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来送花的时候萧晓是没想到会遇上容业的,刚刚将花给顾客签收好了准备回去的时候,这转身就看到了容业坐在大厅里头,他今天一身便装,举手投足之间透出独有的魅力,他对面坐了个穿着得体,气质出众的女孩子,从侧脸看得出来长相不错,一头长发垂落腰际。
怎么说呢,她看到刚才那姑娘,就想到了一个角色,林黛玉。
浑身上下那股子浓郁的哀怨和惆怅,简直了,就是林黛玉本玉啊。
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她从前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女孩子只怕是外头风大些就能够吹飞了,腰细的不盈一握啊,也难怪,估计是被养在家里头不轻易出门的人。
容业和她,恐怕也是交情匪浅,否则的话是不会和这么女孩子单独出来吃饭,原本也想着是容家的什么亲戚,可是她却眼睁睁的看到了那女人在容业的咖啡杯当中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这东西,恐怕也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
她原本想不管闲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动手了,等到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将咖啡倒了,走出了餐厅。
这会儿她只想把自己这只手给剁了。
坐在容业的车子上,萧晓动手将衣服上的拉链拉到了最高的位置,遮盖住了自己的下巴,容业看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冷了,伸手将空调打开。
他从来都没有习惯用空调,这些年不是在战区就是在训练,也习惯了天气的燥热和冰冷,城北军营里头出来的人,始终还是不一样。
“上次车子撞到你,我也没时间过去拜访,你伤口好了吗?”容业问道。
萧晓看了眼自己穿着长裤的腿,膝盖上是还有些蹭到的疤痕没好利索,她动了动脚,“没事,已经好了。”
“这样啊。”容业看着前方的路况问,“你是要到花店去吧?”
“嗯,现在还在上班的时间。”萧晓弱弱的回了句。
容业熟练的拨动方向盘,从反光镜里头能够看得到萧晓几乎已经躲得只能够看得到眼睛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这姑娘倒是挺聪明的。
“我想刚才那杯咖啡,你恐怕不是真的看到苍蝇吧。”容业提了一句。
萧晓动动身子,语气从羽绒服里头传出来,有些闷闷的,“容少,您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够说出来的吗。”
总的给人家姑娘留点面子。
容业嘴角抽动,她倒是挺知道给别人留面子的,不过她刚才那动静,恐怕这会儿程素眼泪都流出来了,想到她容业心里头就烦躁。
如果不是苏萍姚寻死觅活的逼着他,他也不会陪着程素吃了这几天的饭,不过这姑娘真的从小身上就是死气沉沉的,恨不得风吹过来就能够将她拦腰折断,那样的媳妇要是娶回了家里头,不好好呵护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蔫了。
他在军营里头呆惯了,就算是贵门出身,身上那股子娇气也被磨下去了,现在都有些糙吃糙打的了,没兴致去每天呵护那样的姑娘过日子。
可是不娶媳妇儿的话苏萍姚是不会放过他的,只能这么吊着了,详细的情况等到他从h国回来之后再说了。
“刚刚我看到的那位,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萧晓看着他。
“你也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
萧晓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不过那小姐能够给他下药,就说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再简单不过了,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出此下册铤而走险,容业是什么人,不可能被轻易算计了,这帝京恐怕也没人敢算计他。
这小姐当时恐怕是抱了侥幸心理才动手的。
车子内是密闭的空气,萧晓窝在车坐上,耳边都能够感觉到身边男人呼吸出来的热气,她两颊微微发烫,心里咕咚咕咚的跳动着。
有些激动,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里头。
车子很快在花店门前停了下来,清妤坐在店里头,手上捧着一本书,侧目就隔着玻璃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两人,她合上书本,,眼眸微眯,有些奇怪。
萧晓不是出去送花的吗,为什么会容业在一起过来了。
容业先开门走了进来,感觉到了店里头的温暖热气和满室花香,他动了动鼻子,对着清妤打了个招呼。
“清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在军营里头呆一整天呢。”
清妤喝茶的动作一顿,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放下了杯子,“容将军怎么有空过来了?”
