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慕辰还信誓旦旦地对乌芽芽说这些财物放在别墅里很安全,因为他会好好保管。然而下一秒,乌芽芽便揪出了柳如絮擅自取用的行为。
这简直是慕辰经历过的最丢脸的时刻。
他压了压涌上心头的怒火,语气阴沉地呵斥:“把衣服鞋子和珠宝首饰全都脱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这些东西是锦溪的,你只能看,不能碰。你眼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浅?”
说完这句话他才恍然惊觉,柳如絮的眼皮子一直都这样浅。她本性如何,慕辰一直都很了解。
这个看似对身外之物不屑一顾,只专注于自己的演艺事业的勤奋可爱的小姑娘,不过是伪装出来的一种表象。真正的柳如絮与外面那些攀龙附凤,蝇营狗苟的人没什么两样。
她贪慕虚荣,手段狠毒,自私自利。她唯一比别人强的地方只在于她的长相恰好击中了慕辰的审美,她够纯,也够美。她可以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慕辰面前表演自己的纯真。
然而她的那点演技,对慕辰这种老戏骨来说不过是一眼就能看穿的皮囊而已。
真正单纯的那个人一直是金锦溪。刚认识那会儿她才十九岁,什么都不懂,在圈子里总受欺负,却从来不会反击。慕辰常常看见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于是便兴起了怜惜之情,把她带在身边细心教导。
可是教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学不会。
那时候,慕辰是想永远守护她的。可笑的是,婚后才短短一年,这个美好的愿望就伴随着情感的淡去而彻底消失了。慕辰知道自己是一个薄情的人,没有办法守住一份誓约。
他对金锦溪没了爱,却怀有很深的愧疚,所以他放纵了金锦溪日益高涨的物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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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这种方式补偿自己对妻子的亏欠。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金锦溪的物欲会把她原本单纯的心性摧毁。她变成了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她每天都生活在无止境的焦虑和歇斯底里中。她变得暴躁、多疑、脆弱、敏感,只有在疯狂购物的时候才能得到短暂的满足和平静。
或许是因为整容手术并不顺利,所以吃尽了苦头。从韩国归来后,她隐居了好几个月,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就变了。
她脾气依然很坏,可是,当她看着那些华服和珠宝的时候,眼里的光芒却变得清澈了。
她对着满室财富悄悄搓手,明明是贪婪的模样,却令慕辰讨厌不起来。
能在娱乐圈里闯出一片天地,慕辰见过的人比别人吃过的米还多。他厌恶原来的金锦溪,甚至也厌恶柳如絮偶尔流露出的贪婪模样。但他无法讨厌现在的金锦溪。
她喜欢珠宝,喜欢华服,喜欢一切昂贵的奢侈品,可是她的喜欢就只是单纯的喜欢,不掺杂任何污浊的能把灵魂腐蚀的欲念。
说得更确切一点,她的喜欢,大概更类似于小孩子喜欢玩具。天真的孩童不会在乎玩具昂不昂贵,会不会升值,能不能装点自己的虚荣,只会在乎它们好不好玩。
她仿佛又变回了十八/九岁的年纪,简单地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于是,在前妻与现任女友之间,慕辰毫不犹豫地偏向了前妻。他指了指外面,语气冷沉:“把东西都还回去,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进锦溪的房间。”
柳如絮面白如纸,泪光微颤,竟差点当场哭出来。她衣服还未脱,便觉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
她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房门,令其发出巨响,片刻后又拉开房门,把连衣裙,高跟鞋,项链,手镯,戒指等物,一样一样地扔出来。
她脸上挂满泪水,身上只穿着内衣和内裤,因为过度减肥而显得格外瘦弱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难以负荷的痛苦。她试图用这种自我侮辱的方式向慕辰提出抗议。
慕辰的确心软了。
柳如絮从未如此失态过。她向来都是体面又优雅的,哪里会在外人面前光着身子,还哭得这么狼狈?
说起来,今天还是两人决定正式同居的第一天。
慕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正准备说几句软话,把两个女人都安抚住,却见乌芽芽忽然也脱掉了身上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裙。
柳如絮:“……”
慕辰:“!!!”
两人都愣住了,只不过一个是没有料到乌芽芽会这么干,所以给不出反应,另一个却是被乌芽芽极致曼妙的身体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柳如絮是个女演,而女演员为了上镜好看,通常会比普通人瘦很多。离开了能把人拉宽变胖的摄影机,现实中的她们往往是纸片人。
柳如絮走得是清纯路线,所以她比一般的女演员还要瘦得多。脱掉了裙子,她身上的肋骨能一根一根数出来。
乌芽芽也很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却肉感十足。脱掉了上衣和裙子,她站在那里便是一幅画。一幅令人欲念丛生,心魔骤起,血脉偾张,心绪狂乱的,仿佛被施展了魔咒的画。
见过这幅画的人不知不觉便会被摄走魂魄,进而彻底迷失自己。
慕辰已经迷失了。
他差点忘了今夕何夕,也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宛若魔物般的女人,体内的血液因为过于滚烫的温度而加速奔流。
柳如絮咬紧牙关,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贱人。在韩国待了几个月,金锦溪竟然连勾引人的招数都练得炉火纯青。
然而她误会乌芽芽了。
如果乌芽芽脑子里储备了这类知识体系,她的老父亲就不会把她放出来打工了。深谙魅惑之术的她绝对会变成一个为所欲为的大魔头。
扔在地上的这件桃红色连衣裙是缎面的,缎面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顺滑柔亮。换一个更通俗的词汇来形容就是亮晶晶。而乌芽芽对一切亮晶晶的,并且色彩特别鲜艳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
这条裙子够亮,够艳,而且原本就属于金锦溪,乌芽芽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它?
