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可能吧?”良久,李新年似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疑惑道:“难道真的是你亲眼看见的?”
秦川本来已经不怎么喝酒了,可提到潘凤的往事又喝了起来,并且直接干掉了一杯,这才说道:“虽不是亲眼所见,但千真万确。”
李新年皱起了眉头,疑惑道:“这话怎么说?难道你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秦川没有出声,好像有点失神,随即有点答非所问的地反问道:“你知道潘凤的家史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犹豫道:“多少听说过一点,据说她的祖上就是名医,其中一个祖上还曾经给慈禧太后看过病。
对了,据说毛竹园就是潘家最鼎盛时期的象征,只不过后来家道衰落了,否则潘建臣也不至于去当道士了。”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这些是外界广泛流传的版本,或者说是潘家人自己对外公开的版本。”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这里还有另外的版本?”
秦川迟疑道:“关于毛竹园潘家祖上的情况恐怕早已无人知晓了,所以潘家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个前辈给慈禧太后看过病谁也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是毛竹园的潘家确实是中医世家,其先祖可以追述到明朝,其子孙兴盛于清末民国时期,解放后渐渐衰落,尤其是那个特殊的年代受到过冲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在那个年代像潘家这种背景的家庭日子应该不好过,万幸的事毛竹园毕竟保存下来了。”
秦川哼了一声道:“毛竹园之所以能保存到今天,那是因为有人暗中关照,或者说是祖上的余茵的庇护。
否则毛竹园就像一些寺庙一样早就被铲平了,就凭潘家一个祖上曾经给慈禧太后看过病这个传说,革命小将就容不得毛竹园这座宫殿式建筑。”
“哦。”李新年一脸恍然道。
秦川继续说道:“潘家祖上那点事算不上什么秘密,你丈母娘应该也很清楚,但具体到了潘凤父亲这一代发生的事情,恐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李新年说道:“不错,实际上我也有点糊涂,毛竹园是潘家的产业,可潘凤的两个儿子怎么就姓了蒋呢?”
秦川喝了一口气,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在有关毛竹园的所有故事中,你听说过潘凤丈夫的名字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真没听说过,要不是潘凤生了蒋建刚和蒋建民两个儿子的话,她丈夫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实际上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潘凤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秦川点上一支烟,李新年拿起酒瓶给秦川斟酒,见秦川没有反对,最后还是给他斟满了。
“你应该不知道我母亲和潘凤是什么关系吧?”沉思了一会,秦川问道。
李新年没想到秦川忽然扯上了他母亲,惊讶地摇摇头,问道:“怎么?难道你母亲和潘凤有什么渊源?”
秦川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没有渊源的话,后来我怎么会成为潘凤的徒弟呢?要知道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要想当医生可以去上大学,那时候哪来的大学?尤其是中医,基本上都要拜师学艺。”
“难道你妈和潘家有亲戚关系?”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连忙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所说的渊源是指我母亲不仅曾经是潘凤在中医院的同事,而且还在潘凤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的忙。”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原来你妈也曾经是市中医院的医生啊。”
秦川点点头,随即纠正道:“那时候还没有市中医院,中医院是后来从人民医院独立出来的,那时候我母亲是妇产科的医生,潘凤是内科医生。”
李新年不解道:“毛竹园的名气这么大,不明白潘凤为什么还要去医院当医生,你看现在的如兰,不管什么医院聘请她,她都不可能却当医生。”
秦川叹口气道:“不能同日而语,实际上潘凤去人民医院当医生,这还要从他的父亲潘建栋说起。”
李新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脸恍然道:“哎呀,这就对了,应该是你妈对潘凤家的情况知根知底了。”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现在所说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母亲去世那年告诉我的,说起来我母亲比潘凤还小一岁,但她比潘凤早死了整整五年。”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毛竹园就是从潘建栋这里开始衰落的,这一方面是因为祖传的医术渐渐失传,另一方面是解放后潘家的那些权贵朋友一个个都遭到了清算。
那时候潘家人丁凋零,偌大的毛竹园只住着潘建栋和潘建臣两兄弟,潘建栋已经成家,但只有一个女儿潘凤,当时差不多十六七岁吧,已经开始跟她父亲学医多年了。
而潘建臣还是单身,年纪应该在二十七八岁左右,起初一家人日子还过得下去,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兄弟两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其中的细节你自己可以脑补一下,据说兄弟两那些年整天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半夜拉去枪毙,即便有人找上门来看病都不敢收钱。”
李新年插嘴道:“如果按照家产来划分成份的话,潘家多半是富农。”
秦川犹豫道:“反正不会是贫下中农,没有把他们划分为敌对势力就算不错了,据说潘建栋的父亲和国民党军队的高层有关系。
据我母亲的说法,潘建臣就是那时候离开了毛竹园,表面上的说法是拜师学艺,实际上是潘建栋让弟弟去外面躲避祸端,他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算是给潘家留点香火。”
李新年狐疑道:“难道潘建栋后来被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