“没事就不能过来走走?”容业看着她。
他们两的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容业过来她也总不能赶人,起身给人泡了杯咖啡过来。
“你这儿的日子是什么挺不错的,过的清闲。”容业坐在休息区这边,捧着茶杯打量四周。
他算是知道清妤为什么会喜欢待在这样的地方了,这地方安静,一盏茶,一本书,倒是能够呆一下午,她这样的性子就适合待在这样的地方。
“萧晓,你也不用忙活了,今天接的单子不多,你过来休息吧。”清妤看着那边准备修剪花枝的萧晓叫道。
她抬头看了眼容业,手上的剪刀未停,“不了,我把这点活做完就成。”
清妤看的出来她的不对劲,萧晓在面对容业的时候总是有点莫名惊慌失措的感觉,她眯眼看着对面正在喝茶的容业。
是不是他欺负人家萧晓了。
“你们两为什么会一起回来?”清妤盯着容业问。
他好笑的看着清妤,这清妤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询问的样子,反倒是有种他欺负了萧晓的感觉,还真的不愧是权璟霆的女人啊,举手投足的感觉这会儿是和权璟霆像极了。
一样的护短啊。
“你不用担心,我没欺负萧小姐,只不过是路上遇到了,上次我的车子不小心把她给碰了,我还没过来赔礼道歉呢,顺道就将她送回来了。”
所以,不要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越来越像权璟霆的,眼睛一愣就跟会说话似的。
“我以为这两天你会多陪陪他,毕竟下个星期我们就走了。”容业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清妤翻着书页的手指一顿,如果容业不提起来,她都忘记了权璟霆要走的事情了,这次的战火冲突说不好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t国那样的国家,从上个世界打到现在,谁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和平。
“什么时候能回来?”清妤抬头看着他。
“说不好,快的话一个月,只不过你也知道,只要战火不往边境地方绵延过去,我们就不用上战场,但是一旦冲突过了界线,这可就说不好了。”
政府军和地方军打了那么多年都没能够停下来,他们过去充其量也就是起到震慑作用,真刀真枪的上还得等到这边的许可和明文通知才行。
“这样啊。”清妤低头,看着书上的文字。
那边的萧晓听到了这头人的话,动作一顿,他们又要走了。
容业回到帝京的时间,好像也并不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怕都没有六十天是在帝京长待的,权璟霆便更加忙了,听说这几年都在外头,也是今年才回来的,连着几年不着家,是他们这些人的常态。
“这茶不错,萧小姐,为了上次的赔罪,我请你们吃顿饭吧。”容业张口说道。
这边刚刚走到门口的熊妮就听到了里头传出来男人的声音,推开门一看,就见到了坐在里头的容业,这男人好像是上次抱着萧晓回来的男人吧。
“我这才进门就听到了有饭局,听者有份啊。”
听到她的话,三人齐齐抬头,就见到了进来的熊妮,容业看着门口进来的女孩子,这姑娘,好像没见过啊。
长着一张娃娃脸就算了,身上还围着一条颜色可爱的围裙,看上去,是不是年纪不太大啊。
“你这时间点掐的还真的挺准的,刚好就听到了。”萧晓手上的玫瑰花扫了她的脸一下。
熊妮接过来,走到了容业面前,她知道这是容业,权璟霆的好兄弟,不过这林枫就算了,连着容业这脸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这帝京是不是盛产帅哥啊,他们在ie里头也就秦重长得能看,其余的是真的没有了,不是晒得黝黑的,就是天生就黑的了,每天对着那些男人,她还真的害怕自己嫁不出去。
长得是的确不错,难怪了呢,娜娅一见到面就给了人家一包钻石要定下来,这事儿娜娅回了基地都还在心心念念的挂着。
“这位帅哥是谁啊?萧晓的男朋友?”她好笑道。
萧晓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她说完低头继续整理花朵,熊妮看她这样子,算是心里头有了底,这是,有什么事儿吧。
“这位小姐是?”容业偏头看了眼。
虽然他不是像权璟霆那样的执着不近女色,但是也不是花心至极的,多少还是男女有别,眼睛只不过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就收了回来了。
“熊妮,隔壁蛋糕店的老板娘。”清妤抬头说了句。
熊妮上前一步,小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毫不客气的伸了过去,“你好,我是熊妮。”
“容业。”容业伸手,指腹同她轻握。
熊妮心里头是真的起了好奇心,这长得的确是帅气,娜娅给了定金了,可是萧晓看上去也有些不对劲,不行,这里头有故事,得去看看。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吃饭啊?有饭局啊?”熊妮兴致勃勃的张口。
这饭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啊。
“既然你也听到了,晚上一起吧?”容业大方应下了。
“不麻烦吗?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清妤看了她一眼,这熊妮的样子是真的不像是不好意思的。
“既然这样了,你不如把温妃也带上。”清妤提了句。
“温妃?”容业看了眼。
“就是隔壁的老板娘。”
感情这还有一个呢。
清妤这么一提醒,熊妮差点都给忘了,温妃还在店里头呢,她得过去告诉温妃,晚上这饭局有意思,过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够得到不少信息呢。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找温妃啊。”熊妮一溜烟就消失在店里头了,那动静像是生怕容业反悔一样。
容业眨眨眼睛,和着他没有说话的余地,就被人给定下来了。
清妤抬头,看到了熊妮跑走的样子连着萧晓都跟着笑出声来,熊妮这性子,真的挺像个小孩子的。
......