她不会觉得捡起柳如絮扔掉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是一种受辱的体现。小妖怪的脑回路从来都是不绕弯子的,她喜欢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而且是立刻、马上。
她三两下脱掉了原本的衣服,喜滋滋地捡起缎面连衣裙,套在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引燃了慕辰的旖念,也对柳如絮造成了更为严重的二次打击。她过分完美的身材令对方自惭形秽。
如果可以,柳如絮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衣服是她要脱的,事情是她要闹的,可她却没占到半分便宜。
然而更令她感到难堪的是,穿好裙子之后的乌芽芽,诱惑力也完全没有削减。
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包裹在灼艳的锦缎中,色泽显得那样诱人。她胸脯鼓鼓的,腰却掐得极细,腰臀处凹下去一个格外诱人的半弧,竟似生来就合该被人紧紧搂住。
如果说穿上这条裙子的柳如絮娇嫩的像一颗半熟的蜜桃,那么乌芽芽就是熟透了的果子。摘下这颗果子的人只需用舌尖轻轻一触就能把薄薄的皮挑破,吮出甘甜的汁水。
这是一种几近糜烂的美。
深知自己有多美的乌芽芽慢慢拉上裙子侧边的拉链,冲柳如絮说道:“你刚才丑到我了。”
这是第三次暴击。
柳如絮身体微颤,竟似遭到了实质性的伤害。她自辱的举动非但没能激起慕辰的愧疚和怜惜,还被乌芽芽反戈一击,完全ko。
高手过招,最怕的就是对手不按牌理出牌。柳如絮摸不清乌芽芽的脑回路,于是输得很彻底。
她再次甩上房门,用惊天动地的巨响来掩盖自己的狼狈。
乌芽芽蹲下身捡拾扔了满地的珠宝首饰,还一个一个置于眼前,认认真真检查它们有没有受损。这些东西都能卖钱,若是碰伤了哪里,她一定要让柳如絮翻倍赔偿。
“我来捡,你去房里坐着吧。”慕辰把她扶起来,推进卧室,自己则帮着收拾残局。
谁也不知道,当指尖触及乌芽芽细嫩的胳膊时,他的血液是如何在身体里疯狂燃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不得不正视一个棘手的问题――这个无时无刻不对自己施加可怕影响力的女人,已经是他的前妻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乱拿你的东西。”慕辰真心实意地道歉,然后苦口婆心地劝说:“别搬了,就留在家里吧,我保证帮你看管好。你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操心这些干什么?这样吧,我给你租一套公寓,你先住着,然后我找人帮你把景城花园那边的别墅装修好,钱由我来出,你什么都不用管。”
乌芽芽根本不相信这个渣男。
“我就要搬走。”她眼珠子转了转,立刻便想到了主意:“放东西的地方谁没有?我马上找人来帮我。”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到阳台外面,开始拨打电话。
慕辰连忙跟过去探听情况。
他想不到金锦溪还能找谁帮忙。她几乎没有朋友,更没有能腾出四五个大房间专门帮她存放奢侈品的朋友,除非她找的是仓库租赁公司。
不过那些地方怎么适合存放奢侈品呢?万一被蛇虫鼠蚁咬坏了,她不得心疼死?
慕辰这边正在胡思乱想,易h那边却稳稳当当地坐在家里。
他手上捧着一杯热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闲散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为易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问道:“先生,您晚饭还没吃呢,这会儿都快九点了,要不我让厨师帮您煮一点宵夜?”
“多煮一点,我等会儿要带一个朋友回来。”易h温声说道。
这是易家老宅,也是易h的父亲与继母曾经居住的地方。由于那些陈年旧事,易h很不喜欢这座建筑物,所以平时从不归家,都住在研究所。
说实话,看见易h从大门外走进来,老管家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易h不只是偶尔回来看看,似乎还准备长住。几名女仆这会儿正遵照他的吩咐,把每一个空余的房间都打扫干净。
“先生,您这次准备住多久?”老管家试探道。
“说不准,得看我朋友喜欢住多久。”不知想到什么,易h竟勾起唇角温柔一笑。
老管家看愣了,僵立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问道:“您的这位朋友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易h的手机便震动起来,屏幕上浮现三个字――【小妖怪】。
老管家:“……”
向来严肃正经的易先生怎么会给人取这种可可爱爱的外号?是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