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优被宋从极的靠近吓了一跳。
灼热的气息拍打在她的脸上,她紧张地缩成一团。
昏暗的光线中,宋从极那张极其英俊的脸停留在她的面前,黑眸宛如绳索,牢牢地困住了她,让她无法动弹,他的手撑在她旁边的车壁上,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亲上来一样。
白优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快速运转着该怎么办,可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热气忽然换了方向,宋从极直接越过她,跳下马车,站到了雨里。
白优:“???”
宋从极背对着她,雨水降落在他的身上,溅起一小层弧光。
若不是客栈里隐约的光线照射下来,正好能看到他几欲滴血的耳朵,他看上去可真一点不像是喝了“不可说”加料酒的人。
想到上次自己中了媚粉的失控,面前的男人……明明喝下了一整壶,却依然死死控制住了自己。
这意志力……白优都忍不住想为他竖大拇指。
风雨灌了一部分到马车里,白优都冷得直哆嗦。
再看着和雨雾融合到一起的宋从极……这样淋下去……他怕是会生病的。
“宋……”白优刚喊了一声。
宋从极哑声开口,“别出来。”
好吧,听声音他果然很难受。
白优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他这样得淋到什么时候?
这附近也没有水池子什么的,他去泡一下也不现实。
再看看天……这雨怕是今晚都不会停了。
经历过媚粉的折磨,白优非常能体会这些东西在身体里的时候有多难受和……羞耻。
白优想了想,自己闯的祸,当然得自己负责。
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得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下车。
“宋从极。”她喊了他一声。
宋从极刚一回头。
砰——
她直接出手把人打晕了。
宋从极:“……”
白优接住倒下来的宋从极,“这样你就不会太难受了。”
宋从极:“……”
因为浑身都湿透了,白优还是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叫来小二替他换了衣服。
好在屋子里有炭炉,把衣服放在一边烤着,倒是干得比较快。
白优将被子全部盖到了他的身上。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冷,白优本来坐在床边的,后来实在太累,靠着床边就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叫醒的。
然后,她听到身侧传来翻身的声音。
一个激灵扭头就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床上去了,而身后正是快要醒来的宋从极。
两人还盖着同一床被子。
“……你再不醒,我可就进来了。”安王说着直接推开了门。
白优一个鲤鱼打挺刚要下床,头发却正好被宋从极压住了。
“哎呀……”
她被压的又躺了回去。
这一下,宋从极也醒了。
四目相对,白优亲眼看着他的眼神从茫然,一瞬间过度到了震惊。
安王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白优:“……”
安王笑意渐浓,眼神那叫一个老怀安慰,“哟,看我,真是冲动,忘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应该多给你们一点时间的。”
说着,他就赶紧退了出去。
白优:“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王:“不用解释,我懂,我懂。你们慢点,不着急。”
白优:“……”汏,解释不清了。
床里面的宋从极无声地戳了她一下,示意她先下去。
白优回头弱弱地看了他一眼:“你压着我头发了。”
宋从极:“……”
宋从极赶紧往后面挪。
白优重获自由,麻溜地下了床,“那个……你不要误会,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
宋从极低头看了一眼被换掉的衣服。
白优:“是小二帮你换的,你的清白还在,放心。”
宋从极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既没有责问为什么要给他喝那种东西,也没有怪她擅作主张把自己打晕带上来。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优睡前准备了一堆道歉的话,一句也没派上用场。
宋从极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冷淡,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只是穿上鞋,丢下一句“我会负责”就从匆匆忙忙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白优琢磨着这句话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啥也没发生,他要负什么责啊?
他到底都脑补了些什么?
他们虽然睡在一起,但就只是睡了,啥也没有啊!!!
到底还是因为淋了雨,宋从极病倒了。
上车的时候安王难得劝了他一句,“看你这样子,怕是休息几日再走?”
宋从极却满不在意摆了摆手,靠在一边,“不必,继续赶路。”
白优听到他病了,伸出手一摸,他居然还在发烧,更加愧疚了。一路上对宋从极关怀备至,水都亲自送到他面前给他喝。
宋从极一路都在闭目养神,安王看着白优那揪心的样子,一脸姨母笑,什么都没说。
包通看着他们几个人,总觉得气氛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一头问号,却又不好问。
就这样各怀心事终于奔波到了云游镇。
只是,才踏进云游镇的地界,就明显感觉这地方的气氛和别的地方截然不同。
云游镇乃是大盛中部最大的城市,他们目前的位置算是云游镇一个边关小区,所有进入云游镇的人,都会从这里走。
因为是下午黄昏时分,按说应该是每日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可他们从整条街走过,也拢共没看到几个人。
就连守城的士兵看着天快黑了,也都准备关了城门离开。
偶尔看到有人走过,也行色匆匆,像是恐惧什么似的埋头赶路。
就连商铺也都大门紧闭。
想找间客栈停靠,甚至全都挂牌关门。
“这云游镇怎么像个鬼城一样的。”包通看着四周的环境奇怪道。
白优记得当年来的这里的时候,因为是入镇区,所有来往这里的必经之路,所以繁华无比。即便到了晚上也非常热闹。
而且,因为人杰地灵,随时出门都能感受到强烈的烟火气。
可现在这里,别说烟火气了,头顶阴云密布,在配合这空荡萧索的街头,倒真有点那鬼城的意味了。
简直不敢想,连入城处都是这般光景,那镇子里又该如何冷清?
“白小姐,你对风水一事颇为了解,这门前你看是有什么讲究吗?”