苏家,自从苏珂和权璟琛的婚事黄了之后,苏平邦就连着加了一个多星期的班都没回过苏家,苏珂在家里头休息了两天,整整两天没接任何人的电话,工作也没管,佣人都知道这家里头的情况不太对,也都夹着尾巴做人。
苏叶在被扔进后院小黑屋里头,按照苏平邦的吩咐是不许给吃的不许给谁水喝,苏珂是铁了心思不打算管她,也就没吩咐佣人。
这苏家人除了在家的苏珂能帮苏叶之外,苏云也不回家,几次佣人探头进去都能够看到苏叶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样的天气,屋子里也没暖气什么的,不给吃不给喝,这人放出来了,估计后遗症是少不了。
安姨心软,毕竟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这苏叶心思是多了点,也没什么好心眼,但是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趁着先生不在家,第三天的时候她悄悄的给放了杯热水进去。
被关在里头这么些天了,天气也是冷的,不说口干舌燥,她的肋骨断了还没接上,看到安姨放进去的热水,冲过去端着杯子就喝下去了,也没管这水是不是滚烫的,给自己烫了满嘴的大包。
最后还是苏珂下楼将人放出来的,佣人也没耽搁,着急忙慌的就将人送到医院里头去了,这放三小姐出来这事儿,除了先生之外,就只能够是大小姐来做。
毕竟二小姐和先生的别扭还没闹完呢,要是苏云放出来的,指不定他们都得受罚,可是这是法治社会,总不能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三小姐在里头关死吧。
好在苏珂将人给放出去了。
在医院里头将骨头接好之后,苏叶被安姨接了回来,苏家有家庭医生,她的伤势还是适合在家里头调养,毕竟这是被先生打的,凡事还是得多注意不能够落人口舌。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之后,苏叶从半死不活的也慢慢的好转了,只不过这大冬天的被带着伤扔进去,身上带了后遗症,十分怕冷,关节这些也都冻出毛病了,咳嗽了一个星期,脸色都还是苍白的。
苏云回苏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下班回来的苏珂,连着这几天她都在外头加班,晚上的时候苏平邦给她打了电话,说是让回来吃饭。
在家门口遇上了下车的苏云,苏珂眼中一喜,“你回来了?是不是爸让你回来吃饭的?”
苏云背着相机付了钱给出租车司机,同苏珂一起往家里头去,“不是,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了。”
“回来了就在家里头吃了饭再走,你也不着急这一会儿的时间。”苏珂将包递给了佣人,换了鞋进门。
苏云手上的东西放在了玄关这边,踩着拖鞋进了客厅,安姨见到她一脸的喜笑颜开,带着围裙冲了过来。
“二小姐回来了!”安姨笑眯眯的说。
苏云同她简单的拥抱了一下,“我回来拿点东西。”
“啊?不吃饭啊?”安姨脸上带着失落。
这难得回来一次还不吃饭的。
“安姨,您给她做两份口水虾,她晚上在家吃饭,等爸爸回来了我们就开饭。”苏珂吩咐道。
她还是老样子,说话之间丝毫没有苏云拒绝的余地。
听了苏珂的话,安姨喜笑颜开,“我这就去准备。”
苏云满脸的无语,她这个姐姐,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的长姐风范是一点都没退下去,每天端着态度,看到她苏云就好像见到了妈妈一样,不过在家里头吃饭也没什么,毕竟她也快走了,当做最后一顿饭陪陪她。
“过来坐吧,我这段时间忙着就没找你,我还以为你是打算永远都不回来了。”苏珂捧着佣人给煮的红豆汤暖手,跟着视线触及到了她身上的黑色工装,眉头一皱,“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女孩子要精致一些,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啊,天一黑灯一关,你和门口站着的保安差不多。”
这女孩子哪儿有穿成这样的,平时那些记者服也就算了,那毕竟是她的工作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这苏云和报社请了两个月的假,这平常的时候都穿成这样子,这是要气死她啊。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每天这样子,这好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女孩子。
“大姐,你不要总是每次我一出现就挑我的毛病,我觉得我穿的挺不错的,很好。”苏云伸手按按眉心。
“行行行,我不说你。”苏珂也知道她累了,闭了嘴。
苏云目光四周打量,看向了边上的佣人,“苏叶呢?还关着呢?”
