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绝倒并不担心，那楼小姐的死与冷落月有关，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断然不会做害人性命之事。
“并非如此。”凤城寒掷地有声，“当初此案乃朕亲自命人调查，楼凌雪确实是自尽，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他也盼着楼凌雪的死与冷落月有关，这样就有正当的理由立不她为后，所以特地命人仔细调查过。
但经过调查，发现此事与冷落月并无干系，她反倒还是在储秀宫帮楼凌雪良多，与她关系走得最近的人。
查出楼凌雪因何自尽后，他便下令宫中不准再谈论此事，让楼家人将楼凌雪的尸身领了回去。
“不可能。”楼听风不信，“无缘无故，我妹妹凌雪为何会自尽，而且还是在见过皇后之后没多久便自尽了。”
若说与皇后无关，谁会信？
“你不信朕？”凤城寒凤眸微眯带着慑人的寒意和威压。
楼听风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就代表着默认。
即便是那个时候，皇上还没有那么喜欢皇后，但是冷天明权势滔天，为了稳住他，根基未稳的皇上，怕是会选择无视一些真相。
“这个楼听风可真是大胆呢，竟然连皇上的话都不信。”
“就是呢，那可是皇上呀，金口玉言，还能说谎骗他不成。”底下的人看着楼听风议论纷纷。
有的人也表示能够理解楼听风的心情，“若是我好好的妹妹，进宫之后就突然上吊死了，我也是会有各种怀疑，想要弄清楚真相的。”
“也是这么个理儿，但皇后娘娘哪里是会害人的人嘛？皇上身为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难道还会撒谎骗人不成？”
“就是呀，这个楼公子肯定是误会了。”
“在这样的场合，向皇后娘娘讨公道，直言是皇后娘娘害死了他妹妹，连皇上的话都不信。即便他是今日的慈善大使，同时得罪了皇后娘娘和皇上，他怕是也难有好下场哦。”
“是啊。”
“你想知道你妹妹是因何而死的？”凤城寒冷声问道。
楼听风：“没错。”
“要朕当着这么多人告诉你真相？”凤城寒再问。
楼听风没有丝毫犹豫，高声道：“求皇上告知草民真相，还舍妹一个公道。”
凤城寒长舒一口气，“好吧，既然你想知道真相，那朕便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只要皇上说的是真相，那草民就绝对不后悔。”
凤城寒嗤笑一声，这个楼听风还是觉得他会撒谎呢，当初没将楼凌雪因何自尽的原因，告诉楼家人，也是为了保全楼凌雪的名声和楼家的脸面。
但没想到，这楼听风却一直耿耿于怀至今，真是不惜花费五十多万两银子，就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指出是阿月害死了他的妹妹。
他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认定阿月是害死他妹妹的凶手，这几年间可有做过什么呢？
凤城寒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自己还没有查到的行宫刺杀案的幕后真凶。
他看着楼听风凤眸危险地眯起，会是他吗？
要请动那么多的顶级杀手，可是要许多许多钱的，要不是极其有钱，可是做不到的。
楼听风垂下眼睑，头顶的目光带着冷冽的寒意，和极强的威压，让他产生了一种，要被对方看穿的感觉。
“好，这可是你说的。”凤城寒看着楼听风一字一句地说，“楼凌雪死前，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楼听风更是震惊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凤城寒，脱口而出：“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雪儿是这天底下最纯洁善良的姑娘，她怎么可能入宫前就怀孕了？
冷落月也惊到了，神色复杂地看着楼听风，这应该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真相吧。
“三个月，当初秀女们是进宫学规矩一个月吧，那这楼小姐是进宫之前就有孕了？”
“是啊，这指定不能是在宫里怀上的。”
“啧啧啧，没想到这碧水山庄的嫡出小姐，竟然还会做出这种未婚有孕之事。”
“还怀着孽种进了宫，这要是被发现了，不但她和楼家都没法做人了，更是犯了欺君之罪，这可是要杀头的。她察觉有孕，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不连累家里，可不得上吊吗？”
白琉璃皱着眉道：“我隐约记得，楼凌雪死前，总是在吃饭的时候犯恶心来着，吃得也少。那时候容沁兰她们还笑她，说她饭没怎么吃，腰倒是粗了，是不是背着人偷吃了呢。”
“原来，她竟然是怀孕了。”
陆无双点着头道：“我也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曲婉华：“……”
她是真不记得。
她那会儿正因为和表哥被拆散进了宫，而伤心难过呢，压根儿就没心思关注别人。
凤城寒看着楼听风道：“你若不信，可以回去开棺验尸，看看你妹妹死前是不是怀着孩子。”
“你妹妹楼凌雪死前，是见过当时还是秀女的皇后，但皇后是见她总是犯恶心胃口也不好，给她送养胃丸去的。”
“而当时你妹妹，也发现自己怀孕了，担心事情败露没脸做人，连累家里，所以才上来吊。”
“而朕瞒下了此事，也是怜你妹妹年纪轻，不想她死了还被人说三道四，不得安宁，为了保全她的名节，才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可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这个哥哥却要来向皇后讨一个公道，向朕讨一个真相。”
“这真相是你求来的，朕若是不说，恐也会让人对皇后心生猜忌。所以，朕说了，你可满意？”凤城寒有些恶劣地看着楼听风问。
后者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
他并没有在心里质疑皇上所说的话的真实性，毕竟，他都说出可以开棺验尸了。
楼听风后悔至极，皇上为了保全雪儿的名节，隐瞒了此事，可是他却在这么多年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真相揭开。
让雪儿名节尽毁，连死都不得安宁，他简直就是个混蛋。
这是报应吧？
是他当初买凶刺杀冷落月，虽没有杀死她，却害得许多侍卫杀手因此而死的报应。