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垠的夜幕之下,庞大的山体犹如孤独的巨人,缓缓地在黑暗中前行。
在这片被永恒夜色笼罩的广袤草原上,一切都显得神秘且深沉。
远处的山峦轮廓,虽然模糊,却在暗色的轮廓中显得更加雄伟莫测,如同沉睡的巨兽,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忽明忽暗的光点,当然不是夜空中的繁星,而是生活在此的未知生灵,它们就如夜的眼睛,静静观察着四周的寂静,也为这幅沉静而深邃的画卷平添了几分生机。
风从远处吹来,带动着低矮的草丛轻轻摆动,发出沙沙声响,如夜风在耳边呢喃的轻语,又像大地哼唱起悠扬的旋律。
空气中弥漫着凉爽而湿润的气息,带着野草和泥土的味道,自然而纯粹。
结束了漫长的聚会,终于得闲的刘嚣,静静地坐在沐夜山中,视线随着沐夜山的移动逐渐扩散,探索着这片陌生的世界。
轻风掠过,吹拂着他的发梢,带来了柔和的微凉。
感受着山体如呼吸般的微妙震动,这份宁静中蕴含的力量,深邃而悠远,仿佛能够容纳所有的孤独与思考。
闭上眼睛,心跳,似乎在跟随沐夜山的律动。
在这被遗忘的角落,没有星光的指引,没有月光的陪伴,没有人群的喧嚣,没有世间的纷扰,只有沐夜山和他,以及这一路上无声的守护。
与世隔绝,真正感到一种释然,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漆黑一片的世界所吞噬,留下的只有纯粹的自我。
那颗总是躁动不安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刘嚣格外珍惜此刻的从容,因为失去过,所以懂得来之不易。
心有归处,仿佛找到了久违的家门钥匙,不再恐惧未知的长路,不再惶恐无尽的孤独。
拍了拍身下的地面,笑着叹了口气。
原来,我们的命运是如此相似,与夜同行,与风共语,无谓终点,每一处都可能是新的开始,每一次停留都会有故事发生。
从不茫然,因为没有给生命赋予必须的意义,从不梦想,因为路,只会在我们身后。
仰卧在地,脑袋靠在交叉双肘上,哼唱起一首不太熟练的歌曲。
“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和着雨音唱着没有听众的歌曲.....”
没有闪烁的星辰,没有清辉的月光,夜空显得异常深邃,仿佛一片无尽的墨海,吞噬了距离的界限,也模糊了时间的边界。
"用这双手拨出残缺染了锈迹的弦音,都隐没于淋漓的雨幕无声无息
闭上眼,原点的夜空,还是不能看得太久,会有一种无法自拔的抽离感,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拽着自己的灵魂。
山体的颤动,倏然停止。
嘴角勾起,那位沐夜的主人,终于结束了躁动,重归平静。
不出意外的话,院生们也得返回院系,开始各自的修习。
婵媛说过,只要刘嚣愿意,可以参研任何学院的任意学科,不受限制,即便已经贤者镜阶,可学院愿意为他开放这小小的特权。
猛地睁开眼,朝云,泛霜,凡心,屠枭,六把飞剑骤然出鞘,二哈和黑子也已经分列左右。
“是我。”
清澈而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一个脸上有点婴儿肥,个子只到刘嚣胸口的小男孩,正向他挥着手。
“院长!?”
刘嚣诧异开口,虽然只见过这位哈利波特一次,但印象却十分深刻。
“收起来收起来,好吓人啊。”
男孩的目光扫过剑尖直指自己的六把飞剑,又看了看两个蓄势待发的血尸,做出一副为难又胆怯的表情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刘嚣来山腰处放风,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他完全没有感知到有人接近,否则不可能直到这个距离才有反应。
可转念一想,别说在什么位置,自己那点狗屁倒灶的秘密,这位院长有哪个不知道的。
赶紧收起飞剑,又把两头血尸塞了回去。
“我看你在这好一会了,就过来看看。”
男孩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刘嚣身边,一屁股坐下,然后抬头看向愣在一旁的刘嚣,拍了拍地上的岩石,示意他坐下,“顺便和你聊会天。”
哦了一声,刘嚣十分乖巧的坐了下来。
“你以前也经常坐在这,”
男孩眺望向远方,悠然说道,“是不是很美。”
“确实,”刘嚣还有些放不开,无法到达刚才的意境。
“你刚才哼唱的那首歌,也是从废土带来的吧?”
“......对”
“可惜知音不在,否则他能把歌词改成原语,这样我就能听懂了,自从他从玄武城回来之后,整个山谷中都会回荡起他的歌声,我曾经问他,这些歌是哪来的,为什么有这么不重样的,每一首都能给人不同的感觉,他说,是从你给他的手机里学到的。”
“院长知道他去哪了吗?”刘嚣试探性问了一嘴。
“应该在克塞洛斯,靠近内环的一座城市。”
“哈?”刘嚣完全没想到,院长居然真的知道,还能准确说出知音的位置。
“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你知不知道由树在哪?”
男孩眨了眨眼,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良久,摇了摇头,“不知道。”
“好吧,”刘嚣松了口气,“知音在那个什么克塞洛斯干嘛?”
“你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吗?”男孩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只知道你们的位置,又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所有人?”刘嚣的眼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男孩又眨了眨眼,“对,所有人,除了由树。”
“怎么做到的?”
男孩扭头看向刘嚣,咧出个笑脸,“你猜!”
刘嚣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他猜得到才见鬼了。
“我身上的那滴水,怎么样了?”
不想在上一个问题上纠结,既然别人不肯说,刘嚣习惯性的切换话题。
“挺好的,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和我说了不少,包括你的很多事。”
“呵呵......”刘嚣尴尬傻笑,脑海中瞬间出现无数场景,很多事这三个词,恐怕就包含了其中了一部分,“我们还是说回那滴水吧,它究竟是什么?和之前我在伊亚洞窟见到的水人是什么关系?”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水人。”
男孩直接给出了答案。
“哈?”刘嚣紧皱眉头,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我亲眼见到那团水钻进地缝里去了。”
“那只是误导你的假象,”男孩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她当时的状态极其虚弱,根本无法独自离开元骸,所以就暂时附着在你身上,至于在你面前消失的池水,只是她不希望你知道真相所做的障眼法。”
“厄......”无言以对,一想到自己身上有一滴可以幻化人型的水,还跟了自己这么久,就感觉头皮发麻,“那它现在?”
“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需要一些特殊条件,所以她暂时会留在这里。”
男孩淡然说道。
“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那个洞窟,应该是一个寒武之岩溃散后残留下来的岩髓,为什么在洞穴的最深处只有一滩水?而且在那之后,洞窟原有的摄灵封冻也消失了?”
刘嚣追问道。
“呵呵,”男孩不屑一笑,“因为产生摄灵封冻的根本不是伊亚的岩髓,而是被命之恪言束缚的羂漪,对了,每个古老的元素核心都有自己的名字,她叫羂漪,寒武之水,羂漪。”
“寒武....之水.....”
刘嚣略微有点短路,一听到寒武这两个字,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玄武城。
那可是靠一颗寒武之风就撑起来的天空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