包通指着其中一户门前的鸡笼子问道。
白优扫了一圈,这才发现,每一家住户门前,都会单独放着牲口。
鸡鸭,或者牛羊这单独栓出去的样子,根本不是自家喂养,更像是要送出去给谁吃掉一样。
“这有个鬼的风水讲究啊,”安王下了车,走到他们身侧道,“正常来说,家畜都不会养在自己门前。因为寓意不好,会把自己的好运给吃掉,这是大盛的风俗,包大人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包通愣了一下,有白优跟着,他都下意识的会往这方面写,还真忘了这一出,“王爷说的是,是我学识浅薄了。”
安王点了点头,“这明显就是故意放了用来献祭的。”
包通有些意外,“献祭?”
白优:“包大人你看到他们身上的红印没有?”
白优一提,包通这才发现,还真是。每个牲畜身上都一道红色。
“这好像是血?”包通疑惑道。
白优:“嗯,一般用来献祭的东西,都会抹上血方便被抓捕。”
包通想起了这一次的任务,“难不成是为了给那妖怪吃的?”
白优这一路已经从安王嘴里了解清楚了这次的任务,虽然她也不太相信世上有什么妖怪的存在,但是目前来看,这事的确非常蹊跷。
她很想抓个人来问一下,可惜,随着天色暗淡,街上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甚至明明那么暗,也没看到有谁的家里点了灯,就是敲门问路,都无从下手。
天相已经在这里绕了一圈,“司主,我们都问过了,这地方所有客栈都关门了。”
“……”
宋从极问道:“距离黄卓那还有多久?”
天相:“还有几十里地。”
“继续往前走。”宋从极沉默了片刻下令道。
天相应了一声,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现在这地方是没法休息了,只能带着大家继续赶路。
要是顺利的话,兴许后半夜能到达云游镇中心。
可是……计划总是美好的。
他们还没走多久,就已经迷失在半道了。
安王率先发现了不对劲,冲马车外的人喊道,“天相,你认不认路,本王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绕圈圈?”
天相也察觉到了不对,“回王爷,这引路的罗盘突然坏了。我们沿着标记走,不知怎么的又回到了原地。”
白优急忙下车,“我看一下罗盘。”
天相递了过去。
磁极相反,南北对调,看着完全不稳定的罗盘,白优的脸上也跟着沉了下去。
这里有人故意调整了风水气场,气场的对调不仅会影响人的心里,还会对身体带来不少的冲击。
这算是鬼遮眼里的一种气场区域——鬼蜮。
所有在鬼蜮里的人都无法判断出正确的方向,如果按照罗盘的指示走,他们永远都走不出去。
甚至还会因为走不出去,而陷入到崩溃的情绪里。
而这地方就是依靠负面情绪而存在的。
越烦躁越崩溃,这鬼蜮的气场干扰也就会越强。
白优就知道云游镇的风水一定是被人改动过了。
否则,没有理由会出现像现在所见到的情况。
显然这里是为了故意隔绝云游镇整个流通的气场所设下的阵眼。
可惜,偏偏今天没有星空,看不到星星也就没法通过星相引路,继续走只能不停在原地塌圈而已。
往往这种时候,都是最不利于赶路的。
以静制动足以。
白优对马车里的人道,“今晚我们不能继续赶路了,得在这里停下来。等太阳出来了,这鬼蜮才会消失。在此之前,我们是出不去这里的。”
虽然周围光秃秃的非常不利于休息停靠,但白优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是相信她的判断,宋从极当即下令原地扎营。
可是,因为正好是过度阶段,周围想找点生火的树枝都没有。大家也只能拿着火折子,凑合找地方先休息了。
毕竟云游镇本就邪气丛生,到处都有危险,还是越不被注意越好。
魁斗摸黑挑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倚着一颗石头睡觉。
只不过,刚眯会儿就感觉有什么来抓自己。
“别闹。”魁斗随手拍了一下,结果,冰凉的触感吓得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多年生死历练的经验让他意识到,刚才自己碰到的绝非善类,当即拔出自己的大刀,“谁?”
黑暗中这一声厉呵立马惊动了所有人。
天相:“你干嘛呢?”
“小心,有东西!”
魁斗握紧刀就往前面劈了过去。
铮——
大刀在中途像是砍到了什么无比坚硬的东西,反震得自己手都麻了,“他娘的,这是啥玩意儿?”
话音刚落,天相已经点着火折子过来了。
隐约的火光照亮了对面,魁斗这才看清自己的刀像是被一张嘴咬在了嘴里。
他想拔都拔不出来。
而对面,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压根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安王却是见过的,毕竟黄卓画的似乎就是面前这个。
他已经率先出手打中了对面的嘴。
魁斗趁势将刀拔了出来,“他娘的,我的刀都裂了个缝?”
这玩意儿铁嘴吗?刀枪不入的?
白优拿过火折子就朝对面丢了过去,火光飞过的一瞬间照亮了对面的全身。
人身,大嘴,无头。
看到这模样的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人?
安王面色沉郁道,“是那妖物。”
话音刚落,火折子被妖物直接踩灭了。
四周瞬间陷入黑暗。
危险又阴冷的气息迷漫在四周。
所有人屏息凝神,谁都没想过居然会那么快就碰到了传说中的东西。
而且,显然这东西和他们认知里所接触过的截然不同。
越是未知,人的恐惧就越会被放大。
双方都没有轻易动手,寂静的环境下,他们甚至能听到对面妖物粗重的呼吸。
那种呼吸方式……跟活物都不一样。
只有喘,没有吸。
吸吸吸吸吸……
吸吸吸……
吸……
地面发出了微微的震动,白优手里握住匕首,已经站到了阴影里,“小心,他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优:我们真的只是睡了,啥也没有。
宋从极:不必解释,我都懂。
白优:你确定你懂的是我想的那种?(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