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利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
李新年怔怔楞在那里，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如果刘利民看好矿业公司未来的话，怎么会现在就套现呢？难道他担心被人知道自己变相持有公司股份？
说实话，对李新年来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案，因为只要一次性支付刘利民一笔钱就算和他两清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纠缠，而自己在矿业公司的股份也保住了。
但问题是这个方案是否可行最终要看刘利民的出价，很显然，刘利民心里很清楚矿业公司将来肯定会上市，他的出价必然会把将来的收益算进去，溢价是肯定的，关键就看他会不会狮子打开口了。
“方案没问题，关键问题是我可能没有这个实力买下你持有的股份，我那点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良久，李新年谨慎地说道。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会让你破产？我出的价格你完全可以负担的起，等到矿业公司上市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仁慈了。”
虽然今晚李新年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他明知道和刘利民的讨价还价有可能毫无意义，但还是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你打算要多少？”
刘利民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把手里的烟叼在嘴上，就像是打太极似的冲着李新年推出了双掌，低声道：“不多吧？”
李新年心里顿时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并且就像是神经质似的笑的停不下来。
刘利民被李新年的笑声搞的摸不着头脑，慢慢收回了双手，疑惑道：“这有什么可笑的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是个不愿意跟别人讨价还价的人，毕竟我也不是商人，但我也不是脑门一热就胡乱给你报个价格，实际上这个价格是经过行家的充分评估，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个公道的价格。”
李新年终于忍住了笑，摸出一支烟点上，眯着眼睛盯着刘利民注视着，但没有出声。
刘利民似乎在李新年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意思调侃或者鄙夷的神情，只是有点不确定，于是慢慢沉下脸来，冷冷说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我不会跟你讨价还价。”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盯着李新年缓缓说道：“按道理来说十个亿也不算多，价格确实挺公道，但问题是我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如果你同意分期支付的话，我同意你的报价。”
刘利民这才缓和了语气，问道：“怎么个分期？分几期？”
李新年摸着下巴似乎在计算，过了半天才说道：“我一年给你一个亿，十年之内保证结清。”说完又补充道：“纯利润，不用上税。”
刘利民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李新年，脸色慢慢胀红了，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这话是认真的？”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今晚可不是和刘利民摊牌的时候，于是急忙干笑道：“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怎么？难道你对我的信用有怀疑吗？其实一年一个亿……”
李新年话还没说完，刘利民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接通了，一边站起身来走到窗口，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话，只听刘利民惊讶道：
“什么？今晚就要走？什么事这么急？这么大的雨明天一大早走不行吗？”
说着话打开了窗户朝外面看看，又继续说道：“从开元县到省城起码要开七八个小时的车呢，这种天气赶夜路也不安全，我看今晚先赶到宁安市吧，在宁安市住一晚，然后明天一大早再去省城，应该不会耽误事。”
李新年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也没听出什么名堂，好像是什么人因为有急事要赶往省城，猜测有可能是今晚从省城来的某个有身份的客人。
“好吧好吧，那就让小军陪你一起回吧，他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路上小心点，这边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刘利民说道。
挂断电话之后，刘利民似乎有点走神，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好像这才想起李新年还在房间里似的，于是走了过来，就站在李新年的面前说道：“李总，咱们长话短说，他们催我去青龙观了，也许咱们明天就没机会单独见面了。”
李新年知道这是刘利民催着他表态，只好哭丧着脸说道：“刘书记，我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虽然十个亿对我来说并不是多大的树木，可你也知道现金对做生意的人……”
刘利民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好吧，那我再出一个方案，你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否则咱们也就不用再谈了。”
李新年心里骂了一句粗话，脸上却一副忐忑的神情，犹豫道：“什么方案？”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那不是十个吗？那就先拿出五个，剩下的五个我也不要了，但矿业公司原本我们谈好的那部分股权你就转让给陈汝清吧？这个价格算公道吧？”
李新年知道已经没必要再和刘利民虚与蛇委了，反正到此为止他算是已经把刘利民的底牌都摸清楚了。
总之这个前县委书记要狠狠地敲他一笔，并且他似乎已经吃定自己无法反抗了，同时，他也隐约明白当初刘利民为什么偏偏会和自己合作了。
李新年慢慢站起身来，一边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所答非所问地说道：“上次你妹妹说你以后不会再插手生意上的事情了，她将全权代表你们刘家的利益。
反正你两个方案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不管我是什么意见，咱们今晚也不可能做交割，所以，我还是跟你妹妹具体谈论细节问题吧，毕竟牵扯到巨额款项，操作起来比较复杂。”
刘利民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办似的，听了李新年的话以为他基本上算是同意了，于是说道：“没问题，我妹妹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顿了一下，又冲李新年警告道：“老旦，想开点，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李新年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刘利民点点头没出声，站在那里目送李新年离开，可没想到李新年在打开房门之后却忽然停下来了，慢慢转过身来，盯着刘利民笑道：“对了，刘书记，差点忘记问了，你现在应该还是党校的学生吧？”
刘利民不明所以道：“是啊？怎么啦？”
李新年犹豫道：“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要来宁安市任职副书记吗？”
刘利民楞了一会儿，似乎有点尴尬，迟疑道：“后来情况有点变化。”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这么说你目前还没有级别了？”说完，不等刘利民反应过来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