没有机会踏入进来,如今,跪在爷爷的灵位前,白优重重地磕着头。
“爷爷……我还活着……我来了上京,一切都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们,替你,还有那些无辜的人报仇的……”
窗外日暮西沉,白优起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却碰到了宋从极。
宋从极一身黑衣深沉冷厉,眼底的锋芒刺向白优,将她堵在了祠堂内。
“大人在等我?”白优疑惑道。
“你与时家关系挺不错。”宋从极平和的语调里比之前更加的冰冷。
白优心里咯噔一声,“我非常敬慕先生,我父亲又是他的学生,自然是不差的。”
“是吗?”
宋从极随手关上了祠堂的门。
白优警惕地看着他。
外面一片寂静。
宋从极清了场。
白优后背泛起一阵寒意,脸上却保持着镇定道,“是啊,天下学士皆尊时先生为师,今日再次听到与他有关的事情,不免为先生还有时姐姐感到惋惜。”
宋从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晌,淡淡开口:“编完了?”
“……”
“白小姐,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宋从极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面容冷肃。
“你不是白优,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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