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走!”宋初一踉跄着冲到白刃身边,趴到它身上,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一手的鼻血将白刃的脑门染红一片。
白刃嗅到血腥味,又接到宋初一的离开的指令,亦知道情况不对,立刻爬起来,扭头冲司马怀义呲牙威胁,然后驮着她跑了出去。
白刃走的无人小道,身形如电的在雪地里穿梭,凛冽的寒风与体内灼烧之感让宋初一浑身刺痛。
回到府中,宋初一胸口已经让鼻血浸湿了一大片。
白刃驮着宋初一循着气味径直冲道寍丫面前。
“先生!”寍丫被下了一跳,连忙丢下手里的活,把宋初一送到寝房里,又让坚去请医者。
上火出鼻血是常见之症,民间有许多土办法,寍丫小时候鼻子出血,母亲就让她仰头用凉水轻拍脑门,很快血就不流了。她眼见着宋初一脸色越来越苍白,等不及医者,就喊侍婢送来一桶清水,先用那个法子试着止血。
宋初一仰着脑袋,鼻血横流,任由寍丫折腾了一刻有余,血才堪堪止住。
随后医者赶来,给宋初一开了个方子。
“姑娘,这府里还有谁能做主?”医者见宋初一已经昏睡过去,只好询问寍丫。
“这……”寍丫虽得了宋初一的氏,但归根究底还是个侍婢,这么大的事情,给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胡乱拿主意,“我去叫娇娇来!”
除了宋初一,目下也只有甄瑜这个主子了。
少顷。甄瑜随着寍丫从后院匆匆赶来。
医者见有能做主的人来了,便也略去了寒暄,道,“宋子火气过旺。恐怕是误食了大补之物,他亏虚的身子遭这猛补冲撞,情形有些不妙。老夫医术有限,也只能开个方子先下火缓解,至于弥补,最好能请扁鹊或御医来瞧瞧为妥。”
猛的听着这个消息,甄瑜陡然花容失色,懵了片刻,才出言道谢。令自己的侍婢取诊金给医者,又命人送他出府。
甄瑜头一个便想到樗里疾,也顾不得当初婚事不成的尴尬,道,“我去找赢大哥!”
“娇娇。公子和我们先生最要好,约莫也不会在意礼节,不如让坚去,更快些!”寍丫最怵宋初一,但为了宋初一,她也不怕直言得罪旁人。
甄瑜看了她一眼,并未搭理,依旧吩咐备车。她是觉得,寍丫不过是个侍婢。哪里懂得与人交际的礼节?不过她性子不争,不愿与一个多嘴的侍婢计较。
寍丫看她一言不发的离开,急的跺脚,咬咬牙,决定不管甄瑜怎么办!遂与坚商量一下,让他先去樗里疾府上求救。
甄瑜还在等府中备车。坚已经先从马厩牵了一匹马,飞奔去寻樗里疾。
宋初一出了事,甄瑜心里亦十分着急,也顾不得检查自己的衣着妆容是否得体,马车一来,便上车令车夫急赶去樗里疾府中。
大雪纷扬,道路上冰冻、积雪很滑,马车不断打滑,甄瑜坐在车里又惊又怕。
好不容易到了樗里疾府上,甄瑜略整了一下形容,便下车去敲门。
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人探出头来,问道,“娇娇寻谁?”
甄瑜忙道,“公子可在家?我是宋怀瑾的妹妹,有急事求见。”
门房心里纳闷,往日来拜访的人不是青年便是壮年,今日倒奇,刚走了个小后生,就又来了个娇娇,“公子清晨去朝会便没有回来,估摸着是有政事要决断。”
“何时能归?”甄瑜问道。问完才反应过来,一个门房哪里知道政事何时议完,脸色不禁一红。
门房阅人无数,观甄瑜面色便知道她心里如何想法,便笑了笑,好心提醒道,“娇娇若是真有急事,便去宫门前候着,不过以往政事议个三天三夜也是有的,这天寒地冻,娇娇怕是受不得,还是派个身强力壮的仆从过去候着吧。”
甄瑜不是那般活泼好动,所以比起一般的秦女,身材显得很单薄。
“多谢。”甄瑜道。
门房拱手道,“娇娇客气了。”
冷风嗖嗖,门房见甄瑜转身离开,便立刻关了门。
下了门阶,甄瑜站在马车前想了一下,决定亲自去宫门前等候,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对宋初一的报答,她都不应该畏惧严寒。
甄瑜抬脚正欲上马车,却听见急急的脚步声,于是转头顺着声音处看了一眼,正见隔壁大门中匆匆跑出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也看见这边有人,一转脸,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甄瑜不识此人,也未曾在意,收回眼神,上车催促车夫快去宫门。
马车正在调转方向,却闻那人道,“娇娇是宋子的妹子吧?”
“咦?”甄瑜令车夫暂停一下,疑惑道,“先生尊姓大名?如何认得我?”
她极少出门,虽则前段时间交游多了,但全部都是闺阁女子,因此确定自己并未与此人打过照面。
那人顿了一下,道,“在下前来拜访公子疾,未曾想却扑了个空,便到吕兄家里坐坐。在下冒昧唤住娇娇,是观娇娇近来似遇血光,提醒娇娇小心。”
“先生竟是奇术高人,失敬了!”甄瑜道。
她并无闲聊的心思,正要告罪离开,那人却笑道,“当不得高人二字,在下是医家,只是略通奇术而已。”
“先生是竟医家弟子!”甄瑜大喜。
医家也是众多学派之一,学术理论自成一脉,也多是士人,区别于一般医者,不仅如此,他们的医术大都很精湛。
甄瑜连忙从车上下来,欠身道,“不瞒先生,我兄长曾受重伤,身子一直亏虚,今日不知在哪里误食了大补之物,性命垂危,先生可否救我兄一命?”
“宋子遇难,在下义不容辞!”那人道。
甄瑜暗道庆幸,请他上了马车。
她乘的是小马车,车厢内最多容得下两个女子,此时坐进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颇为拥挤,但一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坐的如此之近,甄瑜也不好意思仔细打量他,只垂着眼眸问道。
还未等对方答话,甄瑜忽然发现他衣袍上沾染了一片血渍,脸色倏然一白,想到方才他从府中慌慌张张跑出来,现在又这样从容不迫,她心中不禁慌乱起来。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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