有没有人去看看的,这么多天了,还关着的话,会不会已经死在里头了,别弄出人命了,吃点苦头也该放出来了。
苏珂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将手上的红豆汤放下,“放出来了,不过也半死不活,这会儿在楼上躺着,连着一个星期都还下不了床。”
不用她说苏云都能够猜得到,那样的伤势,那样的环境,只怕放出来了人也跟死了差不多了,她一开始就不觉得苏平邦会心软将苏叶放出来,起码也得关个把星期的,看来她猜的还真的挺对的。
苏平邦那样的人,你涉及到了他的利益,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不管是不是他的亲人,都一样。
安姨给苏云端了两盘她最喜欢的点心过来放在她桌前,“三小姐身子冻伤了,再加上身上原本就断了根骨头,这些天也没吃食,估计以后身子都很难好利索了。”
作孽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就那么被毁了。
检查报告是安姨去取的,医生也说了,这姑娘不光冻伤了,恐怕以后要当母亲的几率都有些小,小时候先生总是将二小姐关进去,不过冬天的时候还是能够有暖气供应什么的,也不至于把人给冻着了。
可是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三小姐也是被折磨的够呛了,活脱脱的掉了半条命。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如果心思不是那么重,谁都算计了,也不会变成这样。”苏云叹了口气。
苏叶那些小心思从小时候开始就有一大半是用在了她身上,长大之后不知道在外头算计谁了,不过这人总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也让很多人都实打实的喜欢她。
不过苏叶最错的事情就是把苏珂给算计进去了,在苏家,也只有苏珂至少还对她有那么点带着血缘关系的关心了,这次,是作茧自缚了,但愿这次她能够得到教训吧。
“既然你回来了,上去看看她吧。”苏珂吩咐道。
苏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去看她?”
没搞错吧,这是让她去祝福苏叶早点好呢,还是让她去气死苏叶。
一看到她走进去,估计她都还没开口说话呢,苏叶先把自己给闷死了,有没有搞错。
“毕竟也是姐妹,去看看也不为过,她对于你,毕竟也没什么大错。”苏珂说道。
“你去看过了?”
她就不信苏珂这次能够毫无芥蒂的去看苏叶,她是想维护苏家这份安宁祥和,可是从前的息事宁人是因为那事儿没出在她身上,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是真的触及到了苏珂的利益,也碰到了苏平邦的底线否则的话也不会把自己给折腾成了那样。
“没去,我有理由可以不去,但是你不行。”
苏云摇头,“我还是不去了,否则把她气的更加严重了算谁的,我上楼把东西取下来了,一会儿就走了。”
安姨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了苏云上楼去,这三姐妹个性分明,明明是一家人,却是走了不同的方向,让人捉摸不透。
“安姨,把饭菜摆上吧。”苏珂吩咐。
“可是先生还没回来呢。”
苏珂摇摇头,“他不回来了,就我和苏云。”
不回来也好,苏云见到父亲就跟炸毛的刺猬一样,恨不得滚过去把对方扎的浑身是血,她的世界里头,,亲情也许不是那么重要的。
苏云到了房间,从柜子里头找了个包出来,里头放着她从前出门用的东西,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照片,上头的女人穿着旗袍,坐在椅子上,面对镜头摆出了温柔的笑容。
将照片放到了包里头,苏云拿着包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就看到了那边房间里头走出来的家庭医生。
那是苏叶的房间。
她侧目,上次被烧掉的衣帽间也全部重新复原装修好了,这房间也一直都空着,没有人进去住,连家具都没放进去。
将手上的包放到了一旁,苏云往苏叶的房间那边过去。
家庭医生看到她走过来微微颔首,“苏小姐。”
“你好,她怎么样了?严重吗?”苏云问话的时候倒像是在例行公事,并不带着任何的感情.色彩。
“身体的冻伤需要好好的养着,需要中医的介入,用草药来养身体,能不能调养好,得看以后的造化了。”
他们也无能为力了,能做的也都做了,苏叶的冻伤的太严重了,恐怕以后要做母亲会很困难,都出来一个星期了,躺在床上,供暖这么足的房间里头,那手都还是冰冷的,给她扎针的时候护士都惊讶了。
“谢谢。”
医生微微颔首之后退了下去,这两天苏家的情况不大对劲他看得出来,苏叶伤成这样养在家里头已经一个星期了,可是却没有见到苏先生的踪迹,大小姐倒是能够见得到人,却并没有询问过三小姐的状况。
