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军营地入口留下来几个标记，用来监视秦军动向。”
“昨晚有人触碰标记，我就去看了一眼。”
“你猜对了。”
江宇眼神疑惑，他说过的话很多，不知对方说的是哪一句。
何离离放下杯子，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起来，语气认真。
“无论你信不信，我说你听，听完帮我出出主意。”
“事情太大，我吃不准。”
江宇点头，淡定倒满茶杯，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能让他惊讶的事不多。
“不着急，慢慢说。”
“秦军苏醒不是你我能阻止的事，担心也没用，吃好睡好，静待时机。”
何离离本来挺严肃，听到江宇说睡好脑子不由得又开始打滑，视线忍不住再次落在石桌上。
呵，你睡得确实挺好。
“孙祁去了秦营。”
江宇倒茶的手抖了下，表情稍显意外，兵家手里没有底牌，孙祁去秦营做什么？
“始皇帝怎么说？”
何离离摇头，取出笔记本，轻轻翻着，沙沙声让人心静。
不知为何，她特别喜欢书本翻页的声音。
“没有。”
“孙祁连营地大门都没进去，只在外面站了会，白起接待的他。”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孙祁卖掉了整个长安的幸存者。”
“所有人！”
江宇没有抬头，安静欣赏着杯子里浮动的叶片，指尖能量轻绕。
“不信。”
“白起是什么货色我清楚，怎么可能相信孙祁，两人算得上同出一门。”
“兵家先圣的手段，白起未必全都用过，但绝对清清楚楚。”
“他的疑心病未必比始皇帝轻。”
何离离眼眸黯淡，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铅笔，铅笔在指间旋转。
两人同样的节奏。
“人类自然不可信，丧尸不一样，尸将对下位者有着绝对控制权。”
“能量持平之前，这种控制几乎不可撼动。”
“江宇，我无法想象，始皇帝吸收掉长安几十万人的戾气后会成长到何种境界。”
“十阶，未必是极限。”
空气安静下来，江宇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水面泛起涟漪。
一瞬间，重生前兵家做出的种种逆天决策涌入脑海，眼眸中掩不住杀意。
是，这一次是他强行拉兵家入局。
他没得选。
但不要忘记，长安是兵家的长安，不是他江宇的长安。
是布局就会存在成功和失败，启动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就像程序员写一条代码，一百行命令，实际执行的或许也就十几条。
其他代码全是容错和纠正，应对各种莫名其妙的不可控因素。
江宇不敢赌，他赌的起，九州赌不起。
兵家必须入局。
兵家拥有九州战力最强的军队，最精良的武器装备，最宏大的战阵异能。
孙祁，你可以说他残暴，可以说他阴险，可以说他运气不好。
从未有人说过他菜。
若不是某人知道所有时间线，正面较量未必能占到便宜。
江宇想不通一点，孙祁如此成熟的一个统帅，为什么老是做出不计后果的举动。
这一局就算让他赢了，又有什么意义，人心永远不会再倾斜向兵家。
江宇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布局失败，长安兵家作为第一道防线，足以暂时挡住秦军脚步。
《末时代》造势，实时报道战场动向，九州幸存者将源源不断涌入战场。
到时，儒家、琴岛、阴司、幽州陆续宣布入场，其他势力没有选择。
有人出面扛旗，他们不跟上，战事平息后将彻底失去逐鹿九州的资格。
历史无数次证明，人心看似无用，却无解。
九州子民从来不缺少血性，没有人会甘心等死，任由尸将践踏。
前世，兵家协助秦军横扫九州，始皇帝戾气侵袭失去理智。
诸子百家视而不见，纷纷避世，后起旁门趁机做大，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大势力入场。
饶是如此，那些心中依然存有信念的九州幸存者从未放弃，
他们前仆后继冲入战场，无惧生死，硬生生将秦军铁蹄挡住。
这一世，结局再差也不会比前世更差！
兵家必须入局！
只要兵家入局，九州幸存者战损至少能减少五成，时间同样减少五成。
结果，孙祁仍旧选择加入秦军。
这一世不是前世，兵家手里没有筹码。
加入秦军，只能做始皇帝养的猎犬，甚至只能做白起养的猎犬。
以兵家手中现有的筹码，他们连见始皇帝的资格都没有。
孙祁这货究竟在想什么？
“有照片吗？”
何离离点头，犹豫几秒，手指轻触戒面，取出一颗晶石。
“不止有照片，还有录像。”
“《末时代》从明年开始会做出改版，分为普通纸质版和vip影像版。”
“录像晶石已经可以量产，一大半是你的功劳，琴岛学院中鬼才真的很多。”
“你能让未觉醒的普通人有尊严的活下去，有学习的机会...”
“嗯——”
“你、你比孔颂厉害。”
江宇在晶石中注入能量，三维影像投射在虚空中，清晰度不亚于末世前的电影。
细节纤毫必现，对话声音清晰。
看着对方熟练的使用手法，何离离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也是，技术本就是琴岛学院出品，身为琴岛主人怎么可能没见过。
江宇看完，光明正大的复制了一颗，收入空间，何离离没有阻止。
“庇护子民，是身为掌权者分内的事，人总不能一边享受权力一边推卸责任。”
“他们都很听话，学习刻苦，工作认真，值得最好的待遇。”
“我不否认自己生活奢侈，贪图享乐，你也不能否认我赚钱比花钱更厉害。”
“又不是养不起。”
江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岔开话题，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公告天下。
大战在即，长安暴乱不是好事。
不说，又担心孙祁现在就动手，几十万人毫无防备被人屠杀。
两人眉头同样皱成一团，想法大同小异，相视一眼，彼此眼中一样的无奈。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正确答案，怎么做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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