这二小姐是出现了,可是并不像是要关心人的样子。
这苏家,已经不能够光是用奇怪来形容了。
房间门没关,苏云闻到了里头一股药味,她探头看了眼,苏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被子盖到肩膀的位置,人闭着眼睛不动,旁边的吊瓶里头的点滴沿着软管慢慢的往她的血管里头滴进去。
这房间里头的供暖是真的要比客厅里头的温度都高,苏云站在门口就感觉到了热气。
里头正在打扫的佣人看到门口的苏云,停下动作叫了声,“二小姐。”
听到这声音,床上的苏叶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步一步走进来的苏云,她睫毛动了动,眼睛里头并不像上次一样满怀恨意,不知道是还没反应过来,还是病的太重把那股戾气给遮盖了。
苏云并不觉得苏叶这样扭曲的人会有什么悔改的意思,她只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变得更加扭曲,不过苏叶以后怎么样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以后指不定也见不到了。
“来了?”她张口,有气无力的说。
苏云站在床尾的位置,看着她的样子,原本想要嘲讽的话却都说不出来了,“我听说你身体损伤挺严重的。”
苏叶动了动手,这会儿还打着吊瓶的手臂冰凉无比,就算在这样的房间里头,她的手都暖和不起来,都是冰冷的,到了夜里更是手脚冰凉的可怕。
“爸爸没来看过你吧。”苏云问道。
床上的人没说话,当做是默认了。
苏云看着她的脸色和样子,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气压低沉,苏叶这也算是为她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做人总是要还的,这句话说的挺对的。
“你现在这样子,也怨不得旁人,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以后你还是善良一些吧,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你都懂。”苏云嘴里只能说的出来这样的劝解了。
床上的人没搭理她,苏云也没太多的话能和苏叶说的,毕竟两人的交情还没好到那份上去,能够有说不完的话。
“你好好休息吧。”苏云转身离开房间。
苏叶窝在被子里头,慢慢的闭上眼睛,闷在被子里头咳了几声之后停下了。
是啊,这做人是得善良,大道理谁都懂,可是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很难了,善良的人,是因为她心里能够过的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她才能够善良。
她和那些人,始终不一样,心里不舒服,又怎么可能用善意去看待别人呢。
苏云拎着包下楼的时候,苏珂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听到她下楼的动静,苏珂连头都没抬,手上的筷子没停下来。
“吃饭吧,就我们俩,你不是要走了吗?”
安姨听了苏珂的话,转身看着苏云,要走,这是要去哪儿。
“这么多年还是你了解我。”苏云扔了包到餐桌前坐下。
苏珂夹了块虾放到她碗里头,“打算去多久?”
“不知道。”
苏珂心里其实明白,这次苏云去了,指不定就不会回来了,她生性正直,宁愿待在那样边远的战乱之地受烽火洗礼,也不愿意待在这歌舞升平的帝京。
这地方,藏着的罪恶不比战场上少,却不如战场上那般光明磊落。
t国战乱再起,苏珂看到新闻的时候就知道,苏云这次,肯定要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到了有信息通讯的地方,给我个邮件。”
苏云应下来,“你放心吧,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就好,我想说什么你也知道,总之,记得回来就行。”苏珂说出这句话。
最后将她将筷子放在了桌上,起身往楼上过去了,苏云不愿意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留在帝京,她也不愿意回苏家。
安姨将一份口水虾用盒子装好之后放到了苏云的背包里头,站在门口送她走。
这二小姐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以往她去到的那些地方,每一次,也都是临时决定的要走。
都快